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作舟+番外(73)

温怀舟顿时激动不已,像是害怕苦童会反悔似的赶紧答应:“好啊!”

苦童等那清毓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抱起晚冬,领着温怀舟上了山。

正午的太阳果真荼毒的厉害,但温怀舟一直挡在有太阳的那一方,让苦童和晚冬都能好过些。这山毗邻小渔村,没过刻钟便上了山,而且山里的树多,正好可以避个荫。

怀里的晚冬昏昏欲睡,苦童却仍旧身手矫健,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处幽静的清池边上。

温怀舟感叹果真是别有洞天。浓密的绿丛似是一道天生的屏障,只有斑驳的树影打在池里。浅池清澈见底,几只鱼儿随心所欲,池边还有几个巨大的青石,好让人落个脚或是歇息片刻。

“好了,此地已到,三少爷顺着山路下去便是,我就……”

“你要走?”温怀舟赶忙打断他的话,先一步拉住他的手。

苦童轻轻叹口气,耐心解释道:“是的,冬儿睡了,我要带她回去。”

温怀舟看着苦童渐行渐远的身影,就病急乱投医地拾起一个尖石子,狠划破自己的左臂,直至流出了血,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哟哎哟”得叫着,声音还特别大,生怕前面的人听不见。

苦童果然循声扭头,看着温怀舟左臂鲜红的血迹大惊失色,跑过去急切地问:“怎么弄的?为何这般不小心?”

这点伤对于温怀舟而言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连痛都感知不到。看着苦童回来了心里不禁暗喜,表面上还要装着很痛苦的模样:“童儿……我刚才不小心绊倒在这石头上了,所以就……”

亏是骗这单纯的苦童,换任何一个多疑的都会问摔倒了怎的不是屁股墩儿流血而是手臂流血?一看便知是装的。可苦童心思单纯,只觉自己的过错很大,就不该带他上山来。

怀里的晚冬也颇为不镇定,苦童一边照顾这一边照顾那,完全忙不过来,温怀舟看得难受,赶紧用右手接过晚冬:“让她睡我怀里罢,你抱了一路,定会累的。”

苦童怕牵扯他的伤口,便想接过来。却发现晚冬靠在温怀舟的身上极为乖顺,便也由着他去了。

“那你的伤口该如何处治?不如先下山看看罢。”

难得来了个没人打扰的地方,温怀舟怎会舍得回去,便赶紧摆着头说道:“这点伤,冲了凉再回去也不迟。”

这么说着,自己还走到了池边,脱起了衣服,动作却十分别扭。

苦童自觉避嫌,便想为温怀舟择些草药来。以前他的似乎也常去山上采药,但苦童也说不清究竟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只是凭着记忆找到了躲在树林中的三根针。

他欣喜回去后,却看着温怀舟的背阵阵失神。

那一条条狰狞的刀疤在他的背上盘旋,让人触目惊心。有深有浅,有短有长,犹如一条条蜿蜒的龙,让人无法忽视。而他除了左臂有伤,右臂也有一条极深的疤,泛着浅红色的纹路,似是一处新疤。

温怀舟本想快些入水不让苦童看到他的伤的,却恰巧让他撞见了,便侧过去不让他看:“征战在外,哪有不挨刀的……”

苦童也挪开了视线,轻声说道:“谢谢你。”

谢谢你将江山社稷立为己任,谢谢你成为了一个所向披靡的盖世英雄,更谢谢你还了人间一个太平盛世。

温怀舟也蓦然抬起了头,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一颗心随之炽热地跳动,像是脱胎换骨,像是涅火重生,无论哪般,皆与苦童有关。

温怀舟是存有私心的,他多次想置之不理的时候都是苦童给了他支撑。他想让苦童活的自在,想让苦童活的无拘无束,更想为苦童报仇。

那些突厥各各不长眼,动了自己的宝贝,他温怀舟又怎会善罢甘休?

