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前走是凉亭,藤蔓缠绕着亭子,上面涂得一层红色油漆经过风吹日晒,褪色脱落。
唐诗指着不远处的操场,“我记得运动会比赛时,你跑了一千米,”
是四月二十,她清楚地记得。那天,他拿了第一名。
运动会结束后不久,他消失了。
穿过凉亭,在往前走是篮球场。
唐诗内心百感交集,“我第一次见你时,大概也是这个时间,你在篮球场上顶着大太阳,打篮球。”
江景深微怔,“想学的话,以后我教你,”他沉声道,像是在承诺。
唐诗笑了笑,“好啊,”
“曾经有一个女孩儿,特别喜欢吃红豆面包,每周一早上进校门时,都会去隔壁小吃街上的老式面包房买一大块,背着书包匆匆跑着去学校,每次卡着时间点,七点五十分到学校,”他像是讲故事一样徐徐道来。
唐诗看着他,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那家老式面包房唐诗毕业后也来过,老板不干了,墙上贴着‘店铺出租’,为此,她难过了好一阵。
他笑了下,深不可测,“我之前是学生会的,每周一会在校门口查人,高三学业忙,后来就退了,”
“我怎么没见过你?”唐诗问。
江景深抬眉,过了半晌笑笑,摸了摸她的头,“因为你的眼里只有面包,”
唐诗笑不可遏,“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呢,”
说来也奇怪,两人明明都在同一层楼。可偏偏高三时唐诗才注意到他。
几栋教学楼全部上了锁,唐诗叹了声气,不禁感慨时间过得快。
江景深揽着她的腰,站在凉亭下,慢慢的封住她的唇。唐诗猛的一颤,环上他的肩,渐渐的察觉到他的意图,伸手制止腰间乱动的大手,朝他腰腹上捏了一把,那人猛的一缩,停下动作。
唐诗看着他,低声说:“在外面呢,”
江景深意犹未尽的收了手,看着她鼻尖上出了层汗,“热不热,”
午后太阳毒辣,即使在凉亭下,暑气也丝毫不减半分。
唐诗点点头,“热,”
这时,保安寻了过来,取下头上的帽子,摇动手腕一下一下扇着风,“小伙子,你媳妇儿还生气吗?”
唐诗一怔,看了眼身边的人,顿时觉得窘迫。
江景深笑着说:“不气了,”
“不气了就好,这孕妇啊有时候就爱发脾气,”保安大叔抬头看了眼太阳,眯着眼睛,“学校也逛了,赶紧回家吧,天儿热,多为你媳妇儿着想,”
江景深揽着唐诗的腰,侧眼看她,“这就回了,”
出了学校大门,江景深笑出了声,胸膛跟着也颤抖。唐诗瞪他一眼,从他怀里挣脱,“江景深,你太不要脸了,”
媳妇,怀孕,亏他想的出来。
江景深听到后,倒也不生气,厚着脸皮说:“我不这样说,大叔是不会开门的,”
唐诗红着脸不想理他,轻哼一声,扭头就走。
江景深急忙跟上去,变着法儿的哄她。
回去时,唐诗提议去趟超市,江景深哪敢不从,推了个车,凑过去问她,“不生气了?”
唐诗认真的看着他,点了点头,“晚上你做饭,”
江景深挑眉,“得嘞,”
知道她气消了大半,江景深便开启话痨模式。
“家里鸡蛋没了吧,”
“西红柿也来点儿,晚上给你凉拌,”
“想吃鱼吗,给你做酸辣的,”
……
唐诗也没有生气,只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上升到夫妻,他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内心难免忐忑不安。
她摇摇头,不去想,或许是自己对这些太过敏感。
唐诗暼他一眼,笑笑道:“那说好了,都是你做,”
最后结账时,整整两大袋子。
江景深站在一旁的货架上看了一下,随手拿了几盒杜蕾斯面容坦荡的放在收银台上,另外结了账。
收银的姑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唐诗装好最后一袋土豆,看到那人现在那里不动,问他,“你怎么还不过来,”
他付了钱,手机装在口袋里,两手拿着朝她眼前晃了晃。
一旁排队结账的人抿着嘴,看他们一眼。
唐诗羞窘,低声说:“拿这么多做什么?”
