以前昏暗一片,看着像是被遗弃的杂物房,宁誉就躺在他脚边,还昏迷着。
祁夏挪动身子蹭过去,压低声音喊他,时不时用脚踢弄两下男人的小腿。
宁誉很快转醒,看到眼前的一切惊了片刻,很快镇定下来。
“宁叔,咱们被绑架了。”回忆起意识消失前的那场打斗,祁夏沉了脸,这群人绝对是有备而来,就是不知道是冲他还是冲宁誉了。
不过目前为止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宁誉摸摸身上的口袋,道:“先找找看什么东西不在了。”
两人搜了片刻,钥匙等一切有可能割破牛筋绳的物件都被没收了,手机更不可能留给他们,余下来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宁誉还摸出了自己的钱包,银行卡什么的没被拿走。
“看来是惯犯。”他把钱包重新塞好,想到那根电棍后背就疼。
祁夏也有些头疼,没拿走银行卡、逼问密码说明这伙人挺谨慎,谋求的利益更大,现如今的准备来看,他们很有可能是惯犯。
“叔,虽然不知道这伙人到底是冲谁来的,但咱们似乎只能自救了。”祁夏苦中作乐地说。
宁誉抿着唇,眉宇微蹙:“我和叶欢晚上有约,如果今晚他能准时赴约,也许能发现我们……”
说到这里宁誉就顿住了,显然对他的小男友不抱任何希望。
祁夏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还有对话的声音,两人同时噤声。
祁夏竖起耳朵去听,那人应该是在打电话,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由于电流有几分失真,但祁夏仍然听出几分熟悉感。
脚步声很快停在门边,门被踹开的同时祁夏和宁誉相继做出刚刚醒转的模样。
一双破旧球鞋映入眼帘,鞋的主人不高,一米七出头,不是很壮,但自有一股亡命之徒的匪气。
他把结束通话的手机塞回裤兜里,自上而下注视着靠在一起的两人,突然扯唇笑了下。
“醒了啊。”极其沙哑粗砺的声音,像在磨砂纸上刮过。
祁夏冷冷地回视着他,然而对方压根没看他,径直转向宁誉,一脸狞笑。
“宁先生啊宁先生,为了抓住你我们可很是费了一番功夫呢。”
言辞间表明似乎宁誉才是他们的目标。
第46章 逃出去
男人说完后眼睛在他们俩身上转了一圈,像是在估量什么。
宁誉镇定自若地问:“请问我们好像没有过冲突吧,就算是为了钱,也没道理花这么多心思绑架一个大学教授。”
男人眯着眼睛,笑容阴冷,让人很不舒服。
“宁先生确实和别人没什么瓜葛,但不代表您的对象……啧,直说了吧,我这样的平凡小民实在没办法理解你们这些大人物的想法,好端端的搞什么同性恋,还贪上一个胆大惹事的,这不平白找麻烦吗。”
“好了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也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不会伤你们二位分毫,不过受点苦头,让哥们几个拿点利息是免不了的。”
男人说完这句话便踩着他那双破旧球鞋离开了,门口一个高壮汉和一个矮一些的瘦子恶狠狠瞪他们一眼,刷拉把门关上,铁链声哗啦啦响了一阵,然后是脚步走远的声音。
祁夏咬着起皮的唇瓣,和宁誉低声商量。
“叔,你相信他们说的吗?”
