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见张俊，是毕业答辩。于小小还是觉得老天爷很奇怪，明明不该有缘分的人，怎么还要让他们牵扯到一起。就好像这次答辩，偏偏被分到了一起，还有宋知舒。
白色短袖，黑色阔腿裤，五厘米的黑色高跟鞋，低马尾，于小小还是打扮了一下。上台分享自己的毕设内容时，她能感受到张俊的目光，她想知道现在的自己在张俊眼里打几分，不过自己好像也没那么在意了。张俊的顺序排在后面，下午张俊分享的时候，于小小特意出去了，她怕张俊看到自己尴尬，也不想最后影响到他发挥。后来，于小小听朋友说，张俊和宋知舒两个人都是90分，也是唯一两个优秀毕业生。
张俊数了数，最后一个学期，他只见过于小小三次，明明开学就遇到的人，答辩前竟然再没见过一次。上个学期就算没课的时候也能在后街偶遇，这个学期，六点的饭点似乎再也没见过她了。答辩的时候，她可能怕尴尬，在自己走上讲台后便出去了。而她答辩的样子，似乎是张俊印象中第一次见到她认真自信的模样。
张俊并不知道，于小小特意避开了六点的饭点，也不知道她为了不在他和宋知舒面前那么难堪，反反复复对着镜子练习了近百遍自己准备的演讲稿。
答辩完，于小小就回家了，也没有参加毕业典礼。她和张俊的故事也似乎画上了句号。
第23章 其实你是有放不下的人吧
毕业后，于小小去了上海工作，听朋友说张俊后来回了河南。
不知不觉就是三年，这三年里，于小小没有再和任何人提起过大学的那段经历。第一年，跨行对于应届生来说并不容易，于小小凭着英文证书在一家出海广告公司做运营，那一年里，她每天晚上都拼了命地学习韩语，日语，第二年，她凭着自己的语言的优势，和PS等技能的加分，成功跨入上市媒体公司的大门，第三年，她成为团队的运营总监。
“现在的自己好像过的还可以，那么你呢？”于小小也会在偶尔的间隙，看到命名为Z的相册时；搬家，看到压在箱底的那本张俊亲手写上自己名字的证书时；马路上，看到和他差不多高的身影，听到和他很像的声音时；她才会想起他，尽管突然很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也从来没去打探过，只是在微信上搜索记忆中的号码，在他的页面停留很久。
“你们女生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这一年的元旦，于小小去完凌恺泽的跨年演唱会回来，第一次梦见张俊，梦里的画面结束在这句话，于小小也惊醒过来。心脏似乎很闷，很疼。她梦见回到了大学，有一个女孩也在向他告白，他却说......于小小觉得他似乎在说，之前也有一个很大胆的女孩向他告白了，她在梦里听到了他的不屑和嘲讽，在梦里于小小似乎都能感受到什么叫自作多情。都三年了，怎么会突然梦见张俊了。不过好像还是很难受。
“小小，你都二十五岁了，可以考虑考虑谈恋爱了。”周末，出去吃饭的时候，一同来上海打拼的朋友林冉劝她。
“我也想啊，这不是没合适的吗？”
“我给你介绍一个我们医院的吧，心外科的，长得还帅的，要不要试试？”林冉打探于小小的想法，这几年不是没给她介绍过，不过于小小总找理由拒绝。
“好啊，是该试试看谈段恋爱了。”于小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放下了，不过确实觉得自己是该遇见一个合适的人。这一次，她没拒绝。
“真的吗？我回去就和程一帆说一下，我以前就和他提过你了，他见过你的照片的。”
“你给的？”于小小一脸惊讶。
“朋友圈呗，他肯定看见过。”
周五下班后，于小小听林冉的安排，准备去南京路的一家西餐厅见程一帆。报了预定人的名字后，于小小被服务员带去最里面的位置。
“林小姐，靠窗那桌就是程先生预定的，用餐愉快。”服务员给于小小指了方向后便离开。
“你好，程先生吗？我是林冉的朋友于小小。“于小小走过去，男人穿白色衬衫，头发剪得利落，她注意到程一帆在看菜单。
”你好，于小姐。”程一帆站起身，邀于小小入座，“这个位置更安静点，可以吗？”
“挺好的，我也比较喜欢安静点的地方。”于小小礼貌回道。
“于小姐想吃什么？”程一帆把菜单递过去。于小小最后点了一份牛排，奶油蘑菇汤，和蔬菜沙拉。程一帆喊来服务员点了一道羊排和鸡尾酒。
