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着外贸生意的阿润风餐露宿,回报却甚少。
他不想过这样压抑的生活,太合理了。
连奎因都一时拿不准眼前这个流着眼泪真挚的人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不过,她显然并不在意这些,因为奎因有了一个绝妙的好点子。
“既然如此,我只好替吉先生做回主。不过,你来得也当真很凑巧。我这里有一批上等的好货,可是,阿唐方才断了气,便没有人验货了。做得好了,验证了你的忠诚,我就代吉先生收下你。”奎因笑着开口,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如石榴一样的香齿说着仿若平常的话。
“我……我不会。”阿润惶恐极了。
奎因扑哧一笑,像是阿润说了什么惹人好笑的话。
“可是,你的身体会啊。”
她温柔和善地开着口,眼睛却冷得没有一丝人气儿。
第7章 死劫而生的暧昧
奎因夫人并没有再给阿润反应的时间。百度笔趣阁MM,更多好看小说免费阅读。她看着司徒斐,温和地开口:“司徒,你知道怎么做吗?”
她亦仿佛在问司徒斐,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奎因的男人,他是否真的清楚。
她认识司徒斐时间并不长,而且对这个男人并不如之前的那人一样,一见钟情。但是司徒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相处越久,奎因越困惑。
他仿佛看到什么都波澜不惊,处处贴心地帮她考虑,做到万无一失。之前缅甸的供货方来与她商谈要事,奎因不想再重蹈覆辙,便打算考究一下司徒,带他出席了这样私密而危险的会谈。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快地带男友参与到生意当中,至少比上次那个男人提前了近一年。可司徒镇定自若,表现得无懈可击,在谈判出现问题时,第一时间拔出了藏在钱箱下的手枪,指向了缅甸军阀供货方。最后,在这样的心理威慑下,对方老实起来。
奎因惊讶极了,但是反而起了戒备心理,她问司徒斐,一个普通的外贸销售人员是如何会藏枪执枪的,司徒斐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变得高洁而柔软。
他说,我哪里会呀。
奎因拿过手枪,忍俊不禁。
原来是一把玩具手枪。
司徒看着她,那个笑容可以令所有孤独的女人融化。他说,我什么都没有,穷得只剩下一颗心了。
奎因从那时起,开始逐渐真的信任起司徒斐。
而今次的交易场合,已经是她带司徒出席的第五次。之前的每一次,都干干净净,令人省心。
不像那个令自己深爱的蠢货,居然在第三次的交易场合,带上警方围剿自己。
警笛声声声逼近的时候,她的心都碎了。
如此的心急,如此迫切地想要铲除自己的女友,她可是曾经那样独一无二地喜欢过他啊。
但是无论是谁,都没有用的。
奎因夫人叹息,可是亦踌躇满志。
谁拦了她的路,都是一条死路。
司徒点点头,问奎因夫人:“剂量?部位?”
奎因夫人冷冷地看着含泪的吉太太,优雅地开口:“吉太太不是不相信这批货吗,那就按照市面货人体能承受的最大剂量的一半,看看他会如何?”
奎因的货,如果为真,提纯度要远高于市面货。
吉太太自然知道她想让阿润死,但是阿润今日即使死了,她也不能再发声帮他,否则在吉先生的目光下,自己的死期亦不远了。
她含着泪看着阿润,阿润渴慕地开口:“如果我不死,先生和太太是会要我的吧?”
