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算计她,无非两个理由。
一个是通过她来算计夜玄,还有一个就是有人认出了她都不知道的原主的身份,想通过她达到什么目的。
到底是哪个,她不确定,但有人盯上她了,她无比确定。
想到这里,她有些无语,她就想好好地苟着都不行吗?为什么非要将主意打到她头上,是她看起来好欺负吗?
夜玄看着不知在想什么的云端,正要多说些什么,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身黑衣、蒙着脸的男人匆匆而来,在门外低声禀报:“殿下,有急报。”
夜玄摸了摸云端的发顶,道了句:“我先去处理事务,你乖乖的。”
“嗯。”云端乖巧点头。
然后在云端半点儿防备都没有的情况下,夜玄在她眉心落下一吻,然后才抬步离去。
云端摸着方才被他亲的地方,忍不住笑了,这人,有急事都不忘占她便宜。
而接下来的日子,云端便未再出门,刚好她和那位仁兄约定的时间到了,夜玄已经知晓她前段时间见了那位仁兄,她便未再刻意隐瞒,直接将剩下的尾款给了修二让他送到坊主跟前,还有她的一封字体无比端正的信。
她会写的字不多,所以那封信也格外简略,希望坊主能看懂。
当她有一天装作无意间从半夏院路过,见到盛灼手里封面无比熟悉的画册时,便知晓坊主看懂了她的信。
放下心头一块大石头的云端终于能全心去做别的事。
她将夜玄先前送的药材进行了加工,制作成各种疗效的成品药物。
看着面前满满当当的药瓶,云端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可惜的是夜玄近日一直待在宫里,好像是哪个地方发生了雪崩,出现了大量灾民,皇帝将此事全权交给了夜玄,他虽然偶尔也会回府,但云端也未同他说几句话,只能将这些药物先放着,等夜玄忙过这段时间再给他。
……
夜很黑,偶尔听见外头知了乱鸣。
一身月白衣裳的男人将手放于另一身穿战甲的男人心口处,稀疏烛火之下,暗黑的刀柄若隐若现。
转瞬之间,场景变换。
看不清脸的月白身影站在她身前,身形格外高大,他的身后是参天大树,阳光从枝叶缝隙间流泻,洒落在他的肩头,本该添几分暖意的场景却好似寒风刮过,冷了骨血。
“那你就去死吧。”那人恶毒的话语出口,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云端猛地惊醒,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脖子,梦中的那种窒息感仿佛真实发生过一般,让她异常难受。
看着外头未熄的灯火,她脑子还有些迷糊,将厚实的大氅随意披着,云端下床走到窗前,正要开窗。
而听到动静的青月已进了内室,见云端完好无损地站在窗前,她松了一口气。
云端用叉杆将木窗撑起,看着走廊处燃着的灯笼,她问青月,“现下几时了?灯怎么还亮着?”
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一向睡得早,第一次在睡梦中醒来,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见灯笼还亮着,应该还早吧。
“已经寅时了。”
青月的回答却出乎云端的意料。
她低着头默默算了算,寅时应是半夜三点左右,那这些灯怎么还未熄灭,如此想着的她指了指外头的灯笼,问道:“那这灯怎么还亮着?”
