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嫁给反派权相+番外(42)

“饶你狗屁的命!你他娘的死不足惜!”

谢檀手中的剑乱劈一通,划破了黑二的衣服和脸。黑二被捆绑住了手脚,只能在地上翻滚躲避着,撞向谢檀。谢檀震怒挥剑之下,脚步有些踉跄,一扭身,跌靠到了顾仲遥的胸前。

顾仲遥扶住她,伸手握住她持剑的手腕,语气中有深深压抑的隐忍,“我来吧。”

谢檀杀气上头,撇开他的手,“我自己来!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亲手宰了他!”

黑二见状,自知恐是难逃一死,索性也豁出去了,对着顾仲遥嚷道:“我是寺互狱的官差!是吏曹的人!你昨晚带走我,整个寺互狱的人都看见了!我告诉你,我官长待我不薄,他可是沐太尉的心腹!就算你是相国,但动用私刑、滥杀官差,也是犯了大梁律法,必然逃不过议罪和弹劾!”

顾仲遥冷冷一笑,“我之所以当这个相国,就是为了能随心所欲,杀该杀之人。若是连你这样的人都杀不了,我要那权势又有何意义?”

他一脚踩上黑二肋间麻穴,疼得黑二杀猪般大叫一声,身体抽搐着无法动弹。

谢檀举剑上前,剑尖直抵黑二胸口。

可真要往血肉里面噗噗地扎进去,又有些害怕起来,毕竟这人还活着,而且还在抽搐扭动着……

谢檀的手有些发抖,进进退退了几次,剑尖一直戳不下去。

顾仲遥幽微地叹喟一息,从身后拥住了谢檀,一手绕至她的眼前,带着盈袖的香气和掌心的温度,轻轻捂住了她的双眼。

另一只手,指间充满着力度,紧紧握住了她持剑的右手,往前狠狠刺了下去。

谢檀感觉得铁器扎入黑二的胸口、又极快地拔了出来,拉扯出鲜血涌溅的声响。

她手腕一颤,意识有些发白,身体不自觉的软倒了下来。

第三十五章

谢檀身体发软,握着剑柄的手指微微颤抖。

顾仲遥的左手依旧覆在她眼睛上,右手将剑从她指间慢慢抽出、扔在了地上,再揽住谢檀的肩,将她慢慢地转过了身来。

谢檀面色有些发白,低垂的眼睫也在轻轻颤动着,额头触碰到了他的下颌,人却恍惚没有觉察到。

顾仲遥垂目凝视着她,心底浮泛起一抹莫名的、异常柔软的情绪。

收起了利爪的小狐狸,竟然,是这样的……

“害怕了?”

他低低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揶揄,“当初在九畹山杀我的时候,你倒是半点没留情。”

谢檀终于恢复了些意识,抬起头来。

顾仲遥唇边牵着轻浅弧度,眼中神色却是复杂而深邃,定定凝视着她。

“我……”

谢檀移开视线,吸了口气,半晌,“那不一样。我那时不杀你话,你就会杀了我。”

她尝试着撑离身体,却被他握住了手腕,难以挣脱。

“你一直这样认为?”

顾仲遥再度发问,语速有些缓慢而艰难,“所以,才选择不告诉我寺互狱的事?”

到底是第一次杀了人,而且是个没有直接威胁的大活人,谢檀心理上受到的冲击,着实不轻。此刻顾仲遥的质问,让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寺互狱里的种种经历,情绪一瞬愈加翻涌纷杂。

“其实也跟你没关系。”

她笑了笑,努力将语气控制得镇定,“我这个人吧,自私又怯懦,遇事喜欢逃避,但凡发生过的不好的、让我不愉快的事情,除非还关乎着眼前的生死,我都会有意地把它们从脑海里摈弃掉,不去回想或者记挂。”

太在乎自己一人的得失快乐,却忽略了整件事对旁人的影响,甚至,宁可放弃分辨是非的机会。

谢檀用力从顾仲遥手中抽出了手腕,扭转过身,望向倒在一滩血泊之中的黑二。

她一早就明白这人该死。

若能早一点出手、早一点想办法解决掉他,地牢里受欺负的女孩也许就能少一些,而杉姑也就不会死。

黑二胸口流出的鲜血,在青石地砖上蔓延开来,浸到了谢檀的脚边。

谢檀胃中翻江倒海似的涌出一股恶心,喉间一堵,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顾仲遥伸臂将谢檀扳转过身,扶着她,退出了房间。

进到旁边的书房内,顾仲遥将谢檀放到坐榻上,拿引枕垫靠到她身侧,自己转身从隔架上取过一把青瓷壶。

他斟了一小杯,将瓷杯递到谢檀手中,“喝点这个。慢慢的。”

谢檀举杯啜了一口,甜甜的,清清凉凉的,像是果酒。她又低头喝了一口,胃中的恶心感逐渐消退下去。

顾仲遥将酒壶放到案上,低头看她,“好点了?”

