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至。
天地间没有一丝光亮,闪电不时划过天空,将天地照亮了一瞬。
而藏在帷幔后的云端特别想说脏话,他喵的,她不过是想教训一下那个使坏的人,老天给她来一个这么适合拍恐怖片的天气,她一点都不需要好吗?
云端在此处气愤,而还在书房中处理公务的夜玄听到外面雷声大作时,突然问一旁的修一,“修二呢?”
“属下这几日也未看见他。”修一一脸恭敬地回道。
夜玄停了笔,在笔尖的墨快滴到折子上时,他才眉头微皱着放下笔。
他起身便往枫晚院的方向走去,修一匆匆去拿伞,然后往夜玄的方向追去。
夜玄步伐极快,快到尚未全好的伤都开始发作,他捂着发疼的胸口却脚步不停,走到半路天上便有大雨倾盆而下,不一会儿便湿了他的衣袍。
等他到了一片漆黑没有灯光亮起的枫晚院时,衣、发皆湿了个干净。
而躲在帷幔后的云端突然看到窗外有一个影子飘了过去,她顿时捂住砰砰跳的心脏,努力不让自己去看那边。
内心虽然知道是有人搞鬼,可是她好怕啊,都怪这鬼天气,与她曾经看到一个恐怖片一毛一样,下着大雨的天,穿着被血染红白衣的烂脸女鬼,还有被吓到昏厥的主角,与现在多么的像。
她心里颠三倒四却又一字不差地念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的二十四字护体真言,在听到门开的声音时,慢慢用手帕捂住口鼻,同时手掌合住握紧手里的粉末状东西。
当她听到那个身上滴水的人脚步声越来越近时,闭眼站起,大喊了一句,“七步断魂散。”同时将手里的粉末扬了出去。
下一瞬,她便跳远了,然后才大着胆子往那边看去。
而浑身湿透显得有些狼狈的夜玄只来得及瞪了她一眼,便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云端下意识上前一步,扶住了他倒下的身形。
而后面拿伞追来的修一也刚好听到了云端的话,他目眦欲裂地看着云端,然后便要拔剑。
云端感受到他的杀意,身子缩了缩,赶忙解释道:“方才我撒的只是致人昏迷的药,不是毒药。”
修一闻言,上前几步,果然感觉到自家主子呼吸平稳,不像是中毒的样子。
“解药呢?”
“额,这个嘛。”云端轻咳几声,不好意思地道:“现下没有解药,只能等他自己醒。”要是要解药还得去现配,不如让他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修一满面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便要去扶夜玄回房。
云端看了看外面还下着大雨的天,又看了看衣物尽湿且昏迷着的夜玄,突然良心发现,“你看这外面还下着雨,不如先让他睡在这里,等雨停了再回去。”
修一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确实,现在扶主子回去,虽然有伞,但难免被雨淋到,留在这里倒也可行。
修一立马出去吩咐手底下的人去准备热水和衣物,而他刚出去,修二便套着一层鬼气飘飘的白衣进来了。
他进来第一件事便是燃了烛火,待房间明亮后,他将倒在云端怀里的夜玄扶上床。
而云端看着修二的装扮顿时明白了什么,她充满怒意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在修二躲避的眼神中又收回了视线。
哼,等着吧,姑奶奶可是个记仇的小仙女!
等修一回来后,一直折腾到大半夜,才算是让夜玄干干净净地躺在了床上。
云端已经近三日未合眼,她一躺到侧室的床上便睡死了过去,因为这夜枫晚院极其热闹,云端可以说很有安全感,睡得无比安稳。
等她再醒来时,便发现外头天还黑着,她眨了眨眼,她这是睡了一天一夜吗?
睡懵逼了的她迷迷糊糊去了主屋,便看到守着的修一还有已经穿着正常的修二。
“殿下还在这里?”她不解地问道,按照她现在已经睡醒了的状态来看,此刻应该是第二日的晚上,夜玄怎么还在。
说着,便往屏风挡着的床边看去,隐约看到床边还坐着一个身影。
不等回答的她直接绕过屏风,便看到正在为夜玄把脉的盛灼,盛灼嘴里还满是疑惑地念叨,“不应该啊,这药最多只能让人昏迷三个时辰啊,这都快十二个时辰了,阑珊怎么还不醒?”
