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适夜,温白刚要入睡,忽然听见一声巨大的开门声,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着某人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哎呦!”
温白一下子跳下床,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门口,打开了屋门,就看见江越狼狈地捂着屁股,一脸怨念地坐在地上,温白呆了下,就又听见一声重重地关门声。
“砰!”
剩下的就是江越的□□声。
温白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还是走了出去,讶异道:“王爷,你这是…”说着,缓缓指了指温玄的房间,又指了指江越,憋出一句道:“你这是被我哥丢出来了?”
江越脾气再好,这次也真的生气了,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道:“温玄这个刻薄鬼,虐待狂!真当本王好欺负不成!”
江越苦着一张脸,温白不忍道:“我哥也下手太重了,上次给你揍得嘴角淤青,这次更是把你直接丢出来了。”顿了下,温白忍不住道:“话说回来,王爷啊,你怎么着我哥了?”
“我能怎么着他!”江越抑郁不平道:“他问我我和他是什么关系,我就说是床上关系。”
温白:“……”真是敢说!
温白问:“所以说,你今晚就是来睡我哥的?”
“不然呢?”江越理所应当道。
温白嫌弃地撇了撇嘴:“那你真欠!”
“不是,你…”江越百口莫辩道:“好歹我说的是实话。”
“王爷。”温白啧道:“你也太不要脸了吧?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哥啊,温玄啊,世家公子第一啊,放着这么大的西瓜你不要,去捡那些个芝麻?”
“你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江越低声呵斥道。
温白撇了撇嘴,凑近江越闻了闻,不悦地用手扇了扇:“不是王爷,你身上一股子廉价脂粉香,哎呦!”温白大惊小怪道:“你这领口还有胭脂印儿啊,啧啧,我哥把你扔出来都是轻的。”
江越皱眉,呼扇了几下自己的衣襟,使劲嗅了嗅,嘟囔着:“哪有味儿啊?你跟你哥就是瞎讲究。”
温白抱臂玩笑地看着他:“哪有您讲究啊,江季白说你小时候挑剔挑的鞋底都得绣花儿。”
“什么都往外说!这…这大侄子真是…”江越悻悻然地走了。
温白无语地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温玄早就熄灯的房间,耸了耸肩膀,回屋了。
这几天温玄的心情一直很糟糕,江越拈花惹草,温白的解药迟迟研究不出来,就连温玘那个小王八蛋也给他添堵,先生都告了好几次状了。
温玄还记得先生走时,给他嘱咐的话:“这么大点的孩子,还是要有个娘亲温言细语的教着才好,晏清你也独身好几年了,该是为自己想想了。”
温玄静静地思考着先生的话,的确,玘儿的性子太跳脱了。
此刻,温玘跪在墙角,头顶顶了一本书,拿眼睛觑着温玄,想了想,大声叫道:“爹爹!我知道错了!”
温玄斜了他一眼:“然后下次还敢是吗?”
温玘:“……”
温玄深呼一口气,火速认错,下次还敢,这点跟温白一模一样。
温玘抽了抽鼻子,眨巴着眼睛道:“不敢了,不敢了,爹爹大人有大量嘛~嗯~”
“将你小叔叔和你那混账义父的坏毛病学了个透!”温玄轻斥道:“跟我没一点像的!”
温玘睁大了无辜的眼睛道:“孩儿的容貌不是随了爹爹的吗?”
“花言巧语。”温玄虽是教训的语气,但温和了不少。
温玘得意洋洋道:“是甜言蜜语,义父说,女孩子就爱听这个。”
“不许跟他学!”温玄又呵斥道。
温玘抖了两下,嘟囔道:“我才没跟义父学呢,他那个花心大萝卜!”
温玄不可置信地看向温玘:“你还知道花心大萝卜?”
“爹爹也真是太孤陋寡闻了。”温玘嫌弃道:“花心大萝卜就是指那些喜欢拈花惹草,见异思迁,朝秦暮楚,风流成性…”
“停停停!”温玄打断温玘的滔滔不绝,呵斥道:“记这些倒是清楚,平日里背个诗文跟要了你的命似的!”