江景深放在袋子里,促狭一笑,“当然是和你……做ai,”
看着她发红的耳根,江景深挑着眉弯了下嘴角。
第39章
唐诗这天下班回到家,和江景深通着电话,嘴角挂着浅笑,刚走出电梯门,看到自家门口蹲着的人影,不由得一愣,和他说了句“我先挂了,”便掐断电话。
她走过去,诧异道:“你来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呀,蹲在地上不凉吗?”
余渝垂着头,沉默不语。
夕阳倾斜,余光洒满了整个长廊。
察觉到她情绪低落,唐诗蹲在她身旁,细声安慰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先进去再说,”
余渝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唐诗给倒了一杯水,听到她带着委屈的声音说:“你不接我电话,”
唐诗一愣,想起那会儿她和江景深煲着电话粥,讪讪聃:“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余渝喝了口水,耷拉着脑袋,“他也不接我电话,”
又听她继续说着,“其实,我特别理解他的工作性质,本来以为他调回了林市,我们可以不用再异地了,但现在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唐诗理解她,军嫂不是那么容易当的,伸手顺了顺她的头发,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你饿不饿?”
“饿,”余渝皱着眉头,“我每天回到家,偌大的房子冷冰冰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十个电话有九个都打不通,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结婚的好,”
知道她说的是气话,唐诗笑笑,“生气时话是这么说没错,等以后一定会有打脸的时候,”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唐诗比谁都了解她。
余渝悻悻然闭了嘴,片刻后,她说:“我想吃酸辣粉,”
转念一想,又说:“算了,吃什么都行,”
唐诗站起身,朝她福了个礼,“遵命,我的女王大人,”
她自然不敢让余渝踏入厨房半步,这么些年被廖言宠得像个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余渝里面厨房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江景深晚上加班,唐诗没有做他的饭。
两人坐在餐桌上,唐诗给她夹了一箸苦瓜炒蛋,
‘消消火’。
“我怀孕了,”余渝嚼着苦瓜,一点儿也不苦。
唐诗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惊喜道:“这是好事儿呀,你家那位知道吗?”
余渝低头吃着饭,“我今天去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后我也很高兴,给他打电话报喜,一句话还没说,他说忙,就给挂了,”
说着戳了戳碗里的米饭,愤愤道:“廖言就是个大猪蹄子,”
唐诗眨了眨腰,“解铃还须系铃人,”转念想起那天保安大叔说的话,“孕妇喜欢发脾气,你生气也是情有可原,”
她淡淡的“哦”了一声,又说,“好诗诗,你能收留我一晚吗?”余渝可怜兮兮的说。
唐诗笑了下,“我如果说‘不’的话,你会走吗?”
余渝嘿嘿一笑,“当然不会,”
吃过晚饭,余渝双眼发困。唐诗洗了碗,看到她躺在床上已经熟睡,无奈的笑了下,帮她盖好被子。
刚出门准备去江景深那里时,遇到匆忙赶来的廖言。黑色短袖、迷彩裤和军靴,刚毅的脸上还带着泥水。
眼底一闪而逝的焦急。。
唐诗直接给他开了门,“在里面睡着了,”
他沙哑着声音道了谢。
唐诗淡淡道:“没事,”
想了想,怀孕的事情还是余渝亲口告诉他比较好。
唐诗打开门口处的灯,“你进去吧,我去江景深那里,”
说着指了指对面的房门。
廖言点了点头,又道了声谢谢。
床上的女人皱着眉,廖言蹲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今天队里有训练,他作为特种部队的一员,必须要参加。
大掌摩挲着她的脸,余渝感到有些痒,以为是唐诗在引逗她,她扭了下脖子,“诗诗,你别闹,我困,”
廖言沉声一笑。
安静的房间内,她细微的捕捉到那熟悉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看到眼前多日未见的人,瞬间湿了眼眶,喉咙一哽,“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