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修二纳闷地接过书,他自然想不到看起来有着文化气息的云端不识字,只当云端是喜欢别人读书给她听。
修二开始读书,读着读着便发现有些药名他不认识,这就非常尴尬了。
见修二停了下来,云端看着他,二人大眼瞪小眼了好长时间,云端才问道:“可是碰到了不认识的字?”
修二羞愧点头,觉得自己无脸见人了,他平日也没发现他有这么多字不认识,读信看书也从未遇到过什么障碍,未曾想,他竟然连一本医书都读不下去,认识的字也背的磕磕绊绊,真的是太丢人了。
云端表示理解,若不学医确实很难认下所有的药名,就是之前夜玄教她认字时好像没有不认识的字,她还以为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如此,原来不是。
修二将书还给云端,然后站到门外去反思,觉得是不是他最近不思学习,所以才连一本书都读不下来,想着,他便心情沮丧,他再也不是主子身边那个肚里墨水最多、最才高八斗的属下了。
而议完事回来的夜玄便看到了垂头丧气站在门外的修二,他走时关的门被打开了,所以他也看到了趴在桌案上不知在看什么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见他进来,立马面露惊喜,小跑过来扯着他的衣袖往桌案前去。
以为小姑娘是想他了的夜玄面色还未柔和一瞬,便听见云端问:“这个字怎么念?”
他的脸瞬间黑了,语气阴恻恻地问道:“这些字比本王还重要吗?”
听出夜玄语气不对的云端立马求生欲上线,“自然是殿下更重要,这些字怎能和殿下比,殿下在我心中就如同那滔滔江水,这些字不过是小水滴,一抹就看不见的,殿下怎自降身份与这些字比高低呢?”
她如同放连环炮弹似的说了一大堆,最后还反问一句。
而看着小姑娘一脸认真的表情,夜玄嘴角笑意起,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矜贵而又傲娇的气息。
矜贵又傲娇的大反派开了口,“姑娘家家的,说话怎如此轻浮,也不知道矜持一些。”
不矜持的云端看着大反派嘴角的笑意“呵呵”一笑,如果他不笑的这么勾人,她就信了他的话。
☆、不好好吃药的夜玄
夜玄心情很好,心情好了,耐心自然也足了,他直接给云端将那本医书全部读了一遍,然后又考了云端一遍,确定云端记下了全部的字才不再读。
而这时已是深夜,云端困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迷迷糊糊的就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而夜玄撑着下巴看着她掩于阴影中的小脸,只觉得怎么看都欢喜,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骨头里的欢喜。
轻抚了一下她雪白细腻的脸颊,又捏了捏她小巧玲珑的耳朵,夜玄嘴角的笑意就未下去过,然后便听见小姑娘咕哝着什么。
他凑近去听。
“藜芦,百合科多年生草本植物,味辛、性寒、有毒,临床上用以治中风痰涌,降血压、杀虫等。”云端嘴巴咂了咂,然后继续说着梦话,“乌头,植物乌头之主根,其性味辛、温,有大毒,中毒时并伴有流涎、多汗、恶吐、呕吐、腹痛、腹泻等消化系统症状,……。”
夜玄听到此处便未再听,见她睡梦中还在读和医书相关的东西,他心中的疑虑是越来越多,虽然他并不是太在意,因为小姑娘的身份他是无比确定的,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她好像与他调查来的很不一样,就如同是两个人一般。
不管是性情,亦或才能,没有一样相同的。
那位昭阳郡主据说自幼冰雪聪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除了体弱多病外,简直没有任何毛病。
而眼前的这个,感觉傻傻的,活奔乱跳的,看着不像是未读过书的,明明懂医却又不识字,简直到处都是疑点。
不管她身上有多少疑点,既然她敢闯进他的生活,这辈子都别想再离开,就算死,她也只能死在他身旁。
睡着的云·傻傻·端做了美梦,对于身旁之人的魔鬼想法是半点不知,她梦见了她的家人都还在,梦里的一切都那么美好,就如同后面的意外从未发生过一般。
等她再醒来时便发现她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墨色的帘帐垂在她头顶上,帘帐上金线勾勒的暗纹时隐时现,而鼻间萦绕的冷香清楚地告知她,这是谁的床。
云端猛地坐起,掀开被子,衣服还在,还是她昨晚穿的。
她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什么都没发生。
虽然是虚惊一场,但她的神智也已彻底清醒,屋子里没有人,所以她也摸不准时辰。
她边打哈切边穿鞋,走到门边时被门外悄无声息站着的青衣侍女吓了一跳。
女子见云端醒了,对着她行了一个礼,“奴婢见过小公子。”
她转过了身,云端才看清她的模样。
女子长相清丽,身着一袭青色对襟收腰长裙,外罩青色轻纱,腰间系着深蓝宽锦腰带,袖口衣摆处都绣着淡雅的兰花。头上挽着一个略显复杂的发式,规规矩矩的插着几支镂空梅花簪。
再瞧她周身气度,若不是身穿侍女服,说是哪家的小姐怕也有人信。
云端靠在门边上,心里隐约有了猜测,但她还是问道:“你是?”
