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番外(41)

郑蕴哭笑不得:“这怎么好打听。”这年头的读书人都是不愿意把钱财挂在嘴边的,阿弟这番打听必定会受奚落,甚至被人背后非议。

卫舟不在意道:“我可没直接问多少钱,只是问了些礼数上的事。”他也没那么不懂人情世故,先看人家的穿着打扮,再放低姿态的请教一下对方给同年、先生和上官的礼,便也能心里有数了。

郑蕴便道:“不必太忧心,我们也不是要跟人攀比的人家。”他虽然会因为名声仕途做些附庸风雅之事,却也向来是量力而行,绝不会本末倒置因此将家里拖垮。

至于日后,他一出仕,万家村有了底气自然会将纸坊做大,那时候即便他不接,村中长老和纸坊的管事肯定也会叫他分利。

而且他已至弱冠之年,很快就能获得授田,便是阿弟也快可以授田了,田地所出足够他们一家花用。

卫舟便暂且按下这一块,不过一边心里却想着,看袁先生挺喜欢他做的那个农家小模型,不知道其他世家子喜不喜欢,能不能想办法挣一笔。

到了出行的日子,袁先生果然带着阿茂跟他们一路同行,到了彭蠡县就下车了,还体贴的把马车借给他们用,袁先生自家配备的车夫也一并借了。

郑蕴还联系其他地方的举子一并行路,从江南到东都,这一路上卫舟唯一的感想是,古代的路真是是用屁股和鞋子堆出来的,他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一早,必定早早点亮科技树,立刻发明水泥弹簧。

总而言之,这一路上并没有看什么风景,也没吃什么沿路美食,更没有享受到旅游的趣味,到了东都后,卫舟全身都酸痛,腰也痛、腿也痛,屁股更痛。

原本还想着,作为家里主要体力劳力者,这一路得是他照顾郑蕴,最后却是郑蕴这个斯斯文文的书生,照顾了他一路。一路同人打交道,找吃食,借宿,进城检查,通通都是郑蕴出面。

一到东都,郑蕴便凭一口流利的官话先找到牙人,租好了房子(高峰时期,客栈都住满了),又请大夫上门给卫舟诊治,因卫舟不但全身酸痛,还上吐下泻,大夫说水土不服,开了药方。

郑蕴便要每天给卫舟熬药,偶尔还要出门去联络其他举子,等到卫舟能好好的站着,郑蕴一切安排妥当,只要跟着郑蕴一起去报个名签个到就了事。

这倒是令卫舟既愧疚又讶异,他一直拿自己穿越前的年龄来算,悄悄在心底把自己当做年长者,总觉得合该是他照顾郑蕴才是。讶异的是,分明三年前初见之时,有好长一段时间卫舟都担心郑蕴快挺不下去了。

那段时间县考过了,生母去世,郑蕴大喜大悲之下又感染风寒,本来就身子骨不好,偏偏全村人都把他当希望给他施加诸多压力,郑蕴在那样病种的情况下还不愿意放松,还要每日苦读,简直就是恶性循环。

哪成想,才过了三年,当初那个刚一穿过来遇到熊瞎子都没点事,还能下田耕地的卫舟一下子变成弱不禁风的读书郎,郑蕴这个真正的书生气质的人反而挺了一路,除了略有些疲惫,竟一点事没有。

卫舟喝了郑蕴亲自熬好的药,内心感慨万千。

剩下时间他们大多是在出租屋里读书,卫舟把锻炼身体的事又捡起来了,自从有村里人帮衬不必下地后,他劳作的时间缩短,家里又有凌婶子忙活,他真的只顾着读书出题了,平日里确实锻炼不够。

卫舟在东都便很少出门,郑蕴倒是偶尔会参加一些学子、才子、举子的诗会的活动,这样的活动里喝酒、品鉴、听曲,每日动辄三五首诗词的,卫舟是万万不肯去的,他可做不了诗,好在他一个明算科,也没什么人来找他。

因为袁先生提前吩咐和教导,他们虽然及时报好名,但却没急着回家,依然打算直接在东都待两个月直到考试为止。

因着这些时日,圣人迟迟没有下令提前召见考生,众位才子少了一个在圣人面前露脸显才学的机会,都牟足了劲的写诗,各种传唱,连他们这出租屋的房东都听了两耳朵,卫舟被这氛围吓得,险些要放弃科举之路。

好在国子监安排考生一块拜见孔子后,考生们终于安定了些,也开始写写除诗词以外的治国文章。

卫舟自然也能些长篇论文,但他思维已固定,文采平平,写东西的时候老喜欢逐步来个一二三四五点,被郑蕴点评实用。他自家直到自家的缺陷,也没想青史留名做多大的官,只单纯的在这个万般皆下品的年代能有一席之地,即可!