见她面色稍霁,他缓缓在对案坐了下来。

谢檀却伸手取过案上的那把酒壶,又自斟了一杯,飞快地仰头饮下。

顾仲遥意欲阻拦,却慢了一步,蹙眉道:“这是海州的桃酿。”

不能急饮。

谢檀也不懂这酒有什么不同,只觉得喝了之后情绪放松了许多,抬眼看向顾仲遥。

“我没事。”

想起适才流露脆弱的种种,她自觉有些丢脸,直了直身子,将目光和语气都控制得清亮,很社会地拱了下手,“还有……今日之事,不管你是出于何种原因决定去做的,我都表示感谢。”

顾仲遥凝视她片刻,半晌,撇开视线,低声问道:“你觉得,我做这件事,会是出于怎样的原因?”

谢檀沉默了会儿,蓦然一笑,“难道是为了讨好我?顾相经历了这么多事,发现我聪明勇敢、智慧无双,害怕跟我做对手,所以想趁早收买我拉拢我?哈!”

顾仲遥缓缓牵了牵嘴角,“嗯。确实觉得你聪明勇敢、智慧无双,害怕跟你做对手。”

谢檀没料到他回这样说,不觉有些发怔,瞪着他看了一会儿,却又在他抬眼的刹那,收回了视线。

她清了下喉咙,“其实这件事,我是这样分析的。寺互狱是沐太尉的地盘,但你手下的人却跟那里有来往。你大概是最近抓出了奸细,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了那里,顺便把黑二揪了出来……”

她看向顾仲遥,“是这样吧?”

顾仲遥望着谢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心底漾出微微的涩意。

他从幼年起便背负重任,一生所学,无非权术纵横、博弈人心。

两个人之间的博弈,谁先露出软肋、先付出真心,便注定会败于下风、伤得更深。

但可是,如果谁都不肯迈出第一步,是不是,连开始的机会都没有?

顾仲遥的指尖在青瓷壶上缓缓抚过。

“不是这样。”

他沉默片刻,一字字说道:“寺互狱确是沐太尉心腹所辖,但我这些年来,一直暗中让人从里面赎买北延族的罪奴,将他们送到京城之外。送你进去的人,是我身边亲近之人。他认识经手赎买的商贾,也清楚我很难查到沐太尉的寺互狱,所以才选择将你送去了那里。”

谢檀咀嚼着顾仲遥的话,欲言又止。

她依稀捕捉到什么重要的讯息,心快跳了几下,却又有些思绪飘忽,像是醉意暗涌了上来。

“你的意思是……你暗中赎买罪奴?可你要赎人的话,直接让相府的人去就可以了吧?”

顾仲遥望着她,目光熠然却又平静,“我从十二岁起,谋事京内、布局京外,为得不是赎买一两个北延罪奴,而是他们每一个人。我曾对你说过,权力与财富,有时候只是实现另一个目标的必要条件。而我的那个目标,就是有朝一日,能带他们重返故土,过上自由的生活。”

谢檀的嘴唇翕合了几下,觉得头晕。

“你……你是想造反?”

沐太尉等人绞尽脑汁地想要扳倒顾仲遥,费尽心思地搜寻弹劾他结党营私、贪污贿赂的罪证,甚至不惜让她在新婚第二天服毒自尽去构陷他……

却都不曾料到,能将顾仲遥一举定罪之事,竟然会是这个!

顾仲遥看着她,淡淡道:“我也曾试过别的办法。但门阀世家,谁又愿意舍弃自己的利益?你的父亲,不也一直致力反对合并黄白两籍吗?皇室要彰显力量,门阀要瓜分战利,战败国的遗民便要世世代代背负奴隶的身份。”顿了一顿,“你也觉得,这样公平吗?”

谢檀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调整了一下坐姿,胃中的酒气却因此突然全涌了上来,视觉猛地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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