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顶嘴!”江昀又拍了下桌子。
江季白执拗道:“实话实说。”
江昀又要发作,就被江允善拦住了:“父亲,消消气,这罗公子平日里就爱仗势欺人,要我说啊,阿衍并非大错特错。”
“那与玉芙的婚事怎么办?”江昀头痛道。
江允善挑眉:“父亲就如此中意罗姑娘?”
江昀揉了揉眉心,叹气道:“我瞧着那孩子乖顺,日后定会勤俭持家。”
江允善温婉地笑道:“乖顺倒是真的,不过持家也不一定,我就看那罗姑娘性子太绵软了些。”
“绵软?”江昀有些诧异道。
“可不是嘛。”江季白抱臂不屑一顾道:“温白说许娴说她念个诗都能把自个儿念哭!”
“什么温白说,许娴又说的!”江昀呵斥道:“那你想怎样?”
江季白理直气壮道:“您与其操心我,倒不如操心操心阿姐!”
江允善忽然被点名,有些诧异地眨了眨眼睛。
这不提还好,一提江昀就更闹心了,这大的没着落,小的不省心。
江允善急忙岔开话题,道:“天渊城也不知罗家一位姑娘啊,过两天秋猎,世家子弟都会去的,父亲再仔细瞧瞧。”
“我倒是想替他瞧来着,可你看看他自己一点也不上心!”江昀恨铁不成钢道。
江允善开解道:“阿衍现在科考在即,无心这些儿女情长也是对的。”
江昀叹气道:“都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肯定是先成家后立业啊。”然后,江昀灵光一闪,问江允善:“我记得林家也有个女儿对吧?
江季白打断道:“您别想了,林家小姐我也见过,也是个弱不禁风的,跟罗小姐没什么两样!”
“那你想跟谁过啊!”江昀拍案而起:“啊?你想跟谁过啊?温白吗?”
江季白不慌不忙地埋头整理着衣襟道:“与其跟她们,我倒情愿跟温白过!”
江昀指着江季白对江允善道:“你看看,你看看他,说的什么话!”
江允善安慰道:“父亲,您别生气,阿衍也就是嘴犟,过两天见到心仪的,就不会这样了。”然后,侧身对江季白道:“回房去!”
江季白轻哼一声,离开了正堂。
秋猎是举行在天渊城不远处的沁云山上,适日,秋高气爽,山的四周也驻扎了不少帐篷,各个世家聚集在一起,连弘道帝也移驾到这里了。
温白跟着温玄莫名其妙地跟许多人打了招呼,好不容易松口气,又见太子江承煜带着亲信走了过来,温玄和温白只好起身迎接:“参见太子殿下。”
江承煜眉眼长得像皇后,略显秀气,倒没有弘道帝那种摄人的魄力,不过举手投足仍显贵气,他从容地托住温玄和温白的胳膊,温声道:“不必多礼。”
温玄回答:“是。”就直起了身子,温白也紧接着直起了身子。
太子温和地看了看温白,问温玄道:“晏清,这就是温白吧?”
温玄含蓄地笑了下,道:“是。”然后,温玄侧身对温白道:“还不快见过太子殿下。”
温白脸上还是乐呵呵的,又行了个礼:“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扶起他,笑道:“真是长大了,记得第一次见你,你才到我这里。”太子比了比自己的腰部。
温白自然而然地哄人道:“殿下没怎么变,还是这般丰神俊朗。”
太子摇头无奈地笑了,对温玄道:“晏清,你这弟弟好生了得,生的这幅好皮囊,嘴巴又这般甜,怕是招惹了许多姑娘吧。”
温白拍了拍胸脯,一本正经道:“哪里哪里,殿下你不知道,我兄长看我看的可紧了。”
“又胡说!”温玄沉声道。
太子摆了摆手:“无妨,对了,小白,听说你现在你进了刑部,可得跟着你哥哥好好学学。”
温白拱手道:“殿下教训的是。”
太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温玄道:“晏清,我母后近日不停地念叨你,你抽空去看看她吧。”
温玄奇怪道:“皇后娘娘也来了?”
“嗯。”太子看似无心道:“还有舒妃娘娘。”
温玄不动声色道:“我知道了。”
☆、秋猎齐聚少年人
接着,温白就跟着温玄离开了,温白紧跟了两步,与温玄并肩,多嘴道:“这舒妃就是那齐国公主吧?”