国子监对各科考生是一视同仁的,因而宅在家中毫无名气的卫舟也有幸进了千年前的孔子庙,来到古代也算终于到才子中的网红地点打了一次卡。

孔子庙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宽阔典雅,或者说受时代局限,这时候的建筑都比他想象中要灰蒙蒙一些,后世里那些保存下来的名胜古迹显然都有现代加工保存的痕迹。

日子平平过去,他们又在东都过了一个热闹又冷清的年。热闹是指这东都是本朝副都,自然比万家村甚至比彭蠡那小地方要豪华的多,且这里商贩物资也多些,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还有许许多多买手工艺品的小贩,卫舟这样说好要省钱的人逛了没一会也忍不住买了几个泥人、糖人、面人等玩意。

冷清是因为到底只有他同郑蕴两个人,之前在家里实则也不过多了阿茂,但他们还有亲戚要走,有人上门拜年,生生的把年衬热闹了。现在郑蕴和卫舟置办一桌好菜,两人好生吃了,便无事可做了。

良久卫舟方道:“早知道,你还是应当跟那些举子一起过年才是。”明年就省试,东都来了好些外乡学子,他们早早就联络了要一起到哪里庆祝着过年。

“守夜自来都要跟家人一同的。”郑蕴淡淡道:“要拜年,等过几日再去,也不迟的。”

卫舟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他哪里是说拜年的事。但想了想他又不说话了,其实就这样两个人也挺好的。

内心里,他早就把自己和郑蕴......还有阿茂当做一家人了。

☆、39

过年之后,郑蕴也不怎么出门了,倒是有些许学子上门来找他,这些人大多是和郑蕴卫舟同一层面的寒门学子,有些家境好些,有些家境还不如他们,但都有一个共同点,没什么关系后台。

他们上门来或者是同郑蕴清谈(古代辩论),或者是来借书看的(托杨文晏的福,他们的书在寒门中是数一数二的多),或者单纯是因为这里吃食不错(卫舟见都是郑蕴认识的人,都准备的好吃食生怕没招待好人家)。

卫舟也逐渐适应了要应酬的日子,这天却有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过来了,乃是当初彭蠡县城遇到的那位大方有钱的杨文晏公子。

人家杨文晏当初并没有和卫舟互通姓名,耐不住卫舟从晋江APP里看到了他和兄长的一生变故,又有袁先生和郑蕴在旁作证确认,卫舟便知晓此人定是手机里写的那个人了。

杨文晏只带着一个随从过来,神色之间些许傲慢和骄纵,却又不显得讨人厌,他在郑蕴面前还把姿态端的足足的,郑蕴一离开,他便立刻把随从撵开,拉着卫舟道:“你手上还有没有其他的宝贝。”

卫舟眼神一闪,他正想着如何开源,没想到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要说这次来东都,卫舟还是准备的很充足的,他回房翻了几番,找出一个包装好的蚊帐,一把现代折叠雨伞,一瓶酒,一包果干,一包种子。

卫舟把东西递给杨文晏:“我们是来考试的,没带多少东西,手上就这么些,您看得上什么便拿走罢。”

杨文晏又不认识这些东西,东挑西拣的似乎全都不满意,卫舟为了销售业绩,不免在一旁给他解释。

他指着蚊帐纱孔道:“您看,这是用线一点点织出来的,精致的很,既防蚊虫,又很透气,再热的天遮着也不会闷着人。”这蚊帐是特地让卫莺比着那些富贵人家的幔帐款式做的,当然上边必有些改良加工,卫舟特地带来也不是为了自己用,正是为了找机会卖出去。

杨文晏跟着点头,但神色之间似乎并不如何看好,卫舟只好接着推荐下一样产品:“您看这雨伞。”他刷的一下把伞打开,现代折叠伞自然比这个还只有华盖和蓑衣的时代要高出几个维度,且那泛着银色金属光泽的伞骨和可折叠伸缩如巧夺天工的设计,直接刹住杨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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