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白渊看了一眼站在身边泪眼婆娑心力交瘁的妻子,沉思了一会儿,这才飞上了祭坛,他伸手试图将白邪夺回,岂知那血盟风竟然不肯,再次言明:“今日若狐帝不肯处死自己的三殿下,如何令众人信服?”
白渊看了大伙儿一眼,“如果只有这样才能永保涂山太平,那么我儿牺牲也算值得,白邪是涂山的三殿下,就算要行刑,也应该由我亲自动手,就不劳烦风长老了。”
“白渊,你怎能伤害我们的孩子?巫狐的箴言未必成真,你怎能如此对待白邪,他不过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他做错了什么?”涂山雪澜哭的声音都哑了。
若不是她因生产时元气大伤,就凭血盟氏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还有涂山的那些子民,她又是万万不能伤害的,万般郁结于心,竟从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那血盟风见白渊如此说,这才同意交出白邪,白渊抱起白邪,看着白邪那圆乎乎的小脸,原本还哭的凄惨的白邪,回到自己父帝的怀里,竟一声都不哭,反而睁大眼睛看着白渊,白渊虽然心头有万般不舍不忍,可他是涂山的帝王,有些事他不得不做,涂山与天下,这是他的责任。
只见他举起斩天坖,将天雷引入斩天坖中,以天雷之力直接袭击白邪,白邪只是个刚出生的小狐狸,被天雷所伤便重重的摔在地上,就如同失去了生命一般,连哭声也是由强变弱再到无。
鲜红的血慢慢的浸染了整个祭坛,顷刻之间,万兽像是约好了一般,先是飞羽一族纷纷在天空盘旋久久不散,后是走兽一族也纷纷从自己的窝里出来,并发出阵阵哀鸣。
万兽同鸣,万物同悲,白渊看着天空。默默的流下了两行泪。而涂山的子民此刻对着祭坛长长的跪了下去,口中念着,“狐帝狐后英明,我涂山万世长乐无极,安享太平。”
涂山雪澜心如死灰寻着血流下的台阶,一步步的走向祭坛,每走一步心是那么的沉重与悲痛。当她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祭坛顶端时,才慢慢的蹲下身子将浑身是血的白邪抱在怀里,悲痛欲绝的说道,“我苦命的孩儿。都是为娘不好,没能护你周全,既然为娘护不了你,也就只能随你一同去了”
“雪澜,你这是要做什么?别忘了你还是涂山的狐后,你这一副寻死觅活之态。如何做得了涂山的狐后?”白渊随手一挥便将涂山雪澜手中的长剑击落。
“你眼里是不是只有权势地位,只有你狐帝之位?所以不顾自己孩子的生死?我是做不了涂山的狐后,如此泯灭人性的帝后,不做也罢,我只想做一个母亲,我与你夫妻数万载,我何曾求过你什么,可今日为何我求你放过我的孩儿,你却如此绝情?”
“雪澜。有些事我没得选,因为我不仅是白邪的父帝,还是涂山的狐帝。我没得选。”一瞬间狐帝白渊的声音仿佛苍老了很多。成熟的声音中,有丝丝入扣的无可奈何与悲怆。
“呵。”涂山雪澜冷笑了一声,“你是没得选,可我还有得选,我还有得选。”她慢慢的站起身来,双手紧紧的抱着白邪,一步步的往前走去。才刚走几步,便化作一缕白烟慢慢消散。
那天空盘旋的飞羽一族,依旧在天空盘旋,万物依旧同悲共鸣,白渊看着涂山雪澜离开的身影,心又如何不疼呢?
那天雷之下藏着的秘密,聪慧的涂山雪澜真的就看不出来吗?生死亦同存,除了如此,别无他解。
那么涂山雪澜与白邪又去了何方呢?白邪的命劫又真的解了吗?
第三章
涂山雪澜抱着白邪来到一座城,这座城倒也十分奇怪,城里的每个人面无表情的做着重复的事情,感受不到一丝活的气息,涂山雪澜貌似对这座城非常的熟悉,只见她一路飞往神坛,在神坛上开始施法,瞬间天空被一片红色浸染。
“狐后,你既已知晓天雷之下的秘密,就不该在此处作法。你要知道神坛下关押的是何等妖物,此时怕是会给邪儿带来祸劫。”
涂山雪澜睁开眼看了白渊一眼,但并未停止作法,“狐帝,邪儿是我辛辛苦苦才怀上的孩儿,我相信人定胜天,数万年前的悲剧不会重演,只要你我好生教导,定然不会让他为害苍生。”
“可是雪澜......”