青月低头,恭敬回道:“殿下嘱咐过,小公子怕黑,所以这些灯火一定要彻夜长明。”想了想,她又补充道:“若将灯点在房间里难免扰人睡眠,所以殿下还特意吩咐过,要将灯点在房间外。”
当然,殿下还说了别的话,若让他发现烛火半夜何时熄了,云小公子受到了惊吓,他们这些伺候的人便都要受罚。
后面这个没必要说,所以青月便未多言。
云端自然不知青月还有未说出口的后半截话,听着夜玄在她平日并不注意之处的细心吩咐,她笑了笑,心头突然涨满,连窗外涌进的寒意也难消她眉眼间骤现的暖意。
原本因噩梦带来的微微恐惧感渐渐散去,她吩咐青月道:“你先去休息吧,我不用人陪。”
青月白日里整天都得待在她身边,她累了倒是倒头就睡,但从未见青月松懈过精神,此刻半夜还将青月吵醒,她还是有几分过意不去的。
青月不动弹,明显是抱着要守着云端的打算。
云端摇头,上前几步,好姐妹似的拉着她到外室的床上,将她按在床上,“你就睡吧,我没事的。”
青月僵硬着身子,仿佛对云端的举动不知所措似的,想挣开吧又怕伤到云端。
看着不听话的青月,云·霸道总裁·端又上线了,“我叫你睡就睡,这是命令。”
听到命令二字的青月立马上床,然后闭眼,怀里还抱着她从不离身的长剑。
云端眨了眨眼,险些没反应过来青月的这一系列动作,随即好笑,她突然发现,平时一直绷着脸的青月还挺可爱的嘛。
云端摇着头先关了窗,然后回了床。
躺在床上的她又想起青月方才的话来,然后便忍不住抱着被子滚来滚去,脸上的笑容收都收不回来。
真是的,夜玄好好当他的变态、鬼畜、阴晴不定的大反派不好吗?为什么对她这么暖,她对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关怀真的没有一点儿抵抗力啊。
虽然这种关怀很废蜡烛,但还是阻止不了她此刻为夜玄跳动的心。
也不知在床上滚了多久,她突然坐了起来。
她想她也该到了付出真心的时候,就如同世间大多数恋人一般,捧着一颗真心去谈恋爱,而不是虚情假意。
也许她此刻的想法只是苯乙.胺醇和多巴胺在神经系统泛滥,然后血清素被稀释的结果。但一想到夜玄,她便感觉整个世界都是春暖花开。
虽然知晓,终有一日,那些生理原因带来的激情会褪去,但她现在想做的就是抓住近在眼前的爱情。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忧明日愁,管它以后洪水怎样滔天,这恋爱,她先认真谈了再说。
虽然她不怎么懂如何去喜欢别人,但她愿意学着去喜欢他。
她总不能一直抱着得过且过的想法,对夜玄太不公平。
此时,窗户那边忽然传来一阵细微动静。
被打断思维的云端眉头顿时皱起,她光着脚来到窗边,便看到一个管状物扎破了窗纸。
云端挑了挑眉,这是在无数古装电视剧里出现过的迷烟?
这么想着的她慢慢蹲下,随手将自己手边盆栽上的叶子揪了一片,然后动作极轻地堵住管口。
由于屋里没有灯光,外头的人自然看不到云端的身影,再加上云端未穿鞋,落地无声,也未听见云端的动静。
外头的人放心地将迷烟一吹,由于另一头被堵上,那些致人昏迷的东西瞬间倒灌进他的口鼻,他还来不及想什么,“咣当”一声,便已倒地昏了过去。
云端施施然放下手中皮了一下的工具,然后将窗户打开,便看到地上的黑色身影,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正要挑开那人面上的黑巾,她却突然汗毛一竖,还未回过头便感觉后脖颈一痛,然后便昏了过去。
而她的最后一个想法便是。
靠,竟然还有后招。
等云端再恢复意识时,便感觉到了后脖颈处的痛意,后脑勺也隐约泛着疼,她揉着脖子睁眼,本以为会看到黑漆漆而又脏乱差的环境,不料一睁眼却是轻软云被盖身,金丝绣帐遮光,就连头底下枕着的也是暖玉枕。
怪不得脖颈疼,脑壳也疼。
她睡惯了现代的软枕,对于这对人头脑有益处的玉枕着实不怎么喜欢。
如此想着的她将帐帘掀开,光着脚踩地,然后便发现她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换了。
白色的亵衣换成了一身看上去颇为华丽的大红织锦对襟长裙,袖口裙摆处皆用银线勾勒出莲花的形状,而红色裙摆间露出的小脚显得分外莹白。
这身衣裙也不知里里外外有多少层,让云端丝毫未觉冬日之寒气。
即便看不见全貌,她也能想象到,她这一身装扮大约是华丽又不过于张扬,高贵却又不失典雅,很适合装逼的时候穿。
正如此想着时,门突然“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一身素白衣裳的女子见到醒来的云端时,手中的水盆瞬间落地,然后便满脸激动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