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温白顿住了脚步,动作也迟缓起来,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不…应该说是鬼!
“阿娘…”温白颤抖着声音,后退了一步。
眼前半空中有根很粗很粗的房梁,房梁上有根白绫,白绫尽头挂了个身穿粗布麻衣,长相十分美艳的女子,女子美目无神,空洞地盯着温白。
温白后退一步,那房梁就前进一步,温白往右边跑去,不着时地又被绊了一跤,迅速地爬起来,阿娘已经和鬼群们一起涌过来了,温白大吼道:“阿娘!你别追我了!”
温玄听见了,急忙回身看,心中有些烦躁,终于一个侧踢,将黑衣女子踢了下去,女子惊叫:“啊——”
温玄几个空中凌步,到达了温白面前,温白头发都是散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黑色领口处的颜色更深了,像是被汗水濡湿了,温玄拽住温白的手,一片冰凉。
温白惊恐地看着他,甩开了他的手,温玄沉声道:“温白!是我!”
温白好像在看什么恐怖的东西,不敢直视温玄的脸,躲闪着目光:“走开!别碰我!”说着,猛地把温玄推开了,又拼命跑了起来。
温玄一时愣住了,温白的神情是他从没有见过的,就算温白幼时,被仆人欺负,脸上也是笑嘻嘻的。
温玄不死心地冲温白叫道:“温白!是我!”
温白还是狼狈地跑着,温玄正准备把他打晕时,几个黑影又飞了过来,温玄难得地怒了:“烦不烦!”一个空中旋转,又和几人在房顶上开打了。
黑衣女子好不容易从草丛里站起来了,冲那几个黑衣人叫道:“缠住他!”
温白最终体力不支地停下了,温白死死攥紧拳头,猛地回身,看着怨毒看着自己的母亲,还有一群神态可怖的鬼,终于崩溃了:“阿娘!!你别追我了!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吗?是你自己要死的!我没有逼你!是你自己受不了的!你别追我了——”
温白靠着墙缓缓蹲下了,泪水溢出眼眶,仿佛开了闸的洪水,哆嗦道:“为什么不放过我?我没有要你死啊…我也不想你死啊…”
温玄听言,心脏仿佛被人紧紧抓了一下,没留神,被一个黑衣人划破了手臂,温玄反应过来,一脚把那个黑衣人踢了下去。
之前的黑衣女子又跳了过来,几个黑衣人同温玄纠缠着。
江季白这次是完完整整地听清了温白的话,从来没有听温白提起过自己的母亲,听声音温白离自己不远,这里虫子这么多,温白不可能看不见,如果看不见,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虫子是假的!一切都是幻觉!
江季白记得没出现虫子之前,左脚边有块石头,江季白缓缓蹲下,刚想去摸自己左脚边,忽然发现左脚边有个鼻涕虫!江季白脸色复杂,鉴于温白叫的太过凄惨,江季白狠了狠心,闭上了眼睛,伸出了左手。
江季白果然摸住了一块石头,心中大喜,果然!江季白继续闭着眼睛,摸了摸腰间的锦囊里,记得还有之前熬夜看书时没吃完的薄荷糖,江季白摸出了一颗放进了嘴里,掏出手帕,遮住口鼻,就地而坐。
等江季白再次睁开眼时,四周已经恢复正常了,江季白掩好口鼻,看见四周怪相百出的官兵,有些哭笑不得,为何看不见温白,江季白听见了打斗声,抬头就看见了温玄被几个黑衣人缠住了,叫道:“温大人!”
温玄低头,发现江季白恢复了正常,抬头挡住了一波攻击,温玄高声道:“江衍!下面官兵衣服里有信号弹,你找一下。”
黑衣女子有些诧异地看向江季白:“哦?恢复了?”黑衣女子对一个黑衣人道:“拦住他!”
黑衣人刚要下去,就被温玄挡住了,温玄冷声:“想下去?”话音刚落,温玄一剑刺了过去,瞥见后面有人偷袭,抬腿向后一踢,两个黑衣人应声落下屋顶。
江季白打晕了几个官兵,放到了门口空气流通处,还有很多官兵不知道散落到哪里了,江季白掏出了一个信号弹,对着天空发射了。
“啾——”一道光亮划破了夜空。
“江衍!”温玄叫道:“温白往后院去了!”
江季白沉声:“我知道了。”说着,往后院跑去了。
江季白一边找,一边喊:“温白!”