“之前就听林冉提起过你，于小姐的家乡是苏州？”
“嗯，不过很久没回过老家了。”大学毕业后，于小小的父母就把奶奶和外婆接去了西安，老家没什么人了，所以自己也很少回去。
程一帆听林冉提过，也没追问原因，”下周六我们有一个学术演讲在苏州，于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顺便一起回去看看，刚好给我做个向导，我想好好逛一下。”
“好啊，是挺久没回去了，有点想念街头李伯的糖葫芦了。”于小小有是点怀念了，想念家乡的小桥流水，想念街头的小吃。
程一帆似乎看出了于小小的想念，不觉扬起嘴角。她好像挺容易满足，也挺单纯，似乎和想象中本以为只有工作的她不一样。
“听林冉说，你一直没谈恋爱？”
“嗯。”
“其实你是有放不下的人吧。”
于小小有点错愕，程一帆说这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张俊，明明早就该忘掉的人。而且确实现在想起他的时候不再感到难过，平静到似乎生命里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想到了她。
于小小沉默很久，程一帆似乎也早就猜到。
“抱歉。”
“没关系，早就过去了。”
两人从学校聊到生活，聊到家庭，于小小了解到程一帆是个很注重生活的人，也是个认真敬业的医生。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于小小觉得自己好像可以试着往前走一步。
两人吃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程一帆叫了代驾，于小小准备打车。
“我送你吧。”
“没事，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离这不远。”于小小下意识就拒绝了，她习惯了一个人。
“好，到家给我发个消息。”两人在吃饭的时候就交换了微信和电话。
正准备打开车门，“张俊，你在看什么啊？”于小小听到一个女生的声音，她觉得自己幻听了，而且就算是这个名字，世界上一样姓名的人很多，怎么可能是他呢？
程一帆注意到于小小挺住的动作，“怎么了？”
“没事，我先走了。”上车后，于小小和程一帆打招呼再见。
“张俊，你刚才在看什么？”于小小走后，不远处，女生对张俊刚才的目光好奇，他似乎看了很久。
“好像看到一个老同学。”
“哦，怎么不去打个招呼？”
“怕认错了。”张俊不是怕认错，而是看到于小小身边的程一帆，三年了，她怎么可能还喜欢着自己。
“哦，KTV还去吗？刘亮他们都已经到那了。”女生是张俊的同事，隔壁财务部的负责人江盈。她和张俊都是两年前一起到公司，短短两年，也一起做到了现在团队领导的职位，所以比较熟。
“不了，昨天赶设计图，有点累，今天想早点休息。”
“好吧，那我自己打车过去。”
张俊不知道在想什么，两年前，他刚来上海的时候，就遇见过于小小。在1号线地铁上，不过她在对面的那辆列车，蓝色风衣，黑色小包，她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张俊想，要是她能够有一瞬间抬头，是不是就看到自己了呢？
最后两列车都往各自的方向驶去，于小小始终没有抬头。
第24章 相遇
周三早晨，于小小被窗外的雨声吵醒，阴森森的天，总让人觉得心情沉闷。于小小喜欢晚上睡觉的时候听雨声，那样似乎更容易入眠，而白天的雨声似乎夹杂着汽车鸣笛声，夹杂着新的一天的忙碌，夹杂着清醒的烦恼，她并不喜欢。公司离公寓步行二十五分钟，于小小也习惯了步行上班。
才走了一半的路程，于小小就觉得心情闷闷的。等红绿灯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于小小正伸进口袋，”啊。”先是听到了身边惊恐的尖叫声，接着转头看到一辆轿车似乎已经失去控制，朝她的方向急速驶来，于小小震惊的瞬间反应过来往左边跑，可还是擦过轿车一边，伞飞出两米，她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地上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