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没练,我确实有点手生,虽然老师他们听不出来,但是李存源这种半个专业人士,就不一样了,他还总是吹毛求疵,做每件事情都很用心,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会尽力把一切都做好,在这一点上,我还是佩服他的精神。李存源很聪明,性格虽然温和却要强不服输,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嫌我不上进,做事情随意,我狡辩说自己喜欢顺其自然,但是他却指出我只是害怕做不到不敢尝试而已,或许他说的有道理吧。
和李存源一起练习的这几天,我有感觉,虽然我们在演奏能力上不相上下,但是他弹的比我有灵气,带有自己的感情和理解在诠释这首音乐,而我就只是简单地照着谱子完成任务而已,因此我们进展的并不是很顺利,李存源没说什么,一直很耐心地配合我,帮我调整状态。
自从郑玉也来琴室之后,我放松了不少,不再像我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压抑和紧张,虽然郑玉只是安静地在一旁坐着听我们弹,或者做他自己的事情,我都会觉得很安心。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到了艺术节前夕,但李存源还是对曲子的细节不满意,没办法,我们只能约好周末再到学校里接着练。
没想到的是,周六学校上面有领导视察,琴房不让用了,我们俩在门口大眼瞪小眼好久,后来李存源提议去他们家,但被我疯狂拒绝了,后来他又询问可不可以去我们家,但一想到我妈上次一副对李存源甚是满意的态度,我实在不能同意。
“郑颜,我们只是练琴而已,在哪里练都无所谓的。马上就要演出了,我觉得你态度得端正一点,不然你想去哪里,你说说看。” 李存源苦口婆心的劝告我,占据道德的制高点,我拒绝的话就像是无理取闹,可我又想不出来要去哪里。
“我们家里今天没人,我爸妈都出去了,你不用担心尴尬。” 他都这么说了,我实在没办法反驳了,毕竟是为了正事,我再固执下去,反而有点矫情了,挣扎一番过后,我还是让步答应去他家了。
前世我很少到他家里,李存源有意无意地阻止我深入他的家庭,深入他不光明的过去,自从结婚,他就搬了出去,除了逢年过节,他从不带我回来。我知道他家里有个大哥,仅有过几面之缘,但我知道,他这个大哥不是个省油的灯。
在我们闹的最凶的那几年,李存植不止一次来找过我,每次都惺惺作态,一副为我打抱不平的样子,实际就是想和我合作给李存源搞事情,当时李存源在公司已经主持大局了,我虽然生他的气,但是心底里不愿意把他往绝路上逼,更何况是联合他的亲人伤害他,但李存植还是明着暗着动了很多手脚,最后我跟李存植说,我要放弃的时候,他才露出了真面目,疯狂地朝我发了很大的火,说会让我付出代价。果然,李家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李存源从小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可想而知生活会多么艰难,之后变得冷血我也能理解了。
我们到了他家,果然如他所言,家里只有一位保姆阿姨在,很热情地帮我拿了拖鞋,还挂好了衣服,李存源没耽误时间,直接带我去了他们家的琴房。说实话,李存源家的琴房看起来比学校甚至是我们家都专业了不少,我们家的琴虽然也贵,但是主要还是我爸买回来装饰,放在客厅显得有文化气派点,给我练是顺便了。
但李存源家有专门的琴房,里面很空旷,这样弹起来声音会更加的立体,我认出来,这架钢琴是Steinway&Sons的周年限量款,价值我没办法估计,保守也要上百外,重生以后,我再一次重新见识了李家的财力。
任何一个弹钢琴的人,都不会想错过这次机会,我也不能免俗,毕竟我一直都喜欢这些金钱堆砌的东西,于是迫不及待地上手弹了一段,果然爱不释手,越来越上瘾,李存源任着我玩了好久,才和我开始练习。
可能是琴的缘故,也可能是我的心情很好,或者是我们这么久以来终于培养出来一点默契,这次我们弹的相当流畅,之前一直总是无法契合的地方,这次也不那么明显了,李存源看我弹得开心,没打断我,陪我来了一遍又一遍,我也不像刚开始,扭扭捏捏的样子了。
我们正在兴头上,门被从外面推开了,“呦,带着女朋友回来了。” 一声戏谑的调侃响起来。
李存源重重地弹错了一个音,钢琴发出了刺耳又生硬的声音,我停了下来,朝声音的方向望过去,门口站了一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男生,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身上有一种桀骜的凶狠的气质,看向我们的眼神不善,我猜,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家里的,应该就是李存植了。