“奴婢十九,是殿下派来伺候小公子的人。”
云端嘴角抽了抽,十九这个名字真的是好随便,不会是代号吧?
想着,云端上下扫视了一眼她,感觉到她呼吸清浅而又绵长,方才她的动作也是半点声音都无,还有她手上的厚茧,所以她是习武之人喽。
夜玄让这么个人来她身边,是保护还是监视呢?
不管是什么,云端都是安全感倍增,懂武功好啊,懂武功就相当于她免费得了一个打手,出门在外都不用怂了,就是不知她的武功如何,如果她啥时候和人打了起来,十九能不能打赢,下次一定得试试。
见云端不再问别的,十九突然单膝下跪,低着头恭敬道:“奴婢从今往后便是小公子的人,请小公子赐名。”
云端拉长尾音“嗯”了一声,这个世界原来还有这种传统,换了主人还得换名,真麻烦,不过十九这个名字确实不咋好听,换了也好,想着,她便看了十九身上的青衣一眼,沉吟片刻后道:“那便唤作青月吧。”
古风古韵还好听,完美!
“谢小公子赐名。”更名为青月的十九恭声道。
云端也不知夜玄忙着什么,直到用完晚膳才见到神色有些苍白的夜玄回来。
夜玄将大氅解下,坐到了云端旁边,他捏了捏云端粉白的脸颊,然后问道:“今日有没有好好用膳?”
云端面色乖巧地点头,“有,我今天多吃了半碗粥呢。”
见小姑娘满脸求夸奖地看着他,夜玄嘴角一勾,摸了摸她的发顶,“真乖。”
云端早已习惯他这不是捏脸就是摸头的动作,内心那是不起半点波澜,看着夜玄比起前几日越发不好的脸色,云端皱着秀气的眉头,突然询问:“你这几日是不是都没吃药?”
夜玄面色僵了一下,随口道:“无事,不吃药也死不了人。”
云端的面色立马沉了下来,大夫对于不好好吃药的病人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的,虽然夜玄不是她的病人,但她好歹也给他偷偷施过针,算是她的半个病人吧,见他生病受伤竟然不吃药,云端的心情真的好不到哪里去。
尤其是他受伤还有她的原因在。
“你怎么能不按时吃药呢?不按时吃药伤怎么会好,伤不好你就打算一直这样拖着吗?伤严重了怎么办?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见到现在竟然敢给他蹬鼻子上脸的小姑娘,夜玄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不悦自然是没有的,反而觉得这是小姑娘对他的关心。
他只能庆幸此刻周围无人,不然他的面子可就在小姑娘几乎是训斥的话里丢个干净。
夜玄捏了捏云端的鼻子,“胆子变大了嘛,都敢训我了,嗯?”
说至最后一个字时,他尾音拉长,百转千回,明显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好心情。
云端这才想起她这是在同谁说话,完了,下意识将他当做了病人,那些话也就脱口而出了,现在想想,她方才真的是在死亡的边缘试探啊!
可她看着夜玄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只能软了语调,低着头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吗?你一直不吃药,伤就不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