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灵+番外(29)

作者:楚山咕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原来如此。”

“封琳他...从来自私又仁慈。”孟醒掸了掸衣裳上的尘埃,“快说吧,说完了还得把元元放出来。你信我不是酩酊剑?”

萧同悲没吭声。

意料之中的,孟醒也没追问,只是忽然没人接话,孟醒觉得有点尴尬。却听身后一声关门声,沈重暄满目湿润地站在那,萧同悲也注意到了,忙拦住孟醒正想敞开怀抱的手,飞快地说:“不信。”

孟醒只好比了个手势,示意沈重暄在那儿等着,又听萧同悲说:“但我信元元。”

孟醒:“?”

你信个小毛孩子干嘛?

“血观音不是你师父。”萧同悲努力使自己语气平和,但他对孟醒疑心已生,眼里的杀意实在藏不住,孟醒忍了会儿,问道:“要不,你先别看我。挺吓人的。”

于是萧同悲合上眼,尽量让声音不发抖,也不去想封梦可能就是孟醒:“血观音和元元有关。孟醒是孟无悲的徒弟。”

孟醒想了会儿,这才恍然大悟。

日,他也是刚想起,血观音跟抱朴子关系也不太好。

他那位天下第一的师父,好像真的和谁都不太好。

“我不杀你。”萧同悲道,他语气里有点悲悯,有点挣扎,还有点委屈,孟醒想了一下,还是道:“谢了哈。”

“今天是元元生辰。”萧同悲的神色颇为复杂,说不上是惋惜还是期待,“明天再说。”

孟醒:“......”

孟醒还想多说,却听见一声琴响,落叶簌簌,风过无声,那琴音静缓如枯潭一泓,因着雪水汇入,忽而流淌成溪,淙淙而来。孟醒不可自制地恍神一瞬,思绪蓦地飘回到当初对战苏凌歌时的一刹朦胧之感——苏凌歌的琴音绝不至如此神妙,更何况他已死了。

正是因为苏凌歌当时的琴弹得实在不怎么样,才会被孟醒一拂尘扫走,也因此让孟醒留下了拿琴当武器全是附庸风雅的绣花枕头的错误印象——至少现在弹琴的人,绝不是绣花枕头。

孟醒心知不妙,却忍不住地几近沉湎,他自出生至今,听过宫廷的管弦丝竹,也听过民间的唢呐老腔,可说琵琶娇娘、擂鼓老汉,声乐百色他无不听尽,自以为阅历匪浅,但惟独这般从容的琴音,他竟当真闻所未闻。

直到沈重暄一声惊呼:“师父!”

孟醒心弦猛震,下意识断绝听感,抬眼望向沈重暄所在,却见被众人围在中央的封琳竟早已不见了身形,无人发觉是何时消失,因为在场除他和沈重暄之外,竟然无人有清醒之色,连萧同悲也只是面露挣扎,犹未回神。

“......啧。”

封琳受了伤,虽不致命,却也失血不少,对他那般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可谓是无妄之灾,是谁偏要在这时候把一个尚在昏迷的封琳拿去?又是谁能在碧无穷、酩酊剑均在场时,悄无声息地带走一个毫无意识的封琳?

沈重暄拉了拉他衣袖,低声道:“江湖上数得上名字的琴客,怕是斩春君。”

人唱第四梨花砚,公子出浊世,清润如昆玉,端的是百年封家最具剑道天赋的做派,为人却有拈花伤春之细腻。封琳书法斐然,曾于试剑会书写名榜,书至封琳二字时,却有晚春风过,吹梨花满怀,他便将梨花入墨,在砚山研磨,由此得号“梨花砚”。

于是第五燕还生问道江湖,衣是绯鲛纱,斜抱桐木琴,听说他一笑便如春景清和,却懒懒开口:“吾号,斩春君。”

因而封琳伤春,燕还生便斩春。无人知道他俩纠葛如何,只听诨号就能猜到恐怕势同水火。但无可否认,燕还生从未伤过封琳分毫,至少封琳每次惹事上身,都不曾听闻有燕还生落井下石——否则刚才程子见来时,倘如燕还生与他一道,恐怕苏凌歌不至于丢命,程子见也不至于狼狈离开,甚至胜负之数,又是难料。

孟醒脸色微变,他和沈重暄不同,记不得江湖前十排位和名姓,但斩春君的名头还是听过——只是并非因为斩春君琴技了得,而是因为茶馆酒肆多爱谈论,云都斩春君,好男风。

“但封琳看着也不像喜欢女子的模样。”孟醒想了想,竟然轻松些许,总结道,“梨花砚的桃花劫,你说,要不要管?”

