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灵+番外(39)

作者:楚山咕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沈重暄心知这么一句就是萧同悲的极限了,也不勉强,乖乖地接过人情:“还要多谢萧前辈。”

萧同悲有一说一:“你又没用小荷剑。”

沈重暄:“......”

萧同悲此人,不能客气。

“孟醒呢?”

萧同悲本来也不是为宽慰沈重暄来的,他目的还是在孟醒,自头一天被孟醒插科打诨地糊弄过去,他便没再逮到过孟醒。

问停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宾客云集,气息驳杂,孟醒这几天又不必上台比武,要找他的确不易。

岑穆被萧同悲的出现吓得浑身僵硬,不住地拽着沈重暄胳膊晃,牙齿哆哆嗦嗦打着寒战,但他不是傻子,碧无穷追杀酩酊剑的事儿江湖皆知,这会儿脑子虽还没完全清明,但还是连忙插进一句话:“道、道长去茅厕......”

乖乖,第一打第九,美人道长再厉害也扛不住啊!

沈重暄默不作声,等同默认。

风声飒然,三人对峙着都不出声,静得针落可闻。

萧同悲正想追问去处,却听沈重暄两人身后传来声惊唤,正是去了茅厕的孟道长。

“诶,同悲兄?”孟醒怀里正抱着一摞书,也不忙着和萧同悲寒暄,先道,“元元,搭把手。同悲兄怎么有空来了啊?进去坐。”

萧同悲:“......”他想了想,还是很坚决地解释:“我不是来串门的。”

“被宋家买来掐断元元这棵好苗苗?”书被沈重暄接过去,孟醒轻松不少,从怀里掏出钥匙便要上前去开门,也不顾萧同悲就在他身边,不过寸许距离,还笑道,“同悲兄不像这种人啊,怎么,也是因太穷了?不如考虑从了程鬼头嘛......他也就丑了点,待你还是真心实意的,不要嫌弃。”

萧同悲觉得听上去不太对,又一时找不出错来,只能硬邦邦地应道:“没嫌。不想。”

孟醒回以一笑,缓缓推开门,萧同悲道:“我是来找你......”

他话未说完,孟醒飞快地卸剑丢进房间,动作迅速如剑上有火烧上他手,眼眸弯如弦月:“你继续说,贫道没剑。”

萧同悲:“......”

沈重暄怀疑孟醒再这样玩笑下去萧同悲就要直接拔剑宰人了,岑穆更是被吓得两股战战,好在萧同悲涵养不错,只是重重地吐了口气,仿佛吐出了所有的恼怒:“你......说过的,试剑会见。”

碧无穷纵横江湖,叱咤风云,一手小荷剑使得四海十三州的江湖人皆俯首帖耳,无一敢触他逆鳞。

连宋明庭程子见这般成名数十年之久的名侠也要惧他三分。

孟醒:“我敢。”

萧同悲转身就走,每一步都踏得很重,仿佛踩在孟醒的尸骨之上,才能稍稍纾解他的郁闷。

岑穆依然呆在原地,口中不住地反复嘟囔:“碧无穷,是碧无穷啊。”

孟醒幸灾乐祸:“是啊,你可是骗了碧无穷呢。”

“这、这怎么能叫骗?碧无穷一定能理解岑某的。”岑穆急得面红耳赤,说话毫无底气,“岑某是,是为了保护道长,道长一定不会见死不救吧?”

孟醒耸耸肩,不置可否,只是目光错过岑穆,望向沈重暄,笑道:“傻站着做什么,你下一局还不知道遇上谁,接着看书吧。”

沈重暄犹疑片刻,道:“宋前辈所说......”

岑穆武艺不精,但不是不会看人脸色,见孟醒脸色忽然难看许多,立刻拔腿就走。在他身后,孟醒猛然合门,轻尘激扬。

“他没说错,的确是投机取巧。”

沈重暄紧了紧拳,勉力压住心绪,努力维持平静道:“所以我...其实不如宋承卿?”

