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后来为何爱吃甜的。
孟醒恨恨咬牙,无非是因为萧漱华呗。
“你怎么知道?”
孟醒冷笑:“守真君当年可是与傅锁秋共誉为天下第一美人,爱吃辣的太容易伤脸,哪里能当第一美人?”
沈重暄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反驳:“师父,你就挺爱辣的。”
“...反了你了。”
“但不是这个味道。”萧同悲道,语气中难掩失落。
孟醒依然抱臂冷笑,斜眼乜他:“毕竟是我家元元,那当然不一样的。”
萧同悲这才正眼看他,沉吟片刻:“...你要珍惜。”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孟醒和沈重暄同时一愣,孟醒率先反应过来,嗤笑道:“多谢同悲兄忠告。”
沈重暄却侧头望了孟醒一眼,也缓慢开口:“我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萧哥:君子远庖厨。
故人:(死了)
萧哥:烤鱼咋做来着?
孟醒:君子远庖厨哈。
元元:嘤嘤嘤?
孟醒:学学学,这就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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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孟醒于烤鱼上确实较萧同悲稍有天分,在萧同悲连着钻研三日也分寸未进的厨艺的衬托下,勉强能把鱼弄熟的孟醒就显得格外天赋异禀。沈重暄这才松了口气,确定不是自己教得太差误人子弟,萧同悲却丝毫没有拖后腿的自觉,依然认真专注地观察沈重暄动作,钻研把鱼烤熟的玄妙之处。
孟醒学完烤鱼,索性也蹲在一旁看沈重暄烤鱼,沈重暄侧脸时恰巧与他对上一眼,忽地笑出声来,抬手在裤腿上擦了擦,替孟醒拂过一绺湿淋淋的鬓发:“师父去休息吧。”
孟醒瞟了眼同样灰头土脸大汗淋漓的萧同悲,难得没介意自己一身的脏乱:“同悲兄自己琢磨嘛。暄宝教点别的?”
“你想学什么?”沈重暄惊奇地看他一眼,孟醒果然邀功一般抬起下巴,得色不掩:“学煮面。”
“?”沈重暄愣怔片刻,又见孟醒抬手赏他脑门一下,笑说:“你生辰快到了。”
萧同悲微微侧脸,似是疑惑:“元元生辰?”
封琳从一旁探来个头,故作委屈:“当年我十四岁生辰,可没见你特意学煮面。可真是不闻长门怨啊。”
“呸,去你的。”孟醒搡他一把,又兀自托腮,偏着头弯眼冲沈重暄笑,“沈小公子肯教不肯教啊?”
孟醒性格如此,素日笑得疏离,如冷月湛湛,其辉凌凌,但若真心实意地笑时又常有轻云出岫之感,沈重暄最赖不住他这副模样,被他看得面红耳赤,慌乱地一摆手:“教、教。”
孟醒一击得逞,立刻朝萧同悲故作歉然地一笑,眸中挑衅之意却分毫不掩,萧同悲不懂他眼神,只能一言难尽地睨他一眼,任凭孟醒拉着沈重暄蹦去另一边灶台,沈重暄被他这番举动逼得发笑,却只能回头问封琳:“封前辈,这里有煮面的原料吗?”
封琳默然片刻,指了指腰间的长离剑:“能切葱花。”
沈重暄:“......”
随后他真诚发问:“那葱呢?”
沈重暄从不曾想孟醒会记得他生辰——前几年都是家里来信问他是否回家过生辰,他和孟醒才会恍然,再马不停蹄地奔回阳川去。
但尽管年年如此,孟醒依然从未记得过他生辰,更带得他偶尔也会记不清晰。
直到今年变乱,孟醒倒破天荒地开了窍,从一味地要钱发展成为委婉地要钱,沈重暄想了想,拉过自家师父小声问曰:“你又想要多少?”
孟醒:“???”
“梧桐镇也没有我家分署,得去邻县看看了,师父急用吗?”沈重暄打衣服里摸出一只荷包,清点了里边的碎银,一股脑地全塞给孟醒,“这里有三两银子......”
孟醒从善如流地把荷包往怀里一揣,愤愤不平地回绝:“为师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吗?”
沈重暄:“......”是啊。
“嘁。”孟醒当然不理他这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模样,自顾自地说得高兴,“你生辰是大后天,对不对?为师哪能记错...诶,前几年可得赖你爹飞鸽催命,绝不是为师不肯给你过生辰。”
沈重暄听得发愣,忍俊不禁:“是,师父一直疼我得很。”
孟醒听惯了他的反驳挑刺儿,难得见到沈重暄服软,一时竟有些心虚,忙欲盖弥彰地轻咳两声,斜乜他一眼,振振有词地接着问:“所以以后你听谁的呀?”
