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她房间的门,里面收拾得干净整洁,完全看不出有人居住过的样子,唯独桌上放着的纸箱子,提醒他那个女人曾来过。
他打开纸箱,里面都是一些谌海有名的特产食物,装得满满当当的。他想起她那个女式行李箱,本来就小巧,竟然塞了个这么大的箱子。
他默了片刻,抱着箱子下楼,将里面的食物一一拿出来放进了冰箱。
作者有话要说:乔念:作者妈,凭什么总是我追着他跑,就不能让他追我一回?!
作者妈:没问题,立刻安排上!
第12章
乔念一出江家大院就碰见了出来丢垃圾的邻家大姐,看见她脚边的行李箱,对方惊抓抓地问:“呀,大半夜的这是怎么啦?吵架啦?要走啦?!”
乔念不想跟她说这个,之所以看见她就停住,是想问问她镇上过年期间有没有去市里的班车。
“班车早就停啦,谁家不过年,过了初一才有呢!”
“那算了!”
说完,乔念拉起行李箱便走,不管有没有车她都不会再回江家了。
女人在她身后嚷嚷:“哎呀多大事儿啊闹成这样,现在的小姑娘还真是惹不得!我说你们俩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咋还摸不清对方的脾气啊!”
乔念不理她,拉着行李越走越快。跟这种眼瘸的二货交流,简直是在浪费她的生命!
她沿着江家门前的马路一直往前走。乡下到了这个点儿,灯火已经很稀疏了,但庆幸今晚是除夕,还有爆竹声和烟花偶尔打破夜的孤寂。
不知道走了多久,久到双腿酸疼,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小面馆,大门紧闭着,但是有灯光从窗户里透出来。
她敲开店门,问老板有没有吃的。对方四十来岁的样子,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说过年期间不营业,但他家有自己吃剩的饺子,如果她不介意,可以给她煮一碗。
乔念赶紧说不介意,这会儿哪儿还有挑挑拣拣的资格,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热气腾腾的汤饺端上来后,老板就坐到一旁和妻子看春晚去了。
电视声音调得很小,两口子边看边聊天。
女的说:江家老大今儿个回镇里了,那车就打咱门前经过,我瞅着跟去年那辆又不一样了!
男的说:这有啥,有钱人换车不挺正常的!
女的又说:真不知道人家趁多少钱,换车还能理解,但年年往镇上投资,修路建校搞扶贫那些钱花得多冤!换成我,再有钱也舍不得拿出来白给别人!
男人笑道:要不说你成不了有钱人呢,觉悟太低!
女人“呸”了一声,没再接话。
乔念低着头吃饺子,一字一句全都听进了耳朵。
她不明白为什么家里那么有钱的人还要假期兼职赚外快,不明白为什么心里有个放不下的女人还要去相亲,不过,她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去探究了。
她来这里找江兆岩不是一个错误,而是一个笑话!
她问老板要了一小瓶白酒,饺子就酒、春晚、爆竹,过年的标配都有了,只可惜心情不美丽。
不知道是屋里暖炉烧得太旺,还是这酒劲儿太大,没过多久乔念就觉得脸颊发烫,昏昏欲睡。
她结了账,拉着行李走出小馆子,冷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下总算清醒了点儿。
不远处有两束强光打过来,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眼睛。就这么片刻功夫,车子已经驶过来,在她跟前停住。
车窗降下,露出男人俊朗的脸:“美女,顺路,载你一程如何?”
乔念瞪着他,没好气地讥讽:“你知道我去哪儿你就顺路?!”
男人轻笑:“你想去哪儿我就送你去哪儿,这算不算顺路?”
乔念心想:你巴不得快点送走我呢!
她拉过行李箱,将对方视若空气,继续沿着路肩往前走。
身后的车子缓缓起步跟上来,斜着停在她跟前,挡住去路。
江兆岩推开车门下来,抱着双臂靠在车身上,一脸戏谑地笑:“怎么就走了?我记得我没撵人吧?!”
