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作舟+番外(22)

苦童追问道:“此话怎讲?”

温怀霖抿下一口茶,眉头也微微蹙起:“突厥与我雍昌已建交,若说把这些人驱逐出去定是不义之举,可突厥人来这镐平后,常闻谁家小姐公子失踪了,找到后也已经……”说罢,叹一口气。

苦童似乎懂了,心里也觉气愤:“为何不直接将他们按国法处置呢?”

温怀霖遗憾地摇摇头:“捉拿他们又谈何容易?我们既无证据又无资格去管教一个外族人。”

苦童沉默了,一口咽下喝完的茶,忽然说道:“少爷,不管您信不信,我真的不是杀害怀澜的凶手,你可否告诉我怀澜身上究竟有几处伤?”

温怀霖愣了,显然没想到苦童会提起这个人,他深叹一口气才说道:“都是一家人,我自是信你的。仵作也的确来验过,除了身下有明显的伤害以外……怀澜的双臂都是被绑的痕迹,脖子也是狰狞的红,是被活活掐死的……”

后面的话苦童已经听不清了,只觉得自己心里所猜所想得逐渐明朗,现在只有满腔的愤懑和不平。他便朝着温怀霖稍作寒暄两句,就匆匆告辞了。

苦童的确不识得多少字,但也是巧了,那本奏折上的第一行字他正巧全都识得,身侧的拳头不禁握紧。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然后义不容辞的出了温府的大门。

第17章 偷查案

廊庵巷末的酒肉铺。

走在大街上的苦童仍在心里默念这个地址,虽说这几个字对于苦童而言并不算简单,但是,这名官员的字体隽秀,很容易辨认,再加上此地与那梦香楼离这处极近,他上回和封清河出来打听路线的时候就听到过这个巷子。

而此刻天色渐晚,苦童只想速战速决,虽说他并不确定温怀舟今晚是否还会去他那歇息,但万一这温怀舟回来了,又正好看见他不在要闹脾气了,那可当真麻烦。

当苦童真正来到这儿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可万家灯火通明,苦童也不会看不清这个路,只可惜夜里寒气逼人,偏生苦童又不是穿得多的人,这下只好搓了搓冰凉的掌心,然后闪身躲在巷子拐角处,聚精会神地观察个酒肉铺。

这酒肉铺的门口是一架极其简陋的木棚子,几张桌子凳子上坐着的都是满脸络腮胡的突厥人,苦童是第一次真正见识这个外族人,发现他们毛发旺盛,一个个魁梧精壮,比他们高个子的中原人还要高出半个头,瞳孔的颜色有蓝有黄,现下不知道在讲什么浑话真哄堂大笑呢。

只可惜这些人说的都是突厥语,苦童就是听力再好也不懂到底在说些什么。这些人笑完后,用手去抓大盘里的生牛肉,用一海碗各自敬酒,然后一口干下。

小屋里突然走出一个中原店家,约莫而立之年,似乎有些怕事,佝偻个背左顾右盼,看到没人才用汉语警告了他们一句:“小声点!”

其中一个头发极其浓密的人,极其不在意地摆摆手,操着蹩脚汉语说道:“没关系,这里又没别人。”

此人露出半臂,上头纹着什么类似鸟头的图腾,呈现出是古铜色的皮肤,身上穿的是虎皮大貂,双耳还戴着纯金耳钉,眼里是蓝色的瞳孔,整个人显得极其壮硕。

那中原店家又极为谨慎的看了看四周,苦童屏住呼吸躲在墙后,才没能发现有他的存在。只见这店家俯身在那会说汉语的突厥人耳边,其余几人似乎听不懂,但也凑到跟前去听。

苦童总觉得几人有什么阴谋,壮着胆子闪身去了离酒肉铺很近的灌木丛里。

结果苦童这么一动,竟踢到了在灌木丛里休息的猫。这猫被吓得猛地跳起,苦童吓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赶紧趴在灌木丛间。好在这些突厥人并未有什么反应,店家此刻也起身了,那个唯一懂汉语的人听完后仰天长笑,又用了突厥语和别的几人翻译,几人也是一阵哈哈大笑。

其中一个有着大胡须的突厥人对着灌木丛唤了声什么,那胖猫竟极其听话地过去了,那人似是嫌他吵,数落了它一番,还拿着扫帚不停地打它脊背,这胖猫被打的上窜下跳,叫的竟比方才还在惨烈。