那是自白渊称帝后第一次轻唤狐后的名字,却让狐后湿了眼眶,“狐帝,我知道众人的顾忌,我也深知一代帝君的责任与使命,我更深知我们能统一涂山有多么的不易,可邪儿我无论如何都要救的。人定胜天,我们定能找到渡劫之法。”
才施过一轮法,整个神坛被一片黑色的妖气所笼罩,白渊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天空,心头一紧说道,“不好,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往生海怕是出现异端,再不走就迟了。”
“可是邪儿怎么办?”
“先出去再说。”白渊拿出夺魂箫吹了起来,瞬时大家便被吸进夺魂箫中,再次出现时却是在往生海旁。
疲倦又心力交瘁的涂山雪澜坐在往生海旁双眼含泪,“邪儿,母后已经尽力了,你快醒过来好不好,你父亲引天雷入斩天坖,看似很残酷的极刑,却只是伤了你的肉身,让你元神沉睡。母后很努力的修复你的肉身,可你的面容还是被毁,涂山一族本就生得魅惑绝美,若你日后看清自己的面容,该有多难过?”
“雪澜,别难过了,当今之计只有将邪儿藏在往生海,我们先回涂山。”
涂山雪澜看了白渊一眼,再看看依旧选择沉睡的的白邪,心中的难过更甚,竟从眼中滑落一滴泪来,那一滴泪顺着白邪的脸颊一直流到他心脏的位置。
就在这时,只见白邪心脏之处竟然有一股红色的小火苗在燃烧,当火苗燃烧之时,往生海再次开始闹腾,白渊再次拿出夺魂箫吹奏着,之前总是能发出惊人力量的镇魂曲,近日却是连连失效。
涂山雪澜用神力护住白邪的心头之火,同时只见往生海旁那株彼岸花的花瓣有一瓣掉入了往生海。
说来也奇了,当花瓣慢慢的沉入往生海底,而那海竟然如同婴儿一般沉沉睡去,只是那株本就快要萎谢了的花骨朵儿,此刻的色泽更加黯淡。
“靠,我的头发怎么少了一截?疼死老娘了!”舒漓发出痛呼,从沉痛中醒来,看到有一位漂亮的妇人抱着一只可爱的小赤狐,若是舒漓没记错的话,这便是万世妖王身上那一半的妖力,借助白邪的身份再次降临人世,而妖王另一半的妖力仍然被镇压在往生海中的神坛里。
舒漓难得见到如此可爱的小狐狸,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可惜的是这小狐狸可是为祸苍生的妖王的妖力所化。
倘若此时就把他给弄死,说不定自己就能穿回到现实生活中,而三界也就不会遭遇灭世的浩劫。
对,没错,弄死他要紧。
舒漓展开小小的身体,将自己身上仅有的灵力给悉数散发出来,谁知灵力本就所剩无几,此时因损耗过度再次陷入昏迷。
就在这时那只陷入沉睡的小赤狐,竟用它的小爪子轻轻的拂过彼岸花,从自己的爪尖处滴下一滴血,正巧滴在少了一片花瓣的彼岸花上,不曾料想彼岸花在狐狸血的滋养下,竟恢复了生命力,再次热情的绽放。
“邪儿,你终于醒了,你要再不醒来,我就要与你父君动手了!”
白邪虽然醒了,但灵力低微,他冲涂山雪澜点点头,哼唧两声后此刻仍旧维持着狐狸身蜷缩在狐后的怀里。
“狐后,竟然邪儿已经醒了,我们也该回涂山,再不回去恐怕会遭人怀疑,这往生海平日里也没人来,除了鬼灵之外,将邪儿藏于此处是再合适不过了!”
话虽如此,但要将自己刚出生的孩子丢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换做谁也没办法做到,涂山雪澜抱了很久才松开,最后将他丢在那朵红色彼岸花旁,依依不舍的离开。
看到狐后与狐帝离开,舒漓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只是现在的她还是一朵花,行动起来会有所不便。不过这也阻止不了她杀人的决心。
下一刻她伸展自己的身子,都说她天生带毒,只要将她的毒液滴入小赤狐体内,说不定就成了。
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够着了!舒漓弯曲着身子,那弱小的花骨朵都快要弯到往生海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