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听别人说出来时,他还是生出了几分气闷来。
罢了罢了,孩子大了,他管不了,随他去吧,只要无损皇家颜面,随他高兴吧!
等夜玄回了府,第一句话便问:“云端呢?”
修二立马回道:“云小公子已经回了枫晚院。”顿了一下,他继续回道:“修一也回来了。”
夜玄“嗯”了一声,然后想起枫晚院和半夏院离得很近,他随口吩咐道:“让云端搬到清翎院去。”
清翎院离半夏院最远,离他的院子最近,是个好位置。
修二虽不解为何要云小公子搬地方,但也未多问,恭敬地道了一句:“是”。
等云端听到要她挪住的地方时,懒得动的她想抗争一下,她看了修二一眼,一脸无奈地问道:“我可以不搬吗?”
修二挠了挠头,“这个,您可能得去问一下殿下才行。”
云端默默在心里计算着搬院子和找夜玄哪个更麻烦,最后还是觉得搬院子简单些,因为她就没多少东西,像是想起来什么,云端问道:“清翎院在哪里?”
“在主院旁边。”修二回道,他心里其实是有些嫉妒的,住在离主子最近的地方可以说是他们暗卫的毕生追求了,毕竟那代表了主子的信任,可现在这来了王府还不超过一个月的小子有此殊荣却还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着实有些不识好歹。
云·不识好歹·端听闻住的地方离主院那般近,顿时不想搬了,她还是去找夜玄说道说道吧,她挺喜欢枫晚院的平静,总感觉去了清翎院就不会那么清静。
得知夜玄在书房处理公务,云端便让修二带她去夜玄的书房。
在书房门口,云端抚了抚胸口,觉得组织好了语言做好了心里建设后才对一旁不知何时回来的修一道:“云端求见殿下。”
修一立马进去,过了好一会儿,修一才出来,躬身道:“殿下有请。”
云端闻言进了书房,进去后扫视一眼,便看到左边垂帘后的夜玄,夜玄正捧着一本书看得认真。
云端拂开垂帘,开门见山道:“殿下,我可不可以不搬院子?”
夜玄抓住书册的手紧了紧,视线并未移开,口中却问道:“为何?清翎院可比枫晚院好得多。”
“这清翎院离主院太近,我不怎么喜欢。”
夜玄抬眸,“枫晚院离半夏院近,所以你喜欢?”
看着夜玄面无表情的样子,云端脑海中顿时警铃大作,大佬生气了,这是她的直观感受,只是她不怎么明白,她不过是不想搬院子,夜玄生的什么气?
思及清翎院比枫晚院更好的环境,莫非是夜玄觉得他俩也算有了些交情,所以想给她改善下居住环境,但她现在明显拒绝了,他觉得被驳了好意所以不高兴?
想到这里她倒想起上次她的坦白局还没说完便被男女主打断了,夜玄也没再问的意思,莫非他是将被她骗的愤怒压在了心底,所以现在不时给她找点儿不痛快来泄愤?
这两种可能都有可能,云端还真摸不准是哪种,所以她说了一个明显很有道理的理由。
“这倒也不是,就算觉得搬院子太过兴师动众,有些麻烦,再说住哪里都一样,没必要。”
夜玄的脸色黑了,住在哪里都一样就是她的眼中他和盛灼的地位差不多呗。
他突然起身,绕过书桌走近云端。
云端被他难以揣测的脸色吓了一下,下意识后退一步,她这后退的一步就像是捅了马蜂窝。
夜玄突然伸手,揪住了云端的衣襟,妖媚的容颜灼灼生华,他俯在云端耳边语调极轻地开口问:“怕我?”
☆、恢复记忆 尾调 (上)
夜玄唇齿间的灼热气息喷洒在云端耳上,让云端不由自主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然后才回道:“你有什么好怕的?”
夜玄的视线落到她白嫩的手指上,伸手捏了捏,“不怕又为何要躲?”
