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海再次“唼”一声,在门外嚷道:“以为自己还是浮生宫总管呢?我告诉你,就算你回去了,也是我的副、总、管!哼!”
释宥闻言,在有感情的催动下,再次开门,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拽回屋道:“恢复我的记忆已经够逆天了,嚷什么嚷?想破天机吗?当心落职!副总管我可以不当,大不了继续留守女娲神宫,如今身负重任,怎还那么幼稚?”
门口忽然出现一身影,两者瞥去,屏息愣了,释义一脸诧异,似笑非笑盯着:“这么快感情那么好啦?是我家宥儿幼稚不懂事,惹王公子不高兴了?”
欲海速回神,摇头笑道:“没有!怎么会呢!我只是想放弃经商,随释宥兄进京赶考当官,但释宥君……兄说我家大业大,身负重任,但说说而已,他认真,哈哈!”
释义亦笑了起来:“哦哦呵呵呵,他打小就这么正经,别逗过火了呀!”
欲海敬礼笑道:“是是是!”
送走兄长,释宥盯着欲海,亦笑了笑:“当官?”
释宥笑起来很好看,小酒窝很吸引人,展示不了腹黑与压迫感不说,结果还被欲海扑揽又朝脸颊蹭蹭,释宥第一次感觉失败,或许在威严压迫方面不适合笑,而别人笑起来的压迫感不适合自己,只能干笑覆盖尴尬。
“不如我们来打赌罢。”欲海松手站好:“若你那个同窗真对你图谋不轨,你就得听我的,若是我判断失误,我就立即回浮生宫,乖乖职务,清心寡欲,如何?”
释宥自知没有法力,不是欲海的对手,但为了满足好奇心,应了赌局亦无妨,在女娲和司命看管下,谅他不敢得寸进尺。
☆、同窗疑云
傍晚,欲海明知此处没有多余的空房,却故意临时说要留宿过夜,释宥见父亲为难,只能允他与自己挤一挤,父亲居然跟着起哄,说增进感情!
“多年”以后既然还是甩不掉他,释宥边打地铺边道:“今晚你睡床上罢。”
欲海坐床沿,摇了摇头:“我是神仙,打坐即可。”
释宥忽然觉得此生智商不如他了,叹口气坐地铺上,仰视他道:“既然有自知之明,还不赶紧回去?”
欲海盘腿,胳膊肘子据大腿,手背托下巴,凝望天花板,沉思半晌:“其名何也?”
释宥略不悦道:“谁?别给我转移话题。”
欲海俯视瞥来:“高你半个头的同窗,若不道来,我以后就唤他色.鬼。”
释宥亦盘腿而坐,胳膊肘子据大腿,垂头抚额,心想欲海是越来越难搞了,既然他先移题,自然得跟上步伐:“对你而言,我此生在此,为何是司命君与娘娘的嫌疑最大?”
欲海诧异瞥来,既而移开视线,凝望烛火摇曳,很平静道:“不是他们还能有谁?凡间这七十年我一直找,可你现在才十八岁,还剩的五十二年你也还没降生,即便曾转世,以我的寻找能力必会相遇,而且你杀老魔王有功,玉帝封赏你都来不及,肯定会到处派人寻你,你若轮回,也会经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孟婆还不认识你吗?”
“杜权衡呢?”释宥恢复冷静盯着他:“不是说他会把我要回去吗?”
欲海冷笑一声:“他伤得不轻,起码要闭关百年,哪有能力掀风浪?而在乎你的除了我和他,就是娘娘与司命君,他俩联合起来可控制凡间了,只是没那胆子!”
释宥盯着他,淡淡道:“怀疑司命君可以,但你竟敢怀疑娘娘?看来那三个月不但白修行,我的遗愿也没完成,我对你太失望了。”
道尽,起身欲去,身后忽一阵风,手被他抓住,无奈止步,却不想回头看他,便背着他试图挣脱,但他好歹是修仙的,还高大壮,明显无法挣脱,只能板着张脸不理会,他前来,就转身背对,转换角度背对多回,被抓住的手忽然勾到后腰,肩膀被往后一拉,倾躺入他怀里,正要用另一只手推开他,却被他抓住,忘了此生只是文弱书生。
他凑来,嘴角微扬:“逃啊,还想避开我至何时?”
移开视线无视他,怎料被他换个手势摁地上,这个手段对姑娘更合适些,堂堂男子竟被如此戏耍,坏了阳刚之气,释宥自然不服,坐起来个“铁头攻”,一个猛劲敲到他额头上,那还真是好解脱。
他疼得抚额满地滚,释宥坐起,也没好到哪去,揉额边道:“你到底想怎样?”
