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许清雁扭头看了看小松鼠，它可怜巴巴地揪着肩膀上的背包带子，深怕再一次被抛下。瞬间就心软了，也许是昨天吃了灵液催生的果子，才想跟着自己走的吧，小动物多少有些灵性。
“好啦，一起回家吧。说好我家没有很多的野果子，你要是觉得不好玩，可能就回不到竹月山了，知道吗？”许清雁摸了摸小松鼠的头，把它放进背包一侧的小口袋。
第三十二章
六月一日，夏思思批发了两箱原始版的AD钙奶在教室内兜售，竟然很受欢迎。萧易跑去买了两排，散给周围的几个女孩子。
“儿童节快乐！”插好吸管，四个人举着绿色的小瓶干了。
“真怀念小时候，一瓶饮料就能开心半天。”程橙闷闷不乐地说。人真是奇怪，二十多岁的时候怀念十几岁的时候，十几岁的女生竟然怀念更幼小的童年时期。时光的一去不返常常给人一种错觉——已经消逝的才是最好的。
“别不开心了，到下学期你既可以报艺术类考试，又可以报普通高考，相当于多了一个选择，愁什么呢？往好的方面想。”周娜开解程橙。
“我爸觉得我没有全心投入学习，不应该分散精力。”昨晚程爸爸发现女儿下晚自习之后悄悄整理画稿，发了很大的脾气。业余学绘画需要的添置的东西比较多，最近都是萧易承担，这一点也引起了家长的怀疑。
“这学期结束就跟家长摊牌吧，总是这么偷偷摸摸的，被他们发现了，越发不好收拾了。”许清雁明白程橙的困境，这姑娘一心二用，每天时间安排紧凑，任务太重，人瘦了不少。
“对，我们可以多商量几种方案，比如告诉他们艺考只是作为退路，非艺术类院校还是作为优先选择。”萧易思索中。难点在于，程橙并不想和爱自己的父母正面冲突，得想一个皆大欢喜，两全其美的方案。
略微讨论了几句，第三节课的上课铃响了。数学老师杨成林抱着上个月月考的卷子走了进来。
卷子发下，周娜仍然是150分。这已经是本学期她的第2个数学满分了，加上期中考试一共四次全体考试，另外两次都是145分以上。一开始薛琴琴之流质疑过她突飞猛进的成绩，可是当她的成绩每次都稳定在前列，就再也没人说一些风言风语了。
这一次月考的文科班年级第一，妥妥的又是周娜。许清雁腹诽，学习能力这种东西真是穿越也改不了的。她现在记忆力超群是没错，可是年级第一这种成绩仍然不能获取，因为记忆力并不完全等于学习力或者说考试力啊。总之就是哪里缺了一角的感觉，让许清雁不能够将考试这件事做到极致，想来想去只能归咎于天赋。
“陶老师恐怕又要找你了。”许清雁算了一下周娜这次月考的总分，645分。上次期中考试周娜总分651 ，第一次考到年级第一，文科重点班六班的班主任陶老师私下找过周娜，问她愿不愿意去他们班，结果被拒绝了。
“找呗，反正我不去他们班，没必要。”周娜很大一部分的进步都来自于自学，并没有很依赖老师的帮助。
“你可别为了我们几个，就留在普通班啊，能去就去。”许清雁劝她，重点班的学习氛围更好些，六班的老教师多，七班好几个老师都是刚毕业的，这一点上也比不过。
“其实陶老师说了，如果你想去他也愿意接收，就是有些费劲，毕竟一下挖两个人过去，苏老师那里很难同意。你想去吗？”周娜说。许清雁期中考试是文科班年级前三十。她们这一届一共一个文科重点班，三个文科普通班。
“不想。懒得换环境。”也可能是恋旧，前世今生都在这里，还是不换班了，换了得重新适应，老师、同学，都得重新适应。
“那不就结了。”周娜笑。
*
中午下课后，周娜果然被叫到了高二教师办公室。程橙回家吃饭了，萧易并没有急着离开教室，他闲闲地座在椅子上，问许清雁：“你那只松鼠养得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给它在院子里搭了个窝，平时都是我妹妹照顾它。它满野的，在村子里到处溜达，我都怕它不小心被狗子咬死了，或者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死掉了，结果还活得好好的。”想起松鼠小花，许清雁脸上带了一丝笑。
