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ki假装自己喜欢面包片，奋力运动咀嚼肌。Thor抽出几页纸读了起来，Loki味同嚼蜡地吃了半片面包，“依我看，你该回去。”
这次轮到Thor装模作样，他叼着圆珠笔，仿佛全神贯注地研究报表。“Thor，”Loki摇摇头，“你在这里也于事无补，我是说——”
“让我多待几天，”Thor说，放弃地扔下那份文件，“求你。”
“我的屋子快被你填满了。你打算再塞点什么进来？几只猫和几只狗？”
“我们可以换个大点的房子，猫狗就算了……我想养渡鸦，它们是种聪明的鸟，神话中作为信使飞来飞去。”
“住口，”Loki捏着盘子，差点把它扔出去，“‘我们’？‘大点的房子’？想什么呢白痴，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不会！”
“我喜欢你，Loki，”Thor垂下眼睛，“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依然爱着你。我爱你……这话可真难以启齿，但我爱着你，从十五岁……也许更早，就开始了。”
Loki捏着盘子的手指颤抖着，“你爱我？完美极了！去跟Jane Foster约会，还跑来求我。‘Loki，我要结婚了。’”他绘声绘色，老天，当年他确实该去试着报考艺术院校，念念莎士比亚和现代戏剧，在舞台上当着三百个观众的面半裸洗澡，“‘你可以做我的伴郎吗？’”
“那是个错误，”Thor苦涩地说，“你得相信我……相信爱情。”
“天哪，你是看了多少那种爱情剧集？”Loki尖锐地说，“爱情？罗曼蒂克？我还信独角兽和巧克力喷泉的存在，但是有些东西是不可能的，不是吗？”
“巧克力喷泉是存在的。”Thor又露出了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于是，明亮的星期六早晨，Loki头发蓬乱地站在厨房里，接受笑声的洗礼。Thor Odinson容光焕发，“你醒了？有没有做个好梦？”
“一场噩梦。”Loki咬着牙根，Einmyria跑过来向他的肚子打招呼，“早安，爸爸，早安，宝宝。”
“没什么宝宝！”Loki低吼，他应该去吐一会儿，但因为Thor的缘故，他什么也吐不出来，就
想不停地吃布丁和花生酱。“你给它取了别的名字吗？”Einmyria翠绿的眼睛闪动着愉快的火苗，是的，医院的预约不知道第几次取消了，没有手术，“不知道这里的游乐园好不好玩。”
“我猜，还可以。”Thor晃晃手机，“评价很不错。”
吃过早饭，Thor开着他那辆招摇的新车，载着满脸阴云的Loki和兴高采烈的Einmyria穿过街区。游乐园还是老样子，彩带，过山车，气球和聒噪的人群。“看，旋转木马！”小女孩抱住Thor的胳膊，“我想坐旋转木马！”
“坐独角兽的那个。”Thor举起相机，“公主与独角兽，没有比这更美的了。”
Loki捂着肚子——该死的习惯！——站在Thor身边，“怎么样？”Thor笑眯眯地揽住他的腰，谨防他被尖叫的小崽子撞到，“她可真漂亮。”
“是啊，”Loki冷哼，“金头发呢。”
鉴于Loki的身体状况，游乐园之旅只进行了半天。三人去了市中心的一家高档酒店，Einmyria从没来过这种地方，紧张地牵着Thor和Loki的手。这让他们看上去更像一家三口，Loki气恼地坐下，就听Thor说，“我要变个魔法。”
“哇哦，”Einmyria捂住眼睛，“爸爸，快闭上眼，凡人不能直视魔法。”
“巧克力喷泉而已，还有，Thor也是凡人。”
魔法把戏被拆穿的Thor依旧笑呵呵的像个傻瓜。巧克力喷泉，Loki盯着不断涌出的糖浆——伪装成巧克力的颜色和味道，呆呆地一动不动。世上当然有巧克力喷泉了，他实在该换种比喻。西瓜喷泉怎么样？布丁喷泉呢？
“张嘴。”
Loki回过神来，Thor举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勉强分辨出是棉花糖，沾满了巧克力，“尝尝？”
“我自己可以。”Loki挑了根绿色的棉花糖，“干嘛喂我？我可不是小孩子。”
“我这是在追求你呀。”Thor响亮地说。
Einmyria正考虑把哪种水果倒进喷泉里，“哇哦，”她长大嘴巴，“这可真是太了不起了，我的老天爷哪！”
