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毕业统考这步未免有点悲哀,但总比重修多次,到毕业季仍债台高筑,直接狗头铡伺候要幸福些,哪怕最后还是难逃一劫,至少有过希望。
虽然,往往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严默间,严主任,为了他吉凶未卜的补考,即将开始为期两周的图书馆之旅。
多么熟悉的场景,多么熟悉的感动。
感动得,想哭。
☆、帅不如人 甘拜下风
两个礼拜的图书馆生活,除了补充睡眠,并没给严默间补回多少知识。当然,这是意料中事,心理上努力过,行动上意思过,足矣。
但求心安嘛。
但求心安的结果是听天由命。严默间这次的命还可以,全部拿了60分低空飞过。天可怜见,这一看就是考生又考了个不及格,改卷老师终于肯昧着良心,放这可怜虫一马。
新学期算是开了个好头,但这只是清了上学期的旧账,历史遗留问题尚未完全解决。
《校园听力》,GW大一新生必修课程,但没有老师上课。每天早读时间,教室会准时播放英语听力,给学生练习。偶尔有辅导员巡逻,大部分时间需要学生自觉。
严默间很自觉地总结了一下辅导员的出没规律,然后选择性地留在宿舍学习。
大一第一学期期末,《校园听力》惨不忍睹的成绩彻底摧毁了严默间从初中一直培养到高考的迷之自信,第二学期的补考更是把自信的残渣都扫了个干净。
《校园听力》只存在于早读,其重修也和普通课程不同。不是直接重修该门课程,而是选修一门和英语有关的课程通过即可。
被英语打击到体无完肤的严默间,瑟瑟发抖地选修了《英语翻译》,妄图在读、写、听三者中更擅长的前二者找回自信。
事实证明,世界有时候是很残酷的,关了一扇门,你也许能推开一扇窗,但更可能连窗门也在外面锁上了。
就这样,严默间被困在一个叫做“英语”的密室里,他必须在四年内逃脱。现在,两年已经过去,第三年刚开始,找到的新线索是《英语听力》。
因听力入室而不得出,能否因听力而逃出生天?这需要一个学期去验证。
一个学期?太长了。毛先生说过,只争朝夕,先潇洒几个月,有空再打算吧。
学校所在的岛上没太多可以潇洒的地方,就算有,两年时间也洒得差不多了。
出岛,去市区,可以说是学生们比较奢侈的享受。
虽说奢侈,却基本人人皆可。因为,奢侈在时间,而不是金钱。出岛不难,不需要等三天一趟的专车,也不需要特定人群首肯,只要几块钱的公交地铁,只要你自己愿意,就能来一趟说走就走的出行。
算起来,来回所需时间就一两个小时,好像和奢侈也挂不上钩。Anyway,forget it.
穷得只剩下人,一人饮酒都不敢醉,只能靠人多增加底气的穷鬼严默间,在补考后的第一个周末,拉上331的郭归问和谢榛率,三人大军浩浩荡荡地跑去市区兜了一圈。
周潇良本来也应该在同行之列。如果是以前,扣扣上嘀嘀几下就会爽快答应,甚至嫌众人拖拉,一再催促。如今三人组团诚意相邀,他竟然破天荒地犹豫了,扭捏一会后羞答答地红着脸,说什么“约了人,抱歉,下次再一起去”。
什么,这没良心的,偷偷摸摸的在外面藏了人?!三人大惊,少不得一番严刑拷打。
有骨气的人很多,多周潇良一个嫌多,少他一个不少。可能是屈打成招,也可能早想找人分享,在酷刑下坚持了长达三秒的周潇良,终于放弃挣扎,坦白从宽。
当知道打败他们的是个只在假期见了几面的女同胞,三人除了唾骂周潇良的重色轻友,感叹人心脆弱经不住考验,只能在市区多挥霍来排忧解闷了。
提着大包小包回程时,钱包和内心的充实与空虚成功实现了互换。三人众难得命好一次,刚到公交站就等到车,车上还有大量空位。
在这世风日下的社会,吃饭有鸡腿,考试不挂科,坐车有座位,算是为数不多的宝贵温暖了。
