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离别被拉长成三十天,却并没有稀释即将分离的伤感,相反,这份伤感累积成了三十份,乔念每天一杯离愁饮下,不知道有多郁闷。
她提前帮江兆岩收拾行李,能想到的都买了,最后行李箱塞不下,只好又去超市拎了一个。
临行的前一天,江兆岩皱着眉,把认为多余的东西一件件往外扔。
“明知道我忙还给我找活儿干,我只是去进修,又不是移民,你把半个家都快搬空了,是不打算让我回来了还是怎么着!”
乔念正对着电脑忙活,没理他。她正在查北京那边的气候、交通情况,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需要准备的东西。
江兆岩伸长脖子扫了一眼:“别查了,那地儿我熟得很!”
乔念转过身来,整个人闷闷的:“我怎么给忘了,你本硕博都是在那里读的,待了八年。”
江兆岩忙活的手顿住,目光有一瞬间失焦,然而他很快回神又继续收拾。
这一天终是来临,乔念把江兆岩送到机场大厅,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
她抿了抿嘴说:“江兆岩,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提前一天告诉我就行。”别让我还没分别就开始漫长的想念,这半句太矫情,她说不出口。
江兆岩正专注地看电子屏的航班信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犹豫了犹豫,“中途能回来吗?”
“能,但我不打算这样做。”
“为什么?!”
“太折腾。”
身边顿时没了动静。
江兆岩转过头来,淡淡地问:“有意见?”
乔念提了口气,笑着轻松道:“没有啊,因为我也不会去看你,我们扯平了!”
江兆岩就这样走了,在初春明媚的天色里,不带一丝留恋,洒脱转身,北上追求他心目中伟大而神圣的医学事业。
乔念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登机口,这世上如果还有什么事能让他上心,并且主动地、心甘情愿地为之努力付出,也只有这个了。
……
江兆岩似乎很忙,从不主动给她打电话发信息,翻看两人的聊天记录,几乎都是她一个人在自说自话,对方极少回复,久而久之乔念便懒得再发。
离开的第二十三天,江兆岩终于打来电话,让乔念把他的一些证书和相关材料找出来复印,然后把复印件交到医院人事部。
乔念从他书桌的抽屉里翻出那些东西,厚厚的一堆,不用看也知道江兆岩的简历肯定充实而亮眼。
几乎每个证书上都贴着他的免冠照片,乔念按时间顺序在桌上摆了长长一排,仔细瞅了半晌,发现这个家伙竟是越长越好看!
年少时候的他眼睛里带着一丝颓然和不耐,不似现在的淡定自若。乔念想,这也许就是男人成熟的魅力吧,而女人则不同,成熟就是衰老的开始,在这一点上老天爷很不公平。
来到医院,乔念在行政楼门口碰到吴漪,她背着包,似乎也是刚来,脖子上系着一条素色格子丝巾,很是清新淡雅。
“来给兆岩交材料的吧?”对方面带笑容,大方地搭话。
乔念点点头,原谅她实在笑不出来。
“拿来吧,我给捎过去就行!”说着手伸过来,不轻不重地抽走了乔念手里的文件袋。
乔念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吸口气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不麻烦你了,听说还要填写一张个人信息登记表,我还是亲自过去一趟比较好。”
“嗯,那些我都知道怎么填。”吴漪低头翻看着材料,并未瞧乔念。她始终带着笑容,自然而得体。
这是乔念第一次近距离打量吴漪,不用怀疑江兆岩的眼光,她自然是美的,轮廓清晰,明艳大气之美,是成熟男人会喜欢的类型。
乔念思量了半天,到底还是没有从吴漪手里把那摞材料要回来。
道了别,吴漪朝行政楼大厅走去,一位女同事迎面过来:“吴大美女,听说前几天请假去旅游啦!怎么样,好不好玩儿?我也盘算着带孩子出去玩一趟呢!”
“还行吧,以前去过,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新鲜的,不过这条丝巾是搁那儿买的。”
“哎呦,还挺好看的,你真有眼光!”
