寤生仙君不为所动,“谁让凡人命如蝼蚁!他们若要活,便该如我一般想办法!”
“不知悔改!”神君懒听他强词夺理,直接抽去他仙格,毁去他肉身,散去他魂魄,从此天地间再无寤生仙君此人!
扶疏乐幽看到这里,不住唏嘘,乐幽道:“害了那么多人性命,竟只因他家少主不认识他?此人心胸之偏执狭窄,连我都少见!”
扶疏说:“不止如此,他怕是因为妒忌他家少主生来金尊玉贵什么都有,而他却只是个不起眼的扫地奴。若我没猜错,他应是觉得自己哪里都不比他家少主差,就因出生不同,境遇便要如此天差地别,致使他心中不甘,妒火烧久了,才会做出此等错事来!”
“出生好也不是他家少主自选的,缘何就要怪罪于他,加害于他!”
“不是这个少主也会是那个少主,崦嵫少主不过恰好在那罢了。”
“他嫌命运不公,我看那少主遇上他,才是真的遭了不公!”
“这不就是你先前问我的‘世间诸事,以何为据’吗?你看,哪有什么根据,寤生仙君觉得命待他不公,崦嵫少主又何尝不这般认为?这个根据,不过就是人心罢了。”
“不错!”
两人再向前看去时,发现镜像中团坐的竟是崦嵫少主!
“被囚的竟是崦嵫少主?”
扶疏扣扣乐幽手掌,“宫主,你怎的半丝没得先前在外办案时的精明了?那寤生仙君都被神君捏得灰飞烟灭了,此处如何还会囚着他?除了他,这镜像中三人还会有谁被囚?难道会是那神君不成?”
乐幽讪然笑笑:“我可能被小花花摔傻了!”
小花花又适时接话道:“可别怪到我头上!你在哥哥面前,向来痴痴傻傻的!”
“又要你多嘴!”乐幽脸红斥道:“成日偷听我们说话,你不用修习了吗?!”
小花花说:“我术法精进得厉害,可以边修习边听了,我也没得办法啊!”
“扶疏,不能打晕她吗?”
“你敢!”小花花就差要翻身出袖了。
“那你施个法将她耳朵堵住好不好?”乐幽向扶疏求道。
扶疏好笑道:“教了你那么久的术法,你自己试试!”
乐幽这才想起他也是懂神仙术法的人了!即刻捏诀试起来。
“小花?……小花?”乐幽捏完试着喊了小花花两声,没听到她回应,高兴道:“成了!”
扶疏掩鼻笑,不置是否。
两人又继续向崦嵫少主走过去。乐幽开口礼问道:“崦嵫少主,你为何在此?”
崦嵫少主望望二人,“你们是何人?如何进来的?”
乐幽答:“我们是被人骗进来的。”
乐幽不肯告知身份,崦嵫少主也不追问。
乐幽又问一遍:“你是苦主,奈何也被囚了?”
崦嵫少主道:“我害了那么多凡人,囚我已是小惩小戒了!”
“你也不是自愿的呀!”
“有何分别!”
“你既已诚心悔过,为何还是出不去?”
“因我有过,也有怨!我放不下这怨,自然出不去。”
“怨那寤生仙君吗?他已魂飞魄散,你大仇得报了呀!”
“我自然是怨他的,可我更恨这天道不公!比我金尊玉贵的人多了去了!为何偏生要我受这罪!”
“你这……不是和寤生仙君的心结如出一辙吗?崦嵫少主,你要想,那寤生仙君心胸狭隘,他妒忌的并非是你,只是你刚好是在那,当了他的主子,若不是你,他也会妒忌旁人,会害旁人,与你无关的!”
“既与我无关,为何偏生就放了我在他身旁,而不是别人?”
“这……恰好而已,不是哪个天道刻意安排的!你为此怨恨折磨自己在这受罪,不值得!”
“你又如何得知?你又不是那天道。”
乐幽被崦嵫少主堵得无言,向扶疏望去。
扶疏接话道:“崦嵫少主,你莫非想要旁人代你受那化身为犼的苦楚?”
“自然不是!己所不欲为何还要施于他人!”
“那便是了!既然不是你就会是他人,你慈悲为怀,不愿这苦楚与罪过加之于他人身上,那还有什么可怨的呢?”