“你说你找那些花种子干嘛呢？种出来了吗？”萧易的话题特别具有跳跃性，不过许清雁没有在意，这家伙有时候就是这样，思维和别人不一样，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
“没怎么种，等以后有时间再弄吧，放家里也没人会伺候。就是金银花种子发芽了，现在还小得很呢。”经过殷婆子四处散播“玄女显圣”的谣言后，许清雁根本不敢将那些种子催发，不然更难解释了——普通农户谁又是种牡丹又是种芍药的，谁会种这个？上次竹月山挖回来的春兰，她也只是在院子里找个角落悄悄种了，不敢弄出什么响动来。
人参、灵芝这种在江水县绝迹，且无人培育的珍稀药材也不行，首先中医药没落，找到合适的收购点很难，其次中药房都有统一的进货渠道，一个小女生捧着参芝去卖，太过扎眼，平白惹人怀疑。所以，催生珍稀植物卖钱这条路也是完全不通的，至少在江水县是行不通的。
大概许清雁表情露出遗憾，萧易适时问：“怎么啦？有什么难题吗？”
“没有，我吃饭去咯。”许清雁收拾好桌面，走出教室。
萧易若有所思，他表面有些没心没肺玩世不恭，其实该细心的时候还是挺细心的。陆嘉言让他悄悄关注许清雁，他只能觉察到许清雁比普通女生多一些沉稳，有时候显得好像有什么秘密似的，更多的，就打听不出来了。
刚才问的问题，也是陆嘉言让他找机会问的，许清雁的回答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知道陆嘉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知道许清雁到底是哪里引起了陆的注意。
第三十三章
暑假很快到了，许家在村西头柳林边的二亩西瓜也熟了。趁着傍晚时分的阴凉，许爷爷和许爸爸带着许清雁、许清瑛在瓜地里摘西瓜。
许爸爸跟农技站的人讨教后，采用的是棉花地套种西瓜的模式，这项技术全村只有他一个人会。村里有人模仿，但是都种得不太好，近几年小塘村种西瓜的就只有许家一家了。六月尾下了暴雨，许清雁两姊妹还给棉花扶过根、培过土，给西瓜拔过草，因此家里的田土也有她们的一份辛苦。
眼前的瓜地里棉花刚开始出现花蕾，田垄内爬满了西瓜藤，一个个圆滚滚的黑皮西瓜隐藏在茂密的藤蔓间。四个人忙活了一个多小时，选了熟透的瓜，从田间运到田埂上的木质板车上。
“瑛子，别把瓜皮上的粉霜抹掉了，这样看上去新鲜一些，一看就知道是新摘的。”许清雁对正在摆放西瓜的妹妹说。
“知道了，我就是把它们按大小顺序排列好。”别看许清瑛脾气不太好，却是个实打实的处女座。
板车很快装满了，许爸爸在前面拉，许爷爷和两个孙女在后面推。大几百斤的板车顺顺当当地从两米多宽的田埂运到了通往村子的沙土路上。真累啊。
许清雁抹了一把汗，见到沙土路上一个满脸皱纹的黑瘦老太婆，脸色不由一沉。她骑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自行车，沙土路不大平整，车子有些歪歪扭扭的，三轮车的小拖厢内放着两只破旧的灰色编织袋。
许清瑛也看见了她，撇了撇嘴，说：“花婆婆，这么晚了还往地里去啊？”这老太婆是村里出了名的小偷小摸之人，有时候偷摘人家一篮子棉花；有时候割别人地里几捆芝麻、豆子；冬天实在地里没东西了，也要溜到别人菜园子里砍几兜大白菜回家喂猪。
花老太碰见许家人，神色很自然地说：“是啊，往那边有点事。”
见她走远了，许清瑛才啐了一口，说：“肯定是去我们家地里偷西瓜去了，碰见我们也不知道闪躲，还继续往那边去。”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花老太的德行，吵起架来，这老太太哭天抹地，满地打滚，喊得震天响。况且她也知道不能把人得罪狠了，只偷些鸡零狗碎的东西，一些人为了省麻烦，都不和这样的混账人计较，免得跟她夹缠不清，这种态度无形中也纵容了她。许爷爷和许爸爸也是这样，觉得为着一两个瓜，不值当和一个老婆娘骂街，因此见到她往自家瓜地去，只是默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