我心里不禁感慨,这都是什么缘分,大家又聚到一起了,而李存源,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表情管理,此刻出现了一丝裂痕,或者不是一丝,而是很明显有某些压抑的仇恨和慌张,呼吸都有些乱,看着他渐渐收紧的拳头,我心里突然像被电了一下,有种微微的刺痛感。
第23章
“。。。哥,你怎么回来了?” 李存源虽然尽量保持镇静,但依旧让我从中发现了端倪。他在我心里一直是成熟稳重的样子,不管是三十年前那个事业有成的青年才俊,还是现在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我都很少见到他失控的样子。尤其是在我面前,他一直表现得强大而可靠,为我竖起坚固的城墙,把我保护在他的世界中心,虽然后来墙塌了,人散了,但他对我,也始终留有情面,不管我怎么给他捣乱,他都没有真正的对付过我,除了最后的时候。。。
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两个人之间一定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才让李存源这么抵触和反感,甚至在我这个外人面前,都没办法很好地掩藏情绪。
没想到,重生之后,我意外地发现了李存源更多的秘密,和不一样的他,不再是如磐石般坚硬,现在的他,因为不经意的脆弱而更加真实,让人心疼。
“学校活动临时取消了,怎么,打扰到你们了?” 李存植意有所指地打趣。
李存源脸色不佳,不欲和他过多纠缠。
“我们练完了,我先带她走。” 说完就拉我离开,这个场面,我也疲于应付,就任由李存源了,经过他哥的时候,李存植忽然扯住了我的胳膊,看向李存源的眼神带着挑衅和强烈的侵略性,让我很不爽。
“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么着急走干嘛。”
李存源见他如此粗鲁地对我,终于忍受不了了,他握住抓住我的手,冷声说道:“放开她。”
“你在命令我吗?” 李存源露出了怪异和惊诧的表情,眼神中充满了兴奋和探究,在我们俩之间游移,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目光闪烁着着算计。
“我不是他女朋友。”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们,这个人实在让人讨厌,我打算好好教教他怎么做人,李存植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插嘴,好奇地看向我。而我话出口的瞬间,李存源身子几不可见地僵了一下,看来是以为我想和他撇清关系,他的背影委屈又凄惨,我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但我也是他的朋友。” 我目光炯炯地看着李存植,像一只护崽的母鸡。
“希望你不要随便猜测别人的关系,这样很不礼貌,还有我们也不认识,请你放尊重一点,别动手动脚的。” 我歪了歪脑袋,一脸认真地看他。
李存植眼中兴味更浓,他问我:“你不是他女朋友?”
“不是。”
“但是也与你无关。” 我说到。
“哈哈,你挺有意思的。”
“你不是他女朋友,那要不要和我在一起,你应该知道,能和我扯上关系,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情,而且,相信我,正宫主子总比一个私生子好太多了。”
李存植说话毫不顾忌,语气中的嚣张跋扈和恶毒简直让我大为震惊,他竟然当着李存源的面,说出这种话,我内心不可抑制地燃起一股无名火,在陌生人面前尚且如此,那私底下,他又对李存源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呢,不管李存源如何成熟,他现在还是一个12岁的孩子,为什么他要因为大人之间恩怨,承受这么恶毒的言论和伤害。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请你听好了,你们李家不管是什么大富大贵有钱有势的人家,我都不在意,也不稀罕,我和李存源做朋友,是因为他善良,对朋友真心实意,照顾周到,而我和你,永远不可能有任何交集,因为不管你自诩身份多么尊贵,在我眼里,根本就是一个尖酸刻薄内心扭曲的变态,对自己的弟弟出言不逊,对陌生人连最起码的礼仪都没有,说实话,我觉得你根本不配李存源叫你哥哥,希望你停止再对我的朋友进行这种无聊的幼稚的恶劣的攻击,私生子这个词,你有本事当着你爸的面去说吧,那样才显得你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