云端感觉到手指上的力度,忍住想要跳开的冲动,委屈巴巴地回道:“我就是不想换院子而已,你有必要摆出这幅吓人的神情来吗?谁见了不得吓一跳。”
“如此说来,倒还成了我的不是?”夜玄凑近云端,面色如同多云转晴一般,竟又恢复温和的模样。
云端早就习惯了他的阴晴不定,半点都不受影响地回道:“就是你的不对,明明是你故意吓人,却又反过来问我怕不怕你,你这不是废话吗?你方才那副像是要吃人的神情试问谁不怕?”
说着,云端下意识抬头想让他看看自己真诚的大眼,却忘了夜玄离她太近,她一抬头,唇角便从他的下巴擦过,徒留一抹微凉的触感。
她下意识后退,先是眼神左右漂移了一下,又轻“咳”一声,只匆匆道了一句,“就是搬院子太麻烦了,我不想搬,嗯,对的,就这样。”说着,云端便捂着脸跑了出去。
差点儿亲到人,真是羞死个人!
而夜玄摸着自己方才被云端触过的下巴,缓缓直起身子,看着云端貌似落荒而逃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眼神幽幽的样子好似在回味又好似打着什么主意。
这时修二满面踌躇地进来问道:“殿下,这云小公子的院子到底搬还是不搬?”他等着云小公子询问主子,结果云小公子方才如一阵风般跑了,他根本来不及问,便只能进来问自家主子。
夜玄缓缓笑了,“她既不愿意,暂且不必搬了。”
在修二猜测这个暂且是什么意思时,便听到自家主子貌似不经意间的低语,“这云端最怕神鬼之事,是否应该去庙里求个平安符呢?”
修二顿时一怔,自家主子什么时候信佛了,他怎么不知道,正要问时,脑子突然一个激灵,仿佛明白了什么,他立马恭敬地回道:“属下明白了。”
“嗯,去吧。”夜玄懒洋洋地摆了摆手,也不问他明白了什么,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然后好不容易压下内心浮动的云端便发现平日半天见不到人影的枫晚院外不时会有仆从出入,嘴里还都神神叨叨地说着什么。
第一日。
仆从甲:“这枫晚院啊,真是说不得吆。”
仆从乙:“对啊,也不知那些吊死在房间里的冤魂投胎了没有?”
“我觉得可能没有,前些晚上我路过这里的时候还听到有人的哭声。”
仆从乙:“真的?那我们快走快走,别添了什么晦气才好。”
不小心听到这些对话的云端抱着被子睁眼到天明,总觉得暗处有什么眼睛盯着她。
第二日。
婆子甲:“你知道吗?我昨晚去茅房,突然听到有动静,以为王府里进了盗贼,便顺着那动静走,不知不觉竟来到这枫晚院,我听到有绳子断裂的声音响起嘞。”
婆子乙:“你也听到了?”
婆子甲:“也?这么说你也听到过?”
婆子乙:“对啊,我不是住的离枫晚院近吗?前些日子半夜起来如厕,结果茅厕里有人,便想着来枫晚院这里,不想也听到了绳子断裂的声音,吓得我差点儿尿了裤子。”
婆子甲:“这么说,这枫晚院还真是邪乎,我们还是走快些吧。”
于是在院子里看医书意外听到对话的云端晚上总觉得自己耳边有绳子断裂的声音响起,又是不眠的一夜。
等到第三日,眼看又有王府守卫路过枫晚院时,已成功获得熊猫眼的云端喊住了他们。
两个守卫对视一眼,然后进了院子,声音粗犷地问好,“见过云小公子。”
因为两日未眠而心烦意乱的云端也懒得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不知两位大哥可知这枫晚院曾经发生了何事?”
守卫甲握着腰间剑的手一紧,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他回道:“小公子可难为我们了,我二人进王府不到一年,对于枫晚院发生过什么事实在不知。”
守卫乙附和着点头。
云端冷笑着“呵呵”两声,“是吗?”
守卫也看不出她信了没有,为了避免说多错多,他一躬身,然后道:“小公子若无要事,我二人便先行告退了。”
“再见。”云端面无表情地道别。
等守卫的身影不见后,云端去了半夏院一趟,然后带回来一些好东西。
在她这个戏精多年的人面前秀那一点都不精湛的演技,简直是班门弄斧!
今晚她倒要看看,到底哪个龟儿子在给她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