温玄敷衍道:“嗯。”
温白摸了摸下巴,推测道:“估计皇上真心想带着的只有舒妃一个,带上皇后,不过就是为了堵住后宫嫔妃们的话罢了。”
温玄斜了他一眼:“就你聪明!”
温白嘿嘿一笑,忙道:“不不不,在兄长面前,我这也不过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罢了,嘿嘿。”
温玄不发一语,温白尴尬地闭嘴了,好歹笑一下啊。
二人来到了一处营帐跟前,刚巧从里面出来了一个约摸四旬左右的男人,身形魁梧奇伟,穿着轻骑便装,神情肃穆,不怒而威,气势逼人地走了过来,温白吞了下口水,不由得往温玄身后缩了缩。
男人靠近二人后,突然爽声笑了起来,豪迈地抱住了温玄,使劲拍了拍温玄的肩膀道:“不错不错,愈发出息了。”
温玄脸上带了些笑意,拱手行礼道:“舅舅。”
温白也忙不迭行了个礼:“常...常将军。”温玄的舅舅并不是温白的亲舅舅,所以放养式的温白很少见到镇北将军常文政。
常文政眼角仍带着笑意地拍了拍温玄的肩膀:“哪哪儿都好,就是跟你那没出息的爹一样,繁文缛节太多。”
温白偷笑,镇北将军说得倒是一点错也没有。
常文政留意到了一旁憋笑的小子,伸手也拍了拍温白,道:“这小子就是你那没出息的爹在外面拈花惹草留下的种吧?不错,好小子,倒也出落的一表人才。”
温玄看了温白一眼,温白被拍的差点岔气,咳了两声,心道终于知道温玄为啥嘴巴那么损了,都说外甥随舅,这话倒也没错。
温白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呲牙一笑道:“常将军太客气了,我再一表人才也比不上兄长卓尔不群,出类拔萃,博古通今啊。”
温玄皱眉不语,常文政乐的哈哈大笑:“这小子蛮有意思,我记得上次见你,你才这么高。”说着,就比了一个五六岁小童的身高。
温白心道,这话怎么莫名熟悉啊。
“行了,瞧着你心思也不再这儿。”温玄对温白道:“走吧。”
温白嘻嘻一笑,对常文政挥了挥手:“将军再会啊。”说完,急忙溜了。
常文政捋了捋胡须,看着温白的背影道:“我看着这孩子根骨不错,是块练武的料子,功夫怎么样?”
温玄随口道:“打架倒不错,心思很活络。”
常文政皱眉道:“你那没出息的爹就没给他请个师父?”
温玄如实道:“父亲不太重视他,族老也都不太待见他,况且,他连书都不肯好好念,就是请了,也不见得他就愿意学。”
常文政感慨道:“你们温家可真是暴殄天物啊,这孩子要是给我教导,怕是早就成为少年名将了。”
温玄轻哼一声,不咸不淡道:“记得当初接温白回家时,舅舅你不是据理力争的吗?”
“.......”常文政有些尴尬道:“有吗?”
“有!”温玄肯定道。
常文政又捋了捋胡子,岔开话题道:“走,进帐子,咱们还有要事要谈呢。”
温白提着弓箭溜到了后山,已经有不少世家子弟都在这里转悠,温白还与几个世家子弟相熟,就纷纷打了个招呼,忽然,眼尖地瞥见了丛林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牵着马,正准备避开自己,温白迅速转身冲那边高声道:“阿誉!”
那边的拓跋嘉誉猛地停住了,温白三蹦两跳地过去了,拓跋嘉誉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温白,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白很是平常地凑到他的猎物袋旁看了看,里面不少野鸡兔子之类的,温白赞叹道:“你可真不错,才过去一个时辰就收获这么多啊。”
拓跋嘉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先前宫中,有骑射先生教...”拓跋嘉誉忽然闭嘴了,关于自己是齐国皇子这件事,自己从来没有告诉过温白。
温白自然而然地接过话,顺口问道:“是齐国皇宫吗?”
拓跋嘉誉有些诧异,接着闷闷道:“哥哥,你已经知道了。”
温白平常一笑,点了点头:“嗯。”
拓跋嘉誉不安道:“哥哥,你...不怪我...瞒着你?”
“这有什么好怪的,”温白给拓跋嘉誉的马顺了顺毛:“这本来就是个人的事,两人结交,相投的是性情,又不是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