“也没怎样啊……”欲海忍痛躺成“弓”,背对道:“只想保护你。”
释宥记得,自己明明已经被司命施过“不见神鬼”,如今欲海却看见且找到,难免怀疑司命的操作和程序出了故障,这一幕幕的画面呈现在观尘镜里,若司命和女娲即刻恢复“不见神鬼”,就摆明了是他们在搞鬼,若放任是要相互有个照应,毕竟下来历练前,女娲在顾虑杜权衡,而欲海定尽全力守护。
如此推测,且看司命和女娲下一步行动,凑近欲海,把他扶起:“以后能不能别玩这些?成何体统?我能复活只是侥幸,说不定下次真没了……唔!”
言未尽,唇被欲海一口堵上,虽然不是第一次,但释宥此生是清清洁洁的,忽然被这么占便宜,还有感情作祟,自是不高兴了,没愣也没挣扎,迅速把欲海推开:“还以为自己在天界吗?我看你才是色.鬼!”
欲海还笑了笑:“谁让你随便说话了?”
释宥严肃瞪道:“我是说认真的,现如今我只是凡人,没法与魔鬼抗衡,我有自知之明,断然不会去送死,更何况对方是杜权衡。这下你可以放心了罢?”
欲海摇头认真道:“正因为你只是凡人,没有法力,所以我才要保护你。”
其实不需要,有司命的“不见神鬼”即可,况且欲海不一定能猜到这个程序,所以杜权衡也一样,至于那个同窗才是个事。
释宥看在他真心想保护,便消气瞥向他,沉默半晌:“你想如何应付我的同窗?”
欲海不知为何自信起来:“告诉我他的名字,让我去查一查他的异常。”
释宥信得过欲海,相信他也不会为了赢而扰乱因果,便点头道:“他叫韩靖,住在第二条街头,行布庄生意,母亲早逝,弟兄各一却是妾生,关系不怎么好。”
欲海点头:“原来有家庭问题造成的心理压力,当遇见聊得来的人确实很容易产生心魔。可他是大娘生的呀,权力岂会低于妾生的?”
释宥叹息:“他的母亲就是被二娘害死的,但他当时还小,小孩说话只会被大人当作胡言乱语,父亲被二娘迷惑了,他的话自然不成立。但大哥耿耿于怀,却自欺欺人而不相信,他只能自己去寻找线索和证据。”
欲海一脸有所领悟道:“心魔确实挺重的,但他的二娘也不会有好下场。”
释宥越过他,去开门道:“信息已全,若因果以外就按规矩处置,先下去用晚膳罢。”
欲海乐呵跟上,勾肩搭背道:“不生气啦?原谅我了?”
释宥沉默,边走边扒开他的手,既而自己走,他在后方依然乐呵跟上,跟个真正的色.鬼一样磨拳搓掌,仿佛随时会扑上来,令释宥背后唯凉,速加快步伐下楼。
来到家人的怀抱,总会安全些,欲海也假礼貌给二老请安,在围坐时,释宥故意和母亲坐一块儿,让兄长和父亲挡一挡把他夹住,暂且松口气,可膳后还得和他相处好长一段时间,只盼着司命尽早修复“不见神鬼”。
然而,释宥所盼却不能那么快实现,司命还在上面睡得香,若睡上一个时辰,就得等到下个月,这样的操作实在令人心寒,释宥还不知情。
膳后,释宥继续完成作业,欲海如诺在床沿打坐,替释宥把地铺收了。然而,释宥现是凡人之躯,会累,身子也有些弱,不是习武的料,今日还被欲海折腾,好容易完成作业,撑到一如既往的把它们入书包才安心,忍不住就趴桌眯一会儿。
半夜醒来,竟在床上,欲海很守信用的在床沿打坐,令释宥有些难置信,若换作天界那些年,他早钻进被窝同床异梦了。
盯着他的背影,忽然看见一丝沧桑,七十年在天界也不过三个月半,除非他多数时间在凡间渡过,边寻找着已经不存在的元神碎片和顺便追杀杜权衡。
记得重生后已是天界七七四十九天的事,三日痊愈就下凡历练,这十八年来在“不见神鬼”和女娲的庇护下度日,而他又经历了什么?风雨不改的一意孤行,还学凡人在经商,否则年纪轻轻多家分行这事怎不让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