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深,明天出差,你别忘了,”刘辉摇晃着身体大声提醒他。
江景深头沉沉道:“知道了,”挥了挥手,示意他先走。
唐诗听到那人的名字后,缓缓转过头。
刘辉伸手拦了辆出租车,靠在后座上,头疼的厉害。
江景深看着走远的出租车,身体控制不住的晃,他后退两步,靠在树干上旁,胃里翻江倒海。今晚应酬,白酒啤酒混着喝,饭局刚到一半,孙明威就先溜了人,留下江景深和刘辉在酒桌上应对,他们喝了不少,若不是刘辉狡猾打着孙明威的由头,对方怕是仍不肯放人。
他靠在树干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往下滑,肚子里全是酒,火烧一般,江景深没忍住,头一歪,全吐了出来。
唐诗有些诧异,怎么在这里遇到江景深,好像还喝了不少酒,一如既往的西装革履,手上的衣服被扔在地上,看到他蹲在树旁,很难受的样子。
唐诗急忙走过去,或许是站的时间长的缘故,腿有些僵硬,她轻轻晃动倒在地上那人的肩膀,“江景深,江景深,”
触及到他身体,唐诗才发现,这人就穿了件单薄的衬衣,她把外套捡起来,披在江景深身上。见他没反应,唐诗又提高声音叫他的名字。
江景深恍惚间睁开眼,看着蹲在面前的女人,眼睛酸涩,“你是谁?”
“我是唐诗啊!你快起来,别在这儿睡。”
初冬的天冷,唐诗搓了搓手,看着地上的人,一直躺在这,也不是个办法,她找出上衣口袋的手机,想着给他家人打电话,把江景深接回家。
按了两次开机键,屏幕一片漆黑,唐诗瞬间放弃。
唐诗叹了口气,想要继续叫醒他,“江景深,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男人没有反应,她放低声音,凑上前,“江景深,我们回家好不好,天气凉,你在这儿睡觉会感冒的。”
脸上有些痒,耳畔的声音很温柔,像是.....狐狸,一步一步引诱着他。
第12章
江景深倏地睁开眼,猛地握住他肩膀上的手,面前的女人头发散落在两侧,风吹动她的头发,有几捋扫过他的脸,声音凌冽道:“你是谁?”
唐诗被他激烈的反应吓到,男人眼中多了一丝警惕和不易察觉的危险,手腕用力被他握着,有些发疼,唐诗用力去掰,却发现无济于事,她无奈。
“我是唐诗啊!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唐诗又继续询问。
“明朝,”
明朝?那不是她......
“具体位置呢?”她又问。
男人合上眼,努力回想,喃喃道:“三单元五号楼1204,”
江景深的手慢慢松开,唐诗愣住,一时间忘记的手上的疼痛,1204。她不免觉得好笑,难道真的是上天的安排。
唐诗叫了辆车,艰难的把江景深扶上去,她坐在车上微微喘气,“师傅,明朝,”
唐诗把外套盖在他身上,车窗外的路灯一闪而过。
那年高三,得知他要报考B大的时候,唐诗埋在内心深处的火苗欲烧欲旺,她数学成绩异常的差,李聃和唐其山没少为这事发愁,给她报了补习班,周六周日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压力大的她喘不过气来,但唐诗知道,她有目标。
那天周五放学,她没和余渝一起走,班里的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她拿起书包,走向教学楼的楼顶,德中的校园一眼望尽,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稍稍缓解了学习上给她带来的压力。
远方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地映在她眼前,唐诗站在围栏边愣自出神,身后传来易拉罐碰撞的声音,她猛地回头看。
江景深斜着身子靠在安全门后旁,手中的易拉罐被他捏的变形,脚边零零散散躺了四五个,楼顶风大,宽大的校服被风刮得鼓起来,他低着头,唐诗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一直在这儿?喝酒。
唐诗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德中校规森严,严禁早恋、酗酒、去网吧,如果被抓到,会被处分叫家长,他竟然在教学楼顶光明正大的喝酒。
唐诗知道他和廖岩关系好,自然是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江景深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唐诗被他盯得发怵,她诺诺道:“我...我不会说出的,”怕他不信,举起手掌,认真道:“我发誓,”
江景深被她这个动作逗笑,慢慢走向她,唐诗见他走来,心里一丝慌张,向后连退几步,
他说:“你再后退两步,我可救不了你,”
唐诗回头向后看,六层的教学楼对她来说很高,常年风吹日晒的栏杆上发黄的锈渍,看起来摇摇欲坠,唐诗害怕,抱着书包小心翼翼的从他身旁走过,一股脑的往楼下冲。
江景深听着匆忙逃离的脚步声,把手中的易拉罐扔在地上,一脚踩扁。
腿上突如其来的重量拉回唐诗的思绪,男人歪着身体倒在她腿上,唐诗低头,闻到浓郁的酒气,手不由自主的去触碰他的发丝,有些硬,他好像睡的并不□□稳,蹭了蹭她的针织裙。
唐诗立马收回手,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她艰难的扶着江景深朝小区内走去,一米八的个子压在唐诗身上,纤细的胳膊堪堪搂着男人的腰,小腿发颤。
她咬着牙,“江景深,你用点力啊!”
