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开视线,翻身继续睡,一觉到天亮,怎料欲起身时,却全身动弹不得,诧异检查,被欲海当抱枕了,看样子半夜的难置信成了泡影。
当想起他这七十年为了找来或许历经的事,即便没有外伤也有心灵苦闷,便不断提醒自己要对他好一点,就当兑现承诺,关爱,现在有爱,会心软也在所难免,以后回到天界就不会拖欠,导致他日日来缠。
调整好情绪,轻拍腰间他的手,好声好气道:“欲海,天亮了。”
欲海动了一下,把腿移开,既而没回应,释宥再道:“欲海啊,娘娘来了。”
此时,欲海震惊坐起,再下床将周遭打量一番,释宥解脱后装作若无其事伸懒腰又打哈欠爬起,嘴角微扬看着欲海慌张的背影,不慎笑出声。欲海闻声瞥来,匆匆凑近扑抓,释宥为防御,用双手挡,却被他单手抓住,另一只手用来挠释宥腰间。
欲海边笑边道:“让你耍我,让你耍,来玩啊!”
释宥痒得把眼泪都笑出来,身子不断在躲闪欲海的攻击,不觉躺下了,欲海没稳住就扑上来,双唇险些对上,这也正是欲海要的结果,趁释宥愣住,缓缓俯身凑近。
玩过火的迹象,释宥回神,速推开他,淡定跳下床:“时候不早了,我得上学堂。”
欲海扫兴叹息,轻声自道:“什么啊,忽冷忽热的……”
梳洗整装用膳上学堂,日常不变,只是欲海执意隐身息跟上,说要检测韩靖,便由着他了。在学堂里,众学子相互寒喧,课堂钟未响,自是到处散立群聚闲聊,作业未成者,借抄的忙着低头赶笔,有的干脆睡觉。
此时,韩靖来了,欲海一直隐身息连释宥都看不见,也不知会如何对付他。
释宥与韩靖同桌也不是一两天,还固定,但一开始非出自释宥本意,一切渊源从初学开始,韩靖因家族问题,不爱与人说话,总是自顾自,且学堂上高冷正经的人也蛮多,更何况素不相识,然释宥一口气就结交了四个,后来丹青课结束须清洗颜料工具,韩靖在挥干颜料板上的余水时,水滴不慎打在释宥身上。
☆、那位同窗
当时韩靖见释宥衣裳被溅湿,有些不知所措,恰巧释宥结交的四位同窗见状,速来替释宥打抱不平,韩靖见多人围观议论,一时紧张,“对不起”卡在喉咙,转身就跑。
为了保住韩靖的名声和减少纠纷,释宥自责,说是自己跑到韩靖身边才酿小插曲,要大伙别误会韩靖,部分大伙单纯,信了,但看见真相的确也知道韩靖不是有意,释宥的度量收获人心和先生的好评,开年好兆头。
韩靖因自卑,躲到后院湖边生闷气,怪自己没用,释宥寻去,安慰和好言相劝,甚至先给韩靖道歉,韩靖发现自己的不足,也跟着道歉,友谊从丹青课结来,久而久之也和另四位同窗混在一组,一开始有隔阂很正常,当发现彼此都有缺点,就逐渐接受,座位也会堆在一块儿,前一或后二,三角组。
后来休息时,六者围桌闲谈家常,韩靖寥寥数言,心事重重,唯释宥看出来,且认为必须关心,便寻个没课堂的好日子约他,以出外散心为借口,在大街小巷晃一阵,再去吃点点心,最后在人烟稀少的港口阶梯聊了起来。
释宥得知韩靖家事后,心里不禁哀怜,因不想给他看见后继续悲叹,便隐藏,后鼓励,说了一些比他更惨的人生,甚至不出外看看打听,根本不知别人过得更糟。
就这样,韩靖把释宥当成心灵寄托,凡有心事,只告诉释宥,因为知道释宥不会嘲笑,而且想听听释宥的意见来做出下一步行动和克制自己的心魔。
今日,释宥一如既往的和大伙儿混到一块儿,当钟声响起,群聚外头的学子纷纷入学堂,越桌的就回座坐端,待先生到来,而释宥在想,欲海在何处,会对韩靖做出什么样的检测还是个未知数,但愿不会感情用事,扰乱因果。
学院分多级多班,书生朗朗,其实欲海看一眼韩靖便到处闲逛,不必检测都能感应到韩靖对释宥的仰慕,更何况坐得近,心动难免。只是司命不可能设置这样的大运,女娲反对双阳双阴至极点,韩靖的仰慕是自己感应错了,还是韩靖脱离因果了?