☆、恢复记忆 尾调 (下)
云端听清他的话,想起昨天向他讨来的药,确实不会让人昏迷这么久,那夜玄现在还不醒是怎么回事?
盛灼也已经看到了她,却未多说话,去翻医书了。
趁着无人注意这边,云端抓起夜玄的手腕把脉,探出脉象并没有什么问题。
而昏迷中的夜玄此时突然呓语,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
云端凑近去听,由于夜玄声音太低,云端只听到什么“背叛”、“为什么”之类的字眼。
根据她多年看小说和狗血电视剧的经验来看,他说的应该是“为什么背叛我”。
背叛?应该是夜玄身边的某个重要人物背叛了他,所以才让他逐渐变态,有了神经病倾向。
毕竟哪个正常人能干出故意装鬼吓别人的事来,她还真不信修二会莫名其妙地跑来吓她,毕竟她和修二又不熟,除了奉主之命,她想不出其他可能。
想着书里的反派大佬不去和主角相爱相杀,却来为难她这个小可怜,她的鼻子都要被气歪了。
想着,她的心中便有了主张,既然失忆的大佬无聊到让手底下的人装鬼吓她,那她就帮他早日恢复记忆,让他去慢慢和主角天团斗智斗勇吧。
毕竟是书里的大反派,在人家主角忙着走剧情时,你却在这里失着忆,捉弄着人,也太不敬业了。
等盛灼回来看到云端的手搭在夜玄手腕上时,他顿时寒毛一竖,立马上前,一把打掉云端的手,满脸警惕地看着她,“小端呐,你和阑珊同为男子,可别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想法。”
躺着的那个感觉已经救不回来了,可不能让这个也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起码躺着的那个剃头挑子一头热,也许就会歇了心思,要是这个也有了别的想法,那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云端睁着雾蒙蒙的大眼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就是一个大写的懵逼,她能用什么莫名其妙的想法,盛灼这是什么意思?
她看了看就算处在昏迷中却仍容色倾城的夜玄一眼,又看了明显不想让她碰夜玄的盛灼,恍然大悟。
她嘴角露出一抹明白的笑容,她捂着嘴模糊不清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保守秘密。”
一点都不正经的盛灼见着云端这副模样便知道她误会了,他满脸黑线地解释道:“你误会了。”
“好的好的,我误会了。”云端敷衍着回答。
盛灼已经不想解释什么,突然想到云端误会了也好,这样她便绝对不会生出别的心思来,他也没必要再解释。
而昏迷着的夜玄完全不知被兄弟给坑了一把,等日后知晓真相时,他真的是一刀砍了盛灼的心都生了出来。
给自己兄弟追妻横添枝节的盛灼此刻没有一点觉悟,还觉得自己机智极了。
再看看现在还不醒的夜玄,他一脸痛心地看着云端,“要是知晓你是要将那药用在阑珊身上,我死也不给你。”
云端无辜摊手,“我怎么晓得刚好就那么巧,该被药倒的躲过了一劫,不该被药倒反而昏迷不醒。”说着,她撇了一眼不远处修二隐隐约约的身影。
早已从修二那里得知前因后果的盛灼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如果这儿躺着的不是他看着长大的兄弟,他还真想说一句,活该!
谁让他闲着没事干,被迷昏也是报应。
在此守了一天又翻看医书的盛灼早已犯困,此刻见到神采奕奕的云端,便困意满满地道:“你在此守一会儿,我去睡一觉。”
看到盛灼面上的疲乏,云端觉得机会来了,因此道:“耳室中床铺都是干净的,你去那里吧,免得殿下有什么状况你又不在。”
“嗯。”
等这里再无第二人时,云端环视周围一眼,然后便看到了床角处盛灼的药箱。
云端轻手轻脚地过去,尽量不让自己的动静被屏风外的修一修二听到。
她将药箱后挂着的布包取下来,里面是一套金针。
她先前的东西都留在了临江城那个小院里,她现在只能借用一下盛灼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