稳坐如山的三人,放下手上包裹,有了指点江山的兴致。
“我敢打赌,那个人是在下一站下车。”郭归问指着一个左顾右盼的乘客说。
“我不同意,我猜是下两个站。”这是谢榛率的意见。
“依我看来都不是。他应该坐过头了,在前一站下车才对。”严默间说。
“如果他应该在前一站下车,那他为了回去,也会在下一站下车。”郭归问精神一振,感觉胜券在握。
“别管那些臭男人了。快看,有个美女。”机智的谢榛率预感要输,有点慌,使出了爱情呼叫转移的必杀技。
毕竟必杀技,效果拔群,另外两人齐刷刷地向美女看去。
果然是美女。没有选择当下流行的披肩长发,长度稍过耳朵,乌黑的头发与白皙的脖子对比分明却又相得益彰,简简单单绑上的紫色发带,淡雅中透着神秘。
谢榛率所指其实是两个正在交谈的女同胞,但严默间和郭归问很自然就认定了她。她就安静地坐着,和女伴轻声谈笑,偶尔把调皮的头发捋到耳根后,几个普通的动作,却让几人移不开视线。
“人间绝色。”发现者谢榛率点评。
“红颜祸水。”郭归问备注。
“会不会说话的?”严默间对郭归问的意见不太满意。
大概察觉到什么,美女转过脸,蜻蜓点水般瞥一眼三人组,然后若无其事地看回她的女伴。
可惜,因不好意思而带上淡淡红晕的脸色已经出卖了她。
“也许我们应该找她建立一下革命友谊。”谢榛率提出了进一步的构想。
“去吧,支持你。”剩下两人这下没意见了。
“一起啊,什么叫我们?我们,复数,懂不懂。”谢榛率内心在骚动,就是缺了点勇气。
“交给你全权代表了。”两人分别拍拍谢榛率一边肩膀,意味深长,“好好表现,不要丢我们GW的脸。”
三名言语上的巨人讨论得口沫横飞,脚下生根,纹风不动。
“别吵了别吵了,快看,有人去了。”一直关注美女动态,吓到美女头都不敢往这边转哪怕0.01°的谢榛率,打断了两位被代表人的喋喋不休。
这位“有人”,不仅是行动上的巨人,体型也颇为可观,和严默间三下乡的时候遇到的HN“石头”差不多:壮硕,几乎能用“满脸横肉”形容,手上还提着个哑铃。
猛男没让空着的手闲着,撑在美女旁边座位的椅背上:“嘿,美女,你长得真漂亮,我们做朋友吧。”
美女没说话,她的女伴忍不住了:“她是好看,但你长得可不怎么样。”
面对强权,直言不讳,正面冲撞,大姐,是条汉子!
猛男愣了下,看看女汉子又看看美女,最后目光停在美女上,声音颤抖:“你……你也是这么认为?”
美女轻叹:“我不想这么认为,可是……”
猛男急了:“可是她逼你这样想?”说完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女汉子。
女汉子把书包往身前一摆,做出防御姿势。
美女摇摇头:“可是,你确实不好看啊!”
猛男收回撑在椅子上的手,时而握紧成拳,时而散开成掌,另一只手的哑铃也甩来甩去的,有些失魂落魄,喃喃自语:“她说我难看,她说我难看……”
谢榛率在旁看得紧张:“这男的可能要使用暴力了,我必须去阻止他。”
危急关头,闷骚青年终于有了挺身而出的勇气,冲到心仪的美女面前,说出了气势很足的第一句话,虽然不是问候,不是搭讪,甚至说话对象也不是美女,但他至少站出来了:“呔,兀那汉子,放开那女孩,有什么冲我来。”
猛男被拉回了现实,眼前是谢榛率英气逼人的一张帅脸。他盯着谢榛率,良久无言,谢榛率想象中的一记重拳迟迟没来临。
猛男终于转移目光,再看了一眼美女,语带落寞:“竟有帅得如此具体之人,与他相比,我确实不好看,帅不如人,甘拜下风。”
猛男向谢榛率一抱拳,远远找了个座位坐下。
一场风波,就这样消弭于无形。
☆、小文和问问
帅退强敌的谢榛率有点晕乎乎的。幸福来得太突然,不太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