宁誉半阖着眼皮,吐字轻幽:“半个拼音都不信,叶欢是能闹腾,但在外面他八面玲珑得很。”
“这么说这群人目标其实是我。”祁夏再度细细打量着杂物房,“怕被我猜到幕后人吗……”
他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童雅雅,但是按照他这些日子制造的麻烦来看,童雅雅应该焦头烂额没空搞这些才对。
还有电话里那把熟悉的声音,是个男的。
“叔,你觉得他们会如所说的那样,折磨一番后拿到钱就把我们送回去?”祁夏小声问着,说不紧张害怕是不可能的。
宁誉显然比他淡定些,闻言抬眸看他,“如果他们选择放我们回去,那才真的是自寻死路。”
“夏夏,你可能不太清楚你爸爸在商界的地位。”宁誉坐正些,背靠着墙角,“只要利益到手,我们就没有价值了。”
这无关乎花钱雇这些亡命之徒的幕后人的想法和命令,本质在于这些亡命之徒根本不会放过他们。
祁夏抿着唇,很快挪动身体移到宁誉身边,小声说:“叔,我注意到他们一共三个人,其中两个手里有电棍。守着门矮一点的那个脚有些跛,是和刚才进来的那个老大坐一辆车的,开车的是后者。”
“至于那个最高最壮的手里有电棍,我和他交过手,打架很厉害,有蛮力。另外昏迷前我还听到一件小事,也许可以利用。”
祁夏望着宁誉,眼里满是认真,“叔,眼下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他贴着宁誉耳朵小声说了自己的计划,宁誉蹙眉:“你比我体格好,你跑出去的希望更大。”
祁夏摇摇头:“叔,M市你总归比我熟悉,能够更快地找到援手,而且他们真正的目标是我,所以不会对逃跑的你太过计较,或者说,只要我还在,他们就还有退路。”
“宁叔,如果我真的发病了,跑也跑不了。”
宁誉深深看他一眼,点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划过,祁夏弓着身子窝在墙角,闭上眼睛开始回忆不久前被关在文印室里的感觉。
密闭的空间,浓重的油墨味,黑暗中的一切,隐秘而危险。
一段回忆的勾起很快牵连起更深层的记忆,油墨味变为腥臊的尿液味,混着湿漉漉、沉甸甸的暴雨气息。
黑暗中滴答滴答的声音被放大,一层层的汗水浸透衣衫,紧贴着皮肤,仿佛要将人闷死、溺毙。
祁夏抱紧自己,将头深深埋进膝盖里,幽闭恐惧症发作之际还有几分庆幸——幸好没把韩扬给他弄到的缓解药物带上,否则这个计划都开展不了……
刘坡子刚把酒温好,就被老大夺过去狠狠灌了几口,他咿咿呀呀没辩明白就听到杂物房剧烈的拍门声,还有一个人在喊着什么。
“张、张哥,是、是不是他们在、在喊啊。”高壮结巴男放下凑到嘴边的杯子,有几分忐忑,他是第一回 做这种买卖。
张哥抓着鸡腿狠狠咬了一口,撕下一大块肉,咀嚼着:“让他们喊,都要死的人了,总不能这点自由都不给。”
刘坡子细细听了会儿,有些担心:“哥,好像出事了,我听到有‘救命’。”
张哥撂下鸡腿和酒杯,骂骂咧咧走过去,隔着门板吼了一声:“喊什么喊?要死了,还没折磨你们呢!”
里面瞬间安静下来,张哥朝身后两位小弟得意一笑,紧接着神色就变了。
他连忙打开铁锁链,推开门就看到蜷缩在墙角的少年满头大汗,面色白的不像话,随时都会撅过去的那种。
那个男人背着手跪在他身边,叠声安抚着,但显然无济于事,少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张哥拧着眉过去,粗声粗气地呵问:“怎么回事,好端端的?”
宁誉慌张地说他也不知道,突然就这样了,应该是幽闭恐惧症,被关在小小的杂物房里这么久,犯病了。
张哥眉毛挑得更高,什么破事儿。
“大、大哥,幽、幽闭恐惧症好、好像严重起来,会、会死人的。”高壮结巴男小心翼翼插嘴,被张哥瞪了一眼,
要按张哥以往的性子,犯病就犯病吧,犯不着管,但这回好像挺严重的。
看少年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万一撅过去醒不来就完蛋了,钱还没到手呢。
他烦躁地抓抓头发,来回踱步,即使门开了少年也没有丝毫好转,抽嘴巴子都不管用。
“艹,金贵玩意儿。”张哥狠狠踹开脚边的金属铁桶,哐当一声都没有惊醒陷入封闭状态的少年,他转而瞪着宁誉,“说,这要怎么办?”
“最好送医进行心理辅导。”宁誉说完就看见对方一脸“你在做梦”的表情,他顿了顿,犹豫着开口,“或者去药店买缓解药物,但是对现在的他而言可能……”
张哥直接打断他的可能,哈了口气,满嘴酒味,又想起不久前驾照扣光了分,更烦了。
“大壮,你开车去药店买那什么缓解药,早点回来。”他说着转回头瞪着宁誉,“你们别想耍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