苦童躲在树杈间把这些尽收眼底,暗叹这猫也是可怜。

几人看着那人打猫,笑得越发放肆了,这猫也是相当灵敏,不一会儿就跑没踪影了,苦童也跟着松了口气。几人似乎觉得甚是无趣,一个两个接连着进屋了。

苦童心知今日是查不出什么结果了,便准备打道回府。但防止这些人还会出来,又在那儿趴了许久。直到发现里面的灯都熄灭了,苦童才小心的起身离去。

苦童边走边拍了拍身上的雪水和灰尘,经过的依旧是他藏身的那个巷子口,却撞见了一群人。

正是方才边吃酒边谈笑风生的突厥人。

苦童呼吸一窒,赶紧向后撤退,正准备向右跑的时候又是一个笑得极其阴恻的突厥人苦童,向左一看亦是如此。

他频频后退,深呼吸两次企图让自己保持镇定,身后却撞上了另一个人。

正是那个会说汉语的突厥人,他此刻眼底放精光,笑得极其放肆。

苦童甚至能感到他那满嘴的酒气正一下一下打在他的后颈上,生理反应告诉苦童必须要离开这个人。

他拼了命向前方跑去,结果后方投来一颗五斤重的石头,狠狠地砸向苦童的后脑勺,几乎是瞬间他便失去意识倒在地上,他奋力保持清醒的爬起身,却发现眼前的世界不是黑的完全看不清,就是变成扭曲的一片。

直到苦童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听到的却是一声声令人战栗的笑声。

他的意识和心瞬间坠入无尽深渊。

当今圣上的生辰将至,温怀舟近日忙的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回了府想和苦童好好温存一番,果不其然,人都不见了踪影。虽是早有预料,可猜测和真正看到又是两码子事,顿时心都变得空荡荡。

他一个人在书房里用了午膳后,看什么书都提不起兴趣,便想起了许久未见的白涟,这会子也的确有些想念此人,便赶忙让人备车去那梦香楼了。

白涟见着他果然又下了一阵泪雨,不是埋怨他这就是埋怨他那,总之就是把他整个人都埋汰完了。要说平日里温怀舟听这话,不仅不生气,反而还凑到白涟跟前夸他骂的好,这架势活要把他宠坏。可今日温怀舟听了,是在苦童不在家的坏心情上雪上加霜,便顿时气得脱口骂出:“是!没错!我就是没一处好的!那也好过那些上过你的任何一个人!”

白涟如墮冰窖,被温怀舟这话刺的心痛至极。的确,白涟虽是艺妓却容貌出众,更何况还是生在这种风尘地,从小到大就是被污秽之事耳濡目染,自然不是那种会保守贞洁的人,在碰到温怀舟之前也因按捺不住寂寞,跟过几个公子。温怀舟自然也知晓这种事,但是好在白涟跟过他后在无与他人来往。

白涟知晓,温怀舟虽没说过,但是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温怀舟先前欲望极强,虽说一半是为了气琛玥郡主,另一半是因为真的尝到了甜头。这样一个久经风月场的人,怎么可能在和自己在一起初始的时候一月都不曾碰自己呢。

白涟这回没哭了,脸色虽极其苍白,却异常冷静地质问他:“温三爷这是后悔了?”

温怀舟的确后悔了,但并非是后悔会认识白涟,反倒是一边懊恼一边唾弃自己怎的会说出这种难听的话。

他并不认为床伴都得是干净的,可或许白涟是他寻了十年的人,在温怀舟的遐想里他是何等的完美无瑕,忽然知晓这么个人却被他人先采了去,很难不去心存芥蒂……但后来他发现自己喜欢的是白涟这个人后,便不在乎他的曾经和过去了,早已释怀。

可现在,温怀舟曾经希冀的未来却变成茫茫大雾,看不见彼此,也追寻不回从前。

温怀舟想到这,只有无尽的怅惘,他不愿和自己苦苦期盼了十年的人就此分道扬镳,但是他又不知究竟是何处出了差错,让他们这本是亲密无间的人变得如此陌生。

“白涟,今日是我不对,原不原谅我都能理解你。但是,我们最近的争吵太多了,我觉得我们需要再给彼此一点冷静的空间……”

说到这,温怀舟都不禁自嘲,冷静又冷静,争吵又争吵,他们永远在逃避,却找不出任何一个治标治本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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