温玘又抖了一下,偷偷瞄了眼温玄,不情不愿地嘟囔:“义父不就这样嘛…”
看看看看!都教成什么样了!温玄用看屎的眼神看着温玘。
“再让我知道你跟着江越鬼混,我打断你的腿!”温玄严词厉色道。
“啊呀,爹爹~”温玘头一低,头上的书本就掉在了地上,温玘一边把它重新放到头上,一遍宽慰道:“义父没有带过我鬼混啦,之前在天渊城,他给我安排的课业比你给我安排的还多呢!”
“哦?”温玄始料未及,略显讶异。
“对啊,义父老是说,小温玘啊,你爹是个顶天立地的人啊,你可不能给他丢人啊,唠唠叨叨一大堆。”温玘声情并茂地学着江越的语气。
温玄绷不住笑了,这小子学得还挺像。
温玘看提到江越温玄神情有所松动,就把话头继续往自己义父身上引:“还有,义父喝醉后总说对不住爹爹,对了,义父还画过爹爹呢。”
温玄心里有些动容:“他画过我?”
“嗯。”温玘小鸡啄米状地点头:“他怕我把你给忘了,就画了个你陪着我。这幅画我还带过来了呢,我去找找。”说完,温玘跑去了里屋。
温玄失笑,心里泛起点点温情,江越似乎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无情。
温玘抱着一卷画跑了过来,利索地爬到了温玄的腿上,把画展开来,迫不及待地搂着温玄的脖子,道:“爹爹,你快看,是不是很像?”
温玄揽住温玘防止他掉下去,凑前看了看,的确是很像。
画中人负手立于小径上,玄衣黑发,眉目清冷,这是自己在御花园第一次被江越非礼时的那个地方,温玄指尖掠过画中自己衣服上的纹路,连这样的细节都还记得,江泊言,敢说你没有动心吗?
温玘乐呵呵道:“义父还说我随了爹爹的好样貌,说爹爹是他见过长得最标致的人,哦,也是脾气最差的人!”
温玄不由自主地笑了笑,问温玘道:“没听说过他还会画画。”
“哎,熟能生巧罢了。”温玘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
温玄有些不解,温玘小心翼翼地收着画,好心得给自己亲爹解释道:“义父画过好多美女姐姐。”
温玄:“……”个不知廉耻的!
“不过那些画都送人了,只留下个爹爹的画,对了,义父还会看着爹爹的画像喝酒,神情有些…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的遗像呢!”温玘接着道。
温玄:“……”果真毒舌是遗传。
温玄轻叹口气,道:“行了,今日不罚你了,回头好好跟先生道个歉。”
“爹爹最好了!”温玘激动地抱住温玄的脖子,狠狠地亲了口,然后跑了。
很久之前,义父就告诉他,你爹爹性子清冷,你要多亲近。
门外雨下得淅淅沥沥的,江越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扇子随手丢在了桌子上,真是的,出来吃个饭怎么就下雨了,一会儿还要去看歌舞呢。
突然,江越的目光被不远处坐着的女子给吸引住了,完全出于欣赏的心思,那女子双十左右的年纪,藕色衣裙,眉目恬淡,宛若清水出芙蓉。
那女子身旁侍女模样的人似乎在抱怨天气,女子温声宽慰着她。
☆、心头吃味拒承认
“什么鬼天气!刚刚还是艳阳天呢!”侍女不满地道。
女子轻笑:“在岭南这样的天气你还少见?好了,知道你累了,等下到了地方,明日准你休息一天。”
侍女顿时喜笑颜开:“多谢姑娘。”
女子温和地笑了笑,侍女又苦恼道:“也不知小厮传个信儿要多久,这都半个时辰了。”
“军中事务繁忙,我们来此已是打扰,断不可再抱怨了。”女子认真对侍女道。
侍女仰慕地看着女子,道:“也就姑娘贤良淑德。”
女子笑着看了她一眼,就安静地等着了。
这女子说话让人听起来十分舒服,江越从她说话声中推断,应该是军营里某个大人的女眷。
江越又百无聊赖地看向门外,雨还在下,谁能来给他送把伞啊。
正这样想着,门口探进来一把伞,接着走进来一个人,江越眼睛蓦地瞪大了,温玄!
温玄换下了惯常穿的广袖玄衣,穿了件月白色的窄袖轻袍,单手持伞走了进来,下衣摆溅上了雨水,颜色略深。
活该湿!谁让他穿那么件衣裳招摇过市的,江越如实想着,从侧面看,温玄身量挺直,腰身劲窄,脸部轮廓深邃明显,真不愧是世家公子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