“?”
“笨。”孟醒恨铁不成钢,少见地在白日里清醒着也露出几分着急的神态,屈指狠命地敲着沈重暄脑袋,咄咄逼人道,“谁是你师父?萧同悲还是我?”
沈重暄没想到他会念着这点破事,更觉好笑,一边伸手抓他,一边偏头去躲:“你活一天我就听一天。”
“嗤,谁稀罕?只怕你还活不过我。”孟醒身法岂是沈重暄能相比的,单手舞得飞快,掠影如风,偏让他捉不住,沈重暄只好顺着他:“活不过、活不过。”
孟醒才扬起的笑霎时垮下,谪仙一般的面容皱起一抹显而易见的不悦:“为师养你可是要你给养老送终的,活不过还养你做什么?”
沈重暄的生辰既被孟醒广而告之,彼时在场的也都不好再回避,圆滑如封琳一早便亲自带着人去镇上采买,萧同悲犹豫再三,还是踌躇着摆出自制的粗陋小烤架,表明自己愿意亲手烤一条鱼庆祝沈重暄十四岁的诚心。
孟醒冷笑评之:“谋财害命。”
但煮面确实是难住了孟醒,接连几天煮了数十碗面,孟醒自己又不喜面食,有事弟子服其劳,沈重暄只得硬着头皮上阵,在一阵酸甜苦辣的纠葛里,就着孟醒满是期待的眸光,艰难地吐出一句违心的人话:“好吃!”
再一想萧同悲那边黑如焦炭的烤鱼,沈重暄一面替枉死的鲜鱼垂泪,一面不敢再期待这年生辰能过得太平,只求能活过生辰之夜就是我佛慈悲。
封琳亦不负众望,摇着公子扇徐徐回府时,只从扇后露出狡黠的凤眼,神秘莫测地牵过孟醒耳语几句,沈重暄便听得酌霜剑一声轻响,蓦然出鞘,映着孟醒一双泛着温和笑意的桃花眼,与他温柔的问话映衬:“要么掉头投胎,要么改头换面。”
“你敢赌不敢赌?”封琳怒叱,“你不能这样,元元肯定喜欢!”
“屁!”孟醒收剑回鞘,抬腿踹他一脚,封琳也一蹲身,一招扫堂腿如风荡落叶一般飒然而来,孟醒一掌拍去,恰和他交了一记掌,面色微变,冷笑道,“不愧是梨花砚。”
封琳退后半步,额上沁出几滴冷汗,赶紧摆手:“平手、平手,不打了哈!”
沈重暄当时还不知孟醒因何动怒,待到生辰当天,封琳刻意吩咐了府中张灯结彩,大举庆祝,架势不输早几年的沈家。
红绡朱绸,宛如大喜。
沈重暄倒挺想显得欢喜些许,但瞧见面前萧同悲和孟醒为他精心烹制的佳肴便忍不住苦脸,封琳猜出他想法,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怪笑,公子扇摇得飞快,直把扇面上的“琳”字甩得如同将要化形临风。
萧同悲的鱼仍是一如既往的朴素无华,与他为人一般有一说一,不能吃的特征从外表就能够看得一清二楚,唯独萧同悲本人毫无感觉,甚至自以为进步奇快。
孟醒则是煮了碗平凡无奇的长寿面,浇头的面汤洒了辣子,鲜绿的葱花一撒,点缀恰到好处。但也正因其平凡无奇,反而使沈重暄高看一眼,毕竟孟醒先前连如此正常水平也难做到。
“尝一口。”孟醒也不多掩饰,沈重暄叹了口气,在心中暗暗夸自己一句视死如归,便抄起筷子夹了一大筷面,往嘴里一塞,只暗自决定无论有多辣都不能当众吐出来——他也的确没吐。
这碗面油色通红,汤清如镜,肉烂自香,面细而精,确实一看就不似孟醒手笔,沈重暄怔愣着抬眼望向孟醒,果然见他眼眸含笑,菱唇微抿,俨然是早有打算。
“让厨子做的。”孟醒摸了摸鼻子,故作淡然,目光清远,“咳,看你每天受刑一样...为师又不是成心逼你去死。”
疑似成心逼沈重暄去死的萧同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