崦嵫少主闻言看向扶疏,仔细体味了好一会儿扶疏的这番话,突然站起仰天大笑,“没错!没错!我害了天下人,却也替了天下人,有何不公的!有何可怨的!哈哈哈哈……”
扶疏见他得道,也是欣慰一笑。
这时,崦嵫少主身旁的镜像全都消失不见了,他四周结界也都散了,崦嵫少主走出来,向扶疏深深一礼,昂首阔步走了出去!
“扶疏!我们救了一个仙君!!!”乐幽望着扶疏,有些不可置信道。
扶疏笑着点头,“没错,救了一个!”
“扶疏!你真了不起!崦嵫少主困了那么久不得解,你三言两语就助他得道了!”
“活得久还是要有些用处的嘛!”
“这崦嵫少主得你相助,日后怕是造诣非凡了!”
“他心善,理应如此。”
“你说崦嵫少主是第几个出这锁仙塔的仙君。若是第一个,那可要成为上界大事了!”
“应不是。若从没有人出去过,早就有人想到这地方邪门了,怎还会有仙君愿意来。”
“也是!……走,我们也出去吧。”
扶疏摇头,“晚了,你看!”
☆、你不要我了我自会哭
果然,四周又换了一组镜像出来。
“那人是要赶着去哪里吃喜酒吗?为何一点休憩时候都不给我们!”
扶疏闷笑道:“八成是为了报复你要先睡觉再办事!”
“那我现在也可以撂挑子!”乐幽说着又闭上了眼睛,似要故技重施了!
扶疏正准备调笑他小儿顽皮,突听一声唤:“乐幽宫主?”
乐幽听着声音熟悉,不自觉睁眼寻声望去,“汔济仙君?!你怎么在这儿!”
汔济仙君温笑道:“宫主忘了么,我是被你擒的呀!”
“我是问你为何只受了这般轻惩?你可是背了一百多条命案的人!”
“宫主,我可从未承认我杀过人。”
“任你如何狡辩,天君可不这么认为,那日看他神情,就算不打你个魂飞魄散,也要踢你下十八层地狱受些折磨才对,没想到竟发配你来了这里!究竟是谁为你求了情?!”
“我为仙不过一日功夫就被你找上了门,在上界人都未认全,谁会替我求情?”
“罚你来锁仙塔的旨意是天君下的?”
“应该是吧。”
乐幽不明白天君的意思,想着待会儿问问扶疏,毕竟扶疏与他相熟些。
“宫主,你牵着的这位是?”
“自是我的意中人。”
汔济笑笑,“宫主坦率!”
汔济既然问起了扶疏,扶疏再不屑他所为,也还是基于礼貌打了招呼:“汔济仙君。”
汔济望了望扶疏,“高人应该身份不凡吧?何故藏了所有气息?”
扶疏笑笑,不答话。
汔济也不追问。
乐幽接话道:“你犯的事,我都……我这位哥哥都查明白了,那第三人,我们也知道是谁了!”
“是吗?”汔济有些讶异。
“汔济仙君,你当初不肯供出他来,是为了护你全族性命吧?”
“不错!……你们找到他,他可有怀疑是我密告的?那我族人……”汔济想到这里,神色万分着急。
乐幽倒是第一回见他如此,回道:“放心,他知道与你无关。你于他已是毫无用处,他不会动你族人的。”
“宫主如何这般确信?!”汔济还是很担忧。
“因不是我们找到的他,是他找的我们。我们今日来此,也是他诱我们来的!”
“他?为何?”
“不知道。”
“汔济仙君,你可见过那人相貌?”扶疏突然问道。
汔济摇头,“不曾。他似是身无固形,又或是特意藏着,我自始至终只听过他的声音而已。”
“他何时找上你的?”
“十几年前。”
乐幽接话道:“他给你出馊主意,你就信了?不怕被骗?”
“宫主,此时若有人找到你说他有办法将你族几千年的宏愿达成,你不心动?”
“诛神族能有什么宏愿可诱我!”
“若他说他可使你族人不再受六界欺辱,可让你们不再躲躲藏藏的过活呢?若有这一天,你与族中鸿蒙觉醒之同袍们,再不必听上界号令,出生入死的降妖除魔,而你的族人也可与凡人一般,学最新最好的农桑医术,再不因收成不好或医术不精而枉死呢?若他说事成,你全族荣耀,事败,也不过就你一人吃些苦头,这样,你也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