天寒地冻,他说话时口中有白气往外冒。
乔念握着拉杆的手下意识地收紧,对此刻的她来说,这个玩笑并不合时宜,不管他是真的体谅不到还是故意装傻。
她远没有那么厚脸皮,不过硬撑而已。然而很可惜,眼前这个男人并没有透过外在看到她内心的柔软和脆弱。
她想学着他的德行,针锋相对地怼两句,又觉得没劲透了。
“你心里都明白,又何必特地跑过来问我?让我走吧,这几天给你们造成困扰,其实我自己待得也不自在!”
江兆岩微怔,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这似乎与他想象的反应不太一样。
前路不通,乔念转身往回走,没走两步就被江兆岩拽住胳膊,她头也不回,挥臂甩开,成功了,但下一秒又被拽住。
她的情绪就在这一拉一拽间失控了,鼻头一酸,泪珠子险些就掉下来。
她皱眉凶他:“你有完没完呐!”
江兆岩却没有松手。离得近了才发现她一身酒气,身上还穿着来时的那件呢大衣,只不过在外面套了件羽绒服,一身搭配内长外短,不甚协调。
他无声地叹息,使了点力,从她手里拽过行李箱:“三更半夜的,你一个人在外面晃悠太危险,必须跟我回去。如果你真的这么想走,明天一早我开车送你去火车站!”
乔念沉默地看着他,怎么可能再回去,哪怕能多待一秒,她都不会大半夜的跑出来!
江兆岩见她不吭声便晓得她的心思了,“不回老宅,带你去别的地方!”
江兆岩口中的“别的地方”是他父母结婚时盖的房子,一个陈旧低矮却很整洁的农家小院。
大门口还没江兆岩高,门槛却足足有二三十厘米,乔念跟在他身后,小心地跨过去,进到院子里。
江兆岩用手机电筒照着,带她往屋里走:“这房子年前彩姐已经收拾过了,生活用品基本都有,水电也没停,你先在这里将就一晚。”
乔念环顾屋子四周,浓浓的年代感扑面而来,房顶垂下的钨丝灯泡有些昏暗,而且很低,她在灯下站了一会儿就觉得头皮发烫。
她换了个地方,发现江兆岩正在研究墙角的电暖气。他说:“你先坐一会儿,等我把这玩意儿弄好了,你就能睡了。”
乔念站在他身后,听出了这话里传达出的另一层意思。
她走到门口往外望了望:“这一片好像没住什么人。”刚才在路上她就发现了,两边的房屋几乎都是黑着的。
“大部分都搬城里住了。”
电暖气的指示灯已经亮了,传出低沉的机器运行声,看起来是能用了。
江兆岩站起身,指了指那一排按钮:“想要什么温度自己调。没事就早点睡,明早七点我来接你。”
说着,又将屋子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就往屋外走。
乔念把他送到大门口,左右看了两眼,状似随意地问:“你家门口怎么光贴对联,不贴门神?”
“门神?”
“对啊!”乔念一幅很懂的样子,“就是秦叔宝和尉迟恭的画像,寓意是驱邪避鬼,护卫家宅,老辈人没跟你说过吗?”
江兆岩抱着胳膊,有些好笑地看她:“乔念,你是不是一个人害怕?”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暗示他。
“开什么玩笑?!”乔念两眼一瞪,“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睡,有什么好怕的!你可别小瞧人!”
江兆岩点点头:“那行,早点休息吧,记得把门锁好。”
说完迈过门槛,帮她关上了大门。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
乔念悻悻地回到屋里。北墙上挂着一个木制的大相框,里面夹着很多张小照片。照片大多是一对年轻男女的合照,只有两张是抱着孩子的,那孩子裹在襁褓里,只露出一张幼嫩的小脸。
这应该就是江兆岩他一家子吧。
单看外貌,他爸爸年轻时是真帅,即使二三十年前的老照片,无美颜无滤镜,也难掩其英俊潇洒。
至于他的妈妈嘛,客观来讲,也算秀气吧,大美人倒是谈不上,不过笑起来的样子很温柔。这样一个温柔的妈妈却早逝,想必江兆岩从小也吃了不少苦头。
乔念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更多的照片,猜想这一家子应该在江兆岩出生没多久就不在这里居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