他们理应付出代价——所以,温怀舟屠了他们一座城。一个人,单枪匹马,仅在一夜之间,一些明明投降的士兵都相继死去,他只放过了一些老少妇孺。他知晓自己这样不该得到原谅,也知晓自己是多么的没有理智,可每每他回忆起苦童那个痛苦的夜晚,就犹如在他的心尖上凌迟。

所以,温怀舟身上的一条条疤是千万条人命,是他这辈子犯下的罪孽。

但他不后悔,为了苦童,他心甘情愿。

苦童不知晓这些,只是沉默地看着他进了水里,然后把这些伤藏得再也看不见。说是唏嘘不已也好,说是有些心疼也好,苦童终究是会心软的人。

到底是夫妻一场,苦童于情于理都没法对他置之不理。

他蹲在他的身后,小心地将药草贴在他的臂上。突然,记忆中的某一处竟恰巧与之重合。

他觉得惊异,却还没来得及细想的时候,苦童却忽而开始头晕目眩了。

在一次次天旋地转之间,苦童终于摔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是恋爱脑的温大猪蹄子emmmm

第59章 不欢散

苦童又开始做梦了,但这次的梦却与先前的浑然不同。自己虽仍是那副孩童模样,可奇怪的却是没和那个少年待在一起了,仅仅是自己一个人。

但梦里的自己似乎并未发现这个异样,甚至悠然自在。他小小年纪就有翻山越岭的本事,便常常从风岚山跑去另一座山上偷摘野果吃,师父知晓了也没阻止,而是告诉他哪些草药可治病,方便他划伤时能及时治疗。

正因如此,梦里的自己一开始爬树抓鱼,后来又将脚丫子放在潋滟的小溪里浸泡,兜里还装着甘甜的果子,清风和煦,一切似乎都是那么平静。

忽而一声巨响,不远处的山崖上散发着滚滚黑烟,有两人匆匆跑了出来,不一会儿就消失了踪影。

他虽是惧怕,但却有种莫名的牵引力,在告诉他快去看看。梦里的苦童只得照做,但山路险峻,身上的嫩肉被划破了不少伤,便一路摘下了疗伤的叶子,以备不时之需。

浓烟还未散去,刺鼻的气息仿佛真的可以闻到,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切。他突然就好奇了,总觉得这山洞里仍会有人,于是,他一步步走进,直至……

“童儿……童儿……”

一人的声音忽而打破了苦童的梦境,后者却有些恍惚,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人便是忧心忡忡的温怀舟。

“童儿,你终于醒了。”温怀舟心有余悸地拉着他的手,身上却已穿戴整齐了。

苦童定睛一看,竟不知何时回到了家里,一旁还站着清毓和不知所措的晚冬,各各都挂着关心的神色。

“不必担忧……许是中暑了罢。”苦童现在头也不晕了,说话也很利索,便以为没事了。

谁知温怀舟却相当气愤,一双剑眉挺立,义正言辞地说:“怎的可能!你方才晕倒得毫无征兆,又怎能让我不担忧!”

苦童一愣,已是许久未见温怀舟这副气愤的模样了。

后者看到苦童的神色后,也知晓自己的失态,便沉沉地叹了口气,语气变得缓和了不少:“我先出去候着,让清毓再给你看看。”

出去后的温怀舟颓废地贴在墙上,失神地望着屋顶。

天知道那时在湖畔的自己是有多么的慌张,他害怕苦童的身体会再次出问题,害怕苦童会像曾经在镐平那样一次次倒在血泊里,更怕苦童会随之离去……

温怀舟只要一想到这些,身体就会止不住得发着抖。

他甚至都在想,是不是自己打破了苦童的这份宁静,是不是自己本就不该出现于此……

但温怀舟仍是不甘心,他想好好的照顾他,也不想任何一个人觊觎苦童身边的这个位置,所以他仍是想要留下来。

清毓其实也查不出苦童身体的毛病,甚至在想是不是那个早已消失殆尽的蛊虫在作祟……但经过鹤兰那老头的调理后,苦童的身子骨早就好了许多,普通疾病根本影响不到他,便也就算了。

有了这一出,一天也就很快地过去了。

于是清毓便想把隔壁的封清河叫来做饭,让苦童自己先歇着。自从某次清毓被封清河叫去一夜未归后,两人的关系可发生了极大的转变,清毓不再别扭,封清河却照旧。苦童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何事,却也欣慰不已。

而温怀舟还想赖在这里不走,甚至还跟在苦童寸步不离了。

苦童也想起了那时他划伤的手臂,便想叫清毓给温怀舟瞧瞧。可温怀舟知道了,极力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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