沈重暄:“......”

封琅还没找着,又得找封琳了。

作者有话要说:封琳:为什么听见我清白不保你还有脸轻松?

孟醒:兄弟一生一起走,谁当直男谁是狗。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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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其实还是说笑,他俩连燕还生影子都没瞧见,甚至连燕还生的身份都还只是沈重暄小嘴一叭就盖棺定论,更别提循着什么踪迹去追封琳。燕还生这招实在阴损,留给他们唯一的线索就是满庭院里神色痴呆的闲杂人等,和一个仍在清醒和昏厥之间徘徊不定的江湖第一碧无穷。

孟醒择优而治,最先挑出碧无穷,一杯凉得彻底的茶浇头一泼,萧同悲应声而醒。

“......”萧同悲虽然木讷,却还没真的痴呆,看见身上湿了一大片的衣服和孟醒手里的杯子便猜到大半,但见他眉头锁了又松,松了又锁,孟醒凑去问:“想什么呢?”

萧同悲坦诚相告:“在想无论你是不是孟醒,今日过后都要一视同仁。”

他嘴上说着“一视同仁”,孟醒却听见了“取你狗命”,一时笑容小了不少,不悦道:“贫道这可是救了你。”

“嗯,多谢。”

他说“多谢”,神情也像在说“那又如何。”

孟醒大人不计小人过,索性摆摆手:“赶紧倒些茶来,贫道还要接着悬壶济世呢。”

“招安到底是什么?”

孟醒步子微顿,答非所问:“崇德帝仁厚,奈何天生驽钝,优柔寡断,非明帝之材,在位十年,放任江湖势力至今,使四大门隐有不屑朝廷之势,若你是年轻气盛的新帝,会怎样重整山河?”

萧同悲也停住步子,断言道:“你对皇室很熟悉。”

“猜的。”孟醒一言蔽之。

“怎样重整?”

孟醒侧首看他,笑意微微:“顺者昌,逆者亡。”

当年尚无载酒换花的酩酊剑孟醒,禁宫之中还有一备受恩宠的恭王世子褚景行,孟无悲带他离宫那日,无宫人唱送,师徒二人步子悄悄,衣不带风,唯恐为人得知,载着两人的轿辇一路顺行无阻,有崇德帝的圣令,自然无人敢阻。

——除了太子殿下褚景深。

太子殿下只带着随身太监,他生为皇子,果断远胜寻常百姓,不知从哪里得了风声,兀自立在宫门,满脸湿润,神色却严肃如在御书房听治国策论。

“道长可否准本宫和阿行说几句体己话?”

孟无悲正是心情烦闷,当即回到马车之中,孟醒连忙从马车中探出头来:“太子哥哥?”

“阿行你......”褚景深犹豫了好一会儿,也只能强忍着哽咽,“父皇说世子早慧而夭,你......江湖险恶,你要保重。”

“太子哥哥别担心。”孟醒冲他笑,“我会的。”

褚景深又踌躇着开口:“你......”

“太子哥哥不是又要给我添侄儿了吗?乳名可曾取好啊?”

褚景深知他有心岔开话题,便也与他笑说:“晚龄想要个弟弟,取名叫晚晟了。本宫却想要个女儿,阿行不如帮忙想想?”

孟醒笑容更大:“那要是侄女,就叫晚真罢?”

“褚晚真...?”褚景深念读片刻,还想多说,却听孟无悲嗓音冷淡,自车内传出:“还要多久?”

褚景深只得长话短说,一把揪住孟醒袖子,与他四目对着,发誓道:“为兄发誓......必给你一个清平天下,安乐江湖。”

孟醒淡淡应下,不再多说,冲他摆摆手,孟无悲拂袖出来,牵住马缰,居高临下地问:“还有事吗?”

褚景深收拾神情,向他深深一躬:“还未请教道长道号?”

孟无悲目不斜视,冷道:“不必了。”

言罢,扬鞭打马,从此深宫再无褚景行。

当年褚景深的话他从未往心里去,只凭他的傲气,无论江湖太平与否,他都不会过心,乱则仗剑,平则载酒。但褚景深向来言出必行,自崇德帝驾崩,武盛帝内安朝政,外治藩夷,到这两年已是内外皆定,向江湖出手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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