孟醒没有应话。

宋承卿是宋家的宝贝,自幼学刀,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其中投诸的心血,非自幼学武之人不能懂。孟醒生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室,又长在抱朴子孟无悲的手下,对宋承卿这般出身所需付出的努力无比了解,比之沈重暄半路出家,宋承卿若非过于依仗断流刀法,又强用陌刀,沈重暄断不会赢得这般轻松。

孟醒也明白这一场对沈重暄的意义,比之前两场単靠内力取胜,这一战是沈重暄真真切切凭借自己的努力得来的战果。

“不是不如。”孟醒垂眼沏茶,从容不迫,“这一战你能胜,有几点。一是鉴灵本身强横,只是前四式便足够应对天下十之七八,只是粗通剑意也能胜过常人数倍。二是你内力充盈,远胜同龄人,如为师的天赋,到你这样的内力少说也是打小练武,到弱冠方才堪堪,宋承卿天赋摆在那儿,要到你这样的程度,至少还需十五年。三是宋承卿当断不断,存着卖弄技巧的心思,加上陌刀不适合他,这才出现这么多的破绽。”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投机取巧了。”

“因为你投机取巧,所以你能学到鉴灵,宋承卿就算再学百年也不能稍窥鉴灵之道。”

“因为你投机取巧,所以你内力能如此强盛,这是一般人几辈子积德也修不来的福分,宋承卿再练个十五年才能堪堪相比。”

“因为你投机取巧,所以你抓住破绽,一击必得。《悬元刀》摆在那里,谁都可以看,宋承卿没办法补齐刀法原本的短板,也没法效仿宋逐波一刀断流,他活该。”

孟醒忽然一笑,迎着沈重暄错愕的目光,启唇道:“我们赢了就是赢了,别说宋逐波,就算是宋明庭,甚至萧同悲,敢说你半句不是,为师把头都给他拧下来。”

☆、34

如萧同悲所说,封琳赶到试剑会的第一件事便是同程子见见了一面,孟醒已在试剑会露脸,酩酊剑的名头一顶,程子见当然知道他不是血观音的徒弟了。好在抱朴子和血观音乃同门师兄妹,如此孟醒回护血观音也可以辩白几句。

这时他正坐在程子见的房间里,捧着一杯清茗,毫不掩饰地假笑着。

“老夫也不太明白你们年轻人的事,”程子见双眼眯着,其中满是算计,封琳笑着垂首,故作谦逊地等他说完,“老夫只问一句,你有没有把握招安酩酊剑?”

“没有。”封琳难得直白,“身为大皖臣民,封某不能不直言。阿孟性格随他师父,偏好安于世外,不喜庙堂诸事。”

“当初你也是这样说斩春君的。”

封琳双眉微蹙,唇畔笑意显而易见地消失,连声音也冷下几分:“燕还生之事,难道不是程前辈算计封某吗?”

“老夫也已杀了苏凌歌作为补偿了。”程子见看他脸色不好,却不往心里去,封琳此子虽年少成名不可小觑,但始终只是一条背后阴人的毒蛇,在绝对强大之前,还不足被他放在眼里,“老夫年纪大了,却也不想被小辈算计,只好胡乱猜测一下...你也受过招安入了浮屠,为何要算计苏凌歌呢?因为他和酩酊剑龃龉颇深,你想使苦肉计,让酩酊剑更加信任你,所以你引来苏凌歌,本就没想让他活着走出梧桐镇。如此,对吗?”

“不止。”封琳明白眼前的是只老狐狸,不摆出诚意他是不会再相信自己了,于是轻笑一声,“他本该死得安安静静,阿孟不会发现他。”

“你需要酩酊剑为你做事,但不能让他为浮屠做事。”程子见冷笑,“斩春君已然忠于你一人,还敢贪图酩酊剑,你也不怕吃太多撑死自己?”

“错了。”封琳抬起眼来,眼底冷寒一片,“程前辈,您确实老了。”

程子见颜色一厉,却见长离剑忽地出鞘,格住还不及动作的白剑,程子见正暗暗心惊封琳武功竟长进这么多,却见封琳面色不善,嗓音冷冽:“天下前十,受过招安的应当不算太少吧,可是只你我二人身在浮屠,陛下的用意还不够明显吗?程前辈,封某尊您年长,却不是怕您。您依仗浮屠追杀血观音,我依仗浮屠力保酩酊剑,有何冲突呢?希望您能明白,和您合作的不是皇室,不是龙椅上的那位——是我。”

“......哼。”程子见狠狠地剜他一眼,气势却已弱下不少,“力保酩酊剑?怕是想独吞鉴灵剑诀吧!”

“我不干涉您的偏见。您也不必插手我的行动。”

“所以血观音究竟在哪儿?”

“我要求您保护阿孟了吗?”

程子见被他噎了个准,一时说不出话来,又见封琳掀起眼睑,冷然一笑:“但还是多谢前辈,否则我都不知道阿孟竟对浮屠这般了解,日后我得更小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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