第29章
“但这事儿有点麻烦，”Einmyria鼓着腮帮，喋喋不休，“Thor舅舅是爸爸的兄弟，兄弟可以结婚吗？”
Loki奋力用厨房里最钝的那把刀剁卷心菜，汁水四溅，“不可以。”
“所以Thor舅舅不能追求爸爸，”Einmyria拆开一包巧克力糖，用动画片里那种怪声怪气的尖嗓子感叹，“太可惜了，我可是很中意Thor舅舅的。”
“你应该少看点动画片。”Loki把剁碎的卷心菜拢成一堆，推到砧板一头，接着切另外半棵，Einmyria挑出所有绿色的糖果，“Thor舅舅真不错，个子很高，很结实，金头发，有双蓝眼睛。他还是个Alpha，对吗？啊，绿色是我的幸运色，我决定以后每次考试前都吃绿色的糖豆。”
“复习比吃糖豆有用。”
“爸爸，你变得不可爱了。”
Loki扔下刀，“我本来就不可爱。”
Einmyria嘟起嘴，“别生气呀——”说话的神态语气跟Thor一模一样，“我爱你。”
“谢谢，你作业写完了吗？”Loki泄气地清洗卷心菜，Einmyria跳下地，啪嗒啪嗒地跑进厨房，“爸爸，夜宵吃卷心菜吗？”
“你们饿了？”客厅里传来Thor的喊声，他可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感谢诸神。“不吃，”Loki拧紧水龙头，“Eisa，你该睡觉了！”
“说不定Glut喜欢卷心菜呢！”Einmyria光着小脚丫，“我把它放到太阳底下晒了一天，它还没醒过来。不过储备点食物总不是坏事，你觉得呢？”
“蛇不吃卷心菜，Glut又不是兔子。”Loki的肚子里像有几百只仓鼠跑圈，令他寒毛直竖，“快去睡觉，今天你玩儿了一天。仔细刷牙，吃了那么多巧克力，不刷干净的话，地球虫子今晚就会光临你的嘴巴。”
Einmyria笑嘻嘻地将脸蛋贴上Loki的小腹，“我可不怕虫子，晚安，亲爱的。”
第二天是星期日。Odinson家没有做礼拜的习惯，Thor从不去教堂。Loki偶尔会跟心血来潮的Frigga去教堂坐一会儿，他喜欢圣歌悠扬的吟唱。“早安，”Einmyria拖着玩具熊从卧室晃晃荡荡地走出来，Thor给她买了个巨大的熊，像人那样高，“爸爸，Thor舅舅，你们都有黑眼圈。”
“我没睡着，因为有些不自觉的家伙在客厅鼾声如雷。”Loki发现卷心菜已经进了垃圾桶，心情更加糟糕。Thor羞愧地低下脑袋，“哦，我从沙发上摔下来了……摔下来两次。”
“哦，天哪。”Einmyria夸张地感叹，“Thor舅舅，吃过早饭之后你有什么安排吗？我是说，”她含着勺子，“你还打算继续追求爸爸吗？”
Thor愣了两秒，“当然，当然！”倦怠一扫而空，他重新容光焕发了起来，“嗯，我当然要追求你爸爸了，我想——”
“兄弟不能结婚，”Einmyria提醒道，“你是爸爸的哥哥，我的舅舅。”
“我们不是亲兄弟，Loki没告诉过你吗？”Thor把花生酱拧开，往面包片上均匀涂抹，“他是收养的……而且他签了文件，我们没有那什么，嗯，伦理学依据的关系了。我们现在只是都姓Odinson罢了。”Jane的话还挺有说服力，Thor默默地感激着。
Loki坐在桌边，心情恶劣，浑身却暖烘烘的，这让他昏昏欲睡。“我该去申请查看收养文件，以便找到亲生父母，换掉Odinson这个高贵的姓氏。”他没有拒绝Thor的面包片，闻起来很香，“说不定我是个毒贩的儿子，老妈跳钢管舞，有三个兄弟姐妹，全关在监狱里。”
“那你得纹身了，”Einmyria吃着自己的那份面包，“我的家谱作业一定能震惊整个学校。”
Thor不喜欢花生酱，于是吃掉了几个Loki不屑一顾的布丁。天杀的抹茶和草莓。厨房一度陷入怪异的沉默，直到Einmyria稚嫩的小嗓子石破天惊地说，“Thor舅舅，是你标记的爸爸吗？”
Loki差点把餐刀扔出去。他不喜欢叉子，还是刀子顺手。要是顺手给Thor再来几下怎么样？餐刀连面包都切不开，估计也就在那家伙坚硬的腹肌上留几道印子。“闭嘴，”他颤抖着，“Eisa，回你房间去。”
“哦。”Einmyria端起盘子，“我就是觉得Thor舅舅挺不错，真的。他比之前那些白痴强得多……”小女孩冲Thor挤挤左眼，“加油吧，Thor舅舅，你当我的爸爸我还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