不觉下午,放学回家,释宥为了知道韩靖的检测结果,拒绝了同窗们的闲逛邀请,谎称家里有事须处理,韩靖也信了,各自回家。
释宥回到家,把书包扔书桌上,一个翻身,欲海就现身,释宥险吓一跳,迅速定神方道:“怎么样?韩靖脱离因果否?”
欲海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冷笑一声:“看来你挺关心他的……”
释宥一脸不在乎移开视线,翻书包里的作业道:“那赌局就算了,我的安危我自会管,反正还有司命与娘娘看着,就算是死,我也还是回女娲神宫,你还是去乖乖职务罢。”
“好好好,我说。”
欲海摆双手妥协道:“他不是高你半个头嘛,在先生吩咐与同桌讨论问题的环节里,他竟有亲你额头的冲动,可大庭广众的,还是克制了。但他是不是能靠多近就多近?把你当姑娘似的?”
对释宥而言,欲海仿佛故意在黑韩靖,而且靠得近的原因是怕答案被邻桌听见,欲海怕是在远远观望,角度有误,根本没近距离观察。
“你没察觉就对了!”欲海自信起来:“他想亲你的时候是在看你笔记时。”
释宥拿作业的手停了半晌,心寒一阵,当想起韩靖的遭遇,什么爱心关心都涌现,但只是纯粹的友情,并非荒唐的那种关系,韩靖只是没遇见更了解且关爱他的姑娘,相信儿女情就能纠正他的想法。
“他……”
释宥沉默半晌,继续掏出作业道:“若有姑娘更能让他心动,一切就妥了。”
欲海闻言,打个响指:“对呀!你等等,我看看他的因果。”
说到做到,欲海手掌一摆,化现因果簿,指尖聚点灵力,把韩靖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打入搜索,既而出现浮字,韩靖孤独终老,若不慎,还有短命之忧,除非多积徳行善改运,否则应验厄难不说,还很容易入魔的大凶数。
释宥和欲海相觑半晌,回视浮字,叹息。
“你……”
欲海平静瞥来,沉默半晌:“有多大把握能把他招回正道?”
释宥摇头,第一次觉得不知所措,就好像杜权衡,没来得及劝阻才导致他入魔太深,一发不可收拾,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韩靖步他后尘,况且明知他入魔却不阻止,还任他越陷越深,自己也是有罪,且同共犯。
“尽力而为罢。”
释宥合上欲海手中的因果簿,叹了口气:“虽然看似多管闲事,但就当给自己积徳,余生会好过一点,若失败了,那也是命。”
欲海不觉亦叹,一开始觉得释宥这是何苦,后来仔细一想,确实是释宥没能阻止杜权衡所造的孽,如今再来一个韩靖,就是给释宥接受挑战的第二个机会,毕竟以前没感情,没法用关爱去感化,所以七情六欲扮演着重要角色,懂得利用就能带来很大帮助。
释宥向来都无视那些不喜欢自己的人,因为觉得这样能减少多余的烦恼,只要关注和珍惜那些爱自己的人即可,所以印象中,经历的事大都比较欢乐美好,偶尔出现的无奈,便当作考验,那些因羡慕嫉妒恨故意来找茬的,当作他们无知。
因爱而指责,因珍惜而怒骂,因不正确而指正,这是必须的,所以对待韩靖也要如此,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因此没有证据,只能暗示。
明日课堂后便迎来半个月学假,释宥想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历练,安排些散心机会于韩靖,避免他呆在家里总看二娘的脸色,引发更重的心魔。
暂且放下多虑,下楼吃顿饭再回书房做作业,欲海怎么样也得假装从外面造访,既而向二老打招呼才方便出入,且光明正大无需顾虑重重,减去偷偷摸摸心虚的困扰才是上策,上楼入屋后,匆匆一如既往坐坐释宥对面。
释宥将他打量一番道:“来日方长,何苦呢?”
欲海摆手笑道:“不苦不苦,我乐意!”
释宥将目光移回作业上道:“那你自便罢。”
无视欲海的存在,先把作业做好才可以玩,这是释宥对自己多年的约束,而今欲海来了,分心在所难免,时间给拖的,当完成作业时已傍晚,再也没机会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