“温白!你江小爷来救你了!”
“温白!你跑哪里去了!”
忽然,江季白眼尖地发现房梁上有烟,利索地翻了上去,发现了一个香炉,原来是这样,江季白抬眼忘了过去,许多房梁上都有香炉,看来他们就是这样放毒的吧。
江季白捂着口鼻,把看得到的香炉都丢进了池塘里,然后继续找温白,沿路看见了香炉,就丢掉。
突然,江季白听见了很沉重的呼吸声,不由得放轻了呼吸,寻找着呼吸的来源,终于在廊道尽头发现了缩成一团的温白,江季白很像找出纸笔把温白这幅样子画下来,让他平时那么嚣张!
“喂!温白!”江季白走过去,接着温白猛地睁开眼,坐着后退了几步:“走开!”
江季白又往前靠近了几步,伸出手想要拍他的头,温白突然死死闭上眼,低下了头,江季白的手尴尬得停在了半空中。
温白被抓来得早,吸入的毒烟比他们都多,在温白看来,面前的鬼不停地想要靠近自己。
江季白无语了,看了看左手边有个房子,心想这间房屋看起来门窗都完好无损,毒烟应该淡些,拽着温白的后脖领子就进去了,温白被吓得大叫:“哇——你放开我啊!”
“天呐!救命啊——”
“噢——我的妈呀!”
江季白心道,还你的妈呀,刚刚才被自己亲娘差点吓死!
江季白关好门窗后,温白还惨叫个不停,好像被自己怎么了似的,江季白忍无可忍,一拳打到了温白的脸上:“别叫了!烦不烦!”
温白被打懵了,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江季白心想:“给你清醒一下。”然后无论出于什么用心,又是一拳!
温白一动也不动,呆滞地看着江季白,江季白心想,不叫了,果真有用!
然后江季白揪起温白的领子,“啪啪啪啪”就是几个耳刮子,边打边想:“天地良心!我可不是真的想要打你!”
“啪”“啪”“啪”…
直到江季白掌心都打麻了,温白好像才有些清醒了:“江…江季白?”
温白皱了皱眉,一说话脸就被扯得生疼,江季白没注意到温白恢复了几分清明,没控制住,又是一巴掌。
☆、温白笑谈幼年时
“啪!”又脆又响!
“……”温白这次是真的懵了,须臾,才反应过来,怒道:“我去!你打我!”说着,一个翻身,就把江季白压倒了,给了他几拳。
江季白一手护住脸,一手扯住他的领子,又把他压在了身,也怒了:“你有病啊!”
两人顿时扭打成一团,最终,由于温白又跑又跳又喊了半天,体力不支,被江季白脸朝下按到了地上。
“嗷——”温白惨叫道:“江季白,我胳膊要折了!”
江季白冷着一张脸松开他:“谁叫你找死!”
温白翻身坐好,两人互相打量着,江季白也有些疲惫了,四肢舒展地坐着,温白靠在身后的桌子腿上,屋里太久没人打扫,积了几层灰,全蹭到了两人身上,特别是温白,头发乱蓬蓬的,衣服还被划破了几道口子。
两人对视了片刻,不约而同地互相嘲笑了起来。
温白擦了擦笑出眼角的泪,嘴巴还没来得及闭上,就觉得被江季白塞进去了一个凉凉的东西,温白尝了尝:“薄荷糖?”
江季白整理了下头发:“嗯,给你清醒清醒。”
温白把糖滚到舌头一侧,有些抱怨道:“还不如再给我两个耳刮子呢!”
江季白听见后,举起了手,一本正经道:“来
啊!”
温白连忙捂住了脸:“可别!我俊俏的小脸儿可经不起折腾了。”
“滚!你恶不恶心!”江季白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白了温白一眼。
温白乐了:“哈哈哈哈…”一笑就扯住了伤口,温白苦着脸轻轻碰了碰自己俊俏的脸,不满道:“喂!我的脸真的很疼。”
江季白甩了甩右手,不悦道:“你抱怨什么!我的手还疼呢。”
温白尽量不做出表情,避免扯痛伤口:“对了,你怎么在这儿?”
于是,江季白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遍。
温白纳闷儿了:“怎么可能是假的?那么真实…”
“还说呢,你那样一通闹,昭远公府的脸都给你丢完了,要是官兵们都是清醒的,我估计你哥就给你就地正法了。”江季白幸灾乐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