吉先生看着阿润温暖如羊脂的肌肤在死亡的恐惧中,变得益发漂亮,心中反而生出别意。百度笔趣阁MM,更多好看小说免费阅读。奎因那身皮子总是冷冰冰的透着寒气,可是眼前的人洁白无瑕,看起来像一块令人心生舒适的暖玉,如若抱在怀中,想必滋味也不差。吉先生淡灰色的眼瞳看着阿润,点了点头。
司徒斐戴上了塑胶手套,从带来的货箱中取出一支透明试管,里面约盛有三分之一的白色粉末。
对着赤艳的火光,他小心翼翼展开锡箔纸,倾倒白色粉末成堆状,又拿吸管筛匀,奎因的手下递来一次性针管,又拿出真空溶液,司徒斐用针管一侧吸入,白色的粉末也随之溶入液体,消失无踪。针头的寒光中,他的手看起来是宽大的鲜活的,但是也是陌生的冰冷的。
司徒斐的那只手握着针管,走到了阿润的面前。
阿润惊愕地看着他,想从那双眼睛中中找出一丝的属于同事或者熟识之人的悲悯,可是不同于对奎因的温柔笑对,司徒斐肃然地抿着嘴,嘴角缓缓耷拉着,望着阿润的眼睛中什么都没有,即便其中有些什么,也只是令人深感其铁石心肠的漠然。
刚刚的阿唐,也是他杀的。
阿润努力平复着情绪,看着针管靠近的时候并没有躲。
司徒斐攥住阿润的手臂。
奎因却轻轻开口:“慢着。手臂静脉不是太慢了吗,还是颈部吧,可以让吉先生和太太更快看到结果。我有些困了,大家想必也一样。”
她有些倦意地掩唇,打了个哈欠。
吉太太看着她,十分愤怒。
如果是手臂注射,也许阿润还有一线生机,可是如果是动脉,从没有接触过毒品的普通人,无论如何都是熬不住的。
司徒斐的手顿了顿。
阿润看着那只手,看着它缓慢地从自己的手臂移向温暖的颈窝。阿润因为心脏跳动得剧烈,因此无法以心跳权衡时间的刻度,不免觉得这短短的时间漫长得惊人。
针头停在阿润跳动的大动脉旁,吉太太泪眼盈盈,阿润抬起眼,强忍着不安,温柔地抚慰她:“我会没事的。”
司徒斐的食指仿佛一只蝴蝶,停在了那枝不断跳动的鲜活的玫瑰上。
很快就跳不起来了吧。
司徒斐有些惋惜地感叹着。
阿润仿佛听到了他的叹息,可是牢牢地被禁锢着,那管透明的液体已经狠狠地刺入毫无防备的柔软之中。
阿润痛得想要尖叫,可是瞬间涌入的冰冷的液体令其如至冰窖,但尚且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眼前已经变得一片模糊。
阿润从未有过如此感觉。
所有的人所有的物体所有的声音都异常清晰活跃,瞬间放大了百倍,失去了引力一般。仿佛是兴奋了许多,可是又觉身后如芒刺在背,狐疑诡诈。
不知多久,冰冷变成了火热,阿润觉得自己像一颗粒子,一颗狂热的没有头脑的以极快的星际间的速度冲向太阳的粒子。
热得熔去皮肉,成骨成灰,所有的煎熬在火海中被疯狂地吞噬,又疯狂地蹿向天灵盖。
奎因满意地看着阿润像一个卡壳的机器人,不断地震颤着头颅,满身通红,滚落在地。过了会儿,这坏了的如指针一样颤抖的人就彻底停息下来,松开了白皙的手掌。
奎因让手下测试阿润的各项身体指标,递给吉先生之后,满意地交待手下:“一会儿收拾收拾。”
吉先生取下白狐裘围脖,殷勤地递给了奎因,要送她回香闺,奎因轻轻推了男人的胸口,笑着拒绝了:“我有司徒。”
“真是我见犹怜。”她语带讽刺地看着吉太太摇摇欲坠的身躯,又垂目看向阿润,做了一个标准的祷告的手势:“让我们为他祈祷。”
阿润躺在那里,肌肤依旧红得像火,所有的青筋都暴露出来。但是,颈部的动脉却悄无声息地停止了跳动。
吉太太看了吉先生一眼,见吉先生没有阻拦之意,她便忍不住跑到阿润面前,抱起他,轻轻问着:“阿润,你还好吗,阿润,不能死,快醒醒。”
“阿润,你还有孩子。不能这样。”吉太太忍不住泪盈于眶:“不能为了我……这样去死。”
“司徒,在看什么?”奎因举起纤细的戴着白珍珠戒指的左手,示意司徒挽着,司徒斐望着不远处,若有所思的模样,却没有看到那只手。
“唔。多多少少也累了。”司徒又殷勤地翘起嘴角,望着月光下的雪粒,毫不保留地表达爱意:“您今夜,比月光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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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润仿佛听到了吉太太的呼救声,可是渐渐地,一切都归于虚空、消亡的错觉中。
黑暗之下,有一盏漆黑的路灯,路灯下有雪飞过,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凳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来个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