唐诗此刻只恨晚上没多吃两碗饭,十分钟的路程,她拖着江景深硬生生地走了半个小时,看着门上的密码锁,唐诗内心只想骂人。
“江景深,你家密码是多少?”她喘着粗气,肩膀上的人毫无反应。
她掰着江景深的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去试指纹解锁,左手食指,开了。
唐诗在心里呐喊。天呐。
她甩掉脚上的高跟鞋,脚掌触及到大理石地板上,凉的她发抖。
男人迷迷糊糊睁开眼,问道:“你是谁?”
这是今晚江景深第三次问唐诗这个问题。
唐诗调整好呼吸,带着他向床边走,“我是唐诗,”
“唐诗?”他歪着头,好像在确认这件事,呼吸打在唐诗的脖颈上,有些烫,带着浓浓的酒气灼热了她的皮肤。
“你说要请我吃饭的,我等了你好久,”江景深搂着她的脖子,像是在撒娇。
吃饭?
唐诗被他的动作和语气吓得愣怔住,之前是有提过请他吃饭这回事,她一搬家,就把这事忘得干干净净。
真是猪脑子。
唐诗把他放在床上,手里的袋子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男人的手紧紧握住她的胳膊,唐诗放轻声音,“等你睡醒后,我请你去吃饭,好不好,”
“不好,”胳膊上的手掌又紧了紧。
唐诗不免觉得好笑,像是唐译生气时的模样,她哄着江景深,“你乖,听话,我一定会请你吃饭的。”
果然还是要哄着,唐诗抽出手臂,坐在床尾,活动着肩膀。
她把江景深的皮鞋脱掉,脖子上的领带勒的他呼吸急促,唐诗伸手轻轻给他解去,这是她第一次为男人解领带,还是她高中暗恋的对象,不可思议,手指有些颤抖,拉起身侧的被子给他盖上。
唐诗环顾了下四周,果然不能和别人比,一百多平方的公寓,房间内装修呈冷色调,深灰色的窗帘在落地窗前被他拉的密不透风,卡其色的沙发上几件家居服随意的扔在上面,白色的大理石餐桌上摆放着还没整理的文件,唐诗看了眼床上熟睡的人。
开放式的厨房一尘不染,似乎从来没有过一丝烟火气,她拉开冰箱,里面只有几瓶啤酒和矿泉水。唐诗拿出两瓶矿泉水,找来热水壶烧开,装进茶几上的保温杯内,放在他床头。手机插上充电器给他开机,随手捞起沙发上的脏衣服放在洗衣机里。
做完这一切,唐诗用力的眨了下眼睛,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她拿起门口玄关处的高跟鞋,给他关好门,光着脚回到自己的小窝。
唐诗揉着发疼的手腕,去洗了澡,躺在床上,梳理着思绪。
和相亲对象吃完饭,遇到了喝醉的高中同学,俩人居然和她是邻居。
唐诗想,等以后有时间一定把欠他的那顿饭补上,那人喝醉了仍然念念不忘,做人不能不知恩图报,这不是她的做事风格。
她伸手把等灯关上,侧着身,闭眼准备入睡。
十分钟后,唐诗一个鲤鱼打挺,她今天买的内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