两人边走边说,在电梯前停住,按下向上的按钮后,女同事回头瞥了眼乔念,问:“吴漪,你刚才那是跟谁说话呢?小姑娘长得挺漂亮啊!”
闻言,吴漪一顿,眼神里染上清冷:“没谁,就一个认识的!”
乔念站在大厅门口,两人的对话全部传入她的耳朵。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尼玛!我对你来说也许仅仅是一个认识的,然而对于这医院的同事来说,难道不是“江医生的女朋友”更适合作为介绍吗?
电梯很快达到,那两人进了电梯,从乔念的视线里消失。
原地站了会儿,她开始慢吞吞地往回走,春末的午后已经有些燥热了,她脑门上隐隐有出汗的迹象。
接到江兆岩电话,她立马请了假,回家找出那些东西,然后跑去复印,又马不停蹄地送到医院来,恐怕耽误了他的事儿。
然而她碰到了吴漪,所有的辛苦在对方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里变得无足轻重。
第23章
暮去朝来,转眼临近七夕。
江兆岩还是老样子,除了有事才会打来电话,平时连个信息都不发。
晚上,乔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盯着天花板出了半天神,还是决定给他发条微信:
有一对夫妻新婚不久,丈夫被公司派到外国常驻了。一年之后,丈夫休假回家,当晚一阵云雨之后,夫妻俩鼾然入睡。半夜突然响起敲门声。丈夫从睡梦中一跃而起,惊呼:“不好!你老公回来了!”妻子嘟哝了一声:“不可能,他在国外呢!”
编辑完又检查了一遍错别字,点击发送。
那边竟是罕见地没让她等太久就回复了,一连串的问号,后面跟了句:美女,你这是试探我呢还是威胁我?!
乔念唇角绽放出得逞的笑:你怎么理解怎么是!
那边又很快回复,是一个撇嘴的表情。
乔念想了想,发了一个口令红包过去:老婆,七夕快乐!
那边却立刻没了动静,乔念握着手机,每过一会儿就查看一下。谁知等了好久,久到就那样开着床头灯睡着了,它也没再响起。
第二天早上醒来一看,红包超时未被领取,自动退了回来。
乔念那个气,差点没把手机摔出去,心想,我又没逼你亲口说,你把那几个字复制一下发过来有那么难么?哪怕心里再不愿意,假意敷衍我一下都不行么?我又不图你什么,何必视我如洪水猛兽,吓成这样!
心里置了气,便再没联系过江兆岩,那边似乎也察觉出来,跟着较上了劲,从此再无消息。
偏偏越讨厌什么越来什么,侯文秀打电话过来,让她周六跟着去探望一个病人,就在江兆岩工作的医院。
住院大楼里人来人往,二人还没找到病房门,却先碰上一个老熟人——乔家先前租房时的房东赵姨。
当年搬走时乔念还不满十岁,之后就和赵姨断了联系,后来曾在大街上遇到过一次,不过那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赵姨一见到乔念就笑眯眯地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念念她妈你说巧不巧,我前几天还想到念念呢,今天就碰上了!我一亲戚的儿子,大学毕业就考上了公务员,车房家里都给准备好了,就差找个媳妇了!”
侯文秀马上热络地接话:“小伙子还真是优秀,这公家单位可不好考,不过我家念念也是一次就考上了!”
乔念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收到侯文秀一记警告的眼神。
赵姨拉着侯文秀的手:“那这俩人还真是般配,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要不我给安排见个面?对了,念念你今年多大来着?”
乔念乖巧地回答:“阿姨,我到下个月就二十五岁啦!”
“啊?”赵姨十分惊讶,“都二十五啦?我印象里你还小呢,没想到都已经奔三儿啦?可人家小伙子才二十二,而且……。”说着,面露难色。
侯文秀有些不乐意:“她赵姨,二十五可不算大,离奔三儿还远着呢!”
乔念赶紧打圆场:“没关系赵姨,我知道好多男的都不愿找比自己大的!这很正常的,完全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