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爷！”安妮感激地亲吻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像死人一样冰冷。
现在，弗兰克感觉自己真的还不如一个死人来的幸福：
最爱的人说不定已经死了；而最信任的人就是元凶。
这究竟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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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哪儿？”躺在床上的小路易昏昏沉沉之中似乎看到窗幔边站了个人，“我说过，在我睡觉的时候谁也不许进来。”
“为什么？”
“弗兰克？”小路易听到他的声音，精神也为之一振，他抬起一只手伸给他，“你来看我吗？为什么不叫我，你站在那边干什么，到这里来。”
弗兰克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他继续问道：“为什么你在睡觉的时候不许人进来？”
“弗兰克？”
“我是知道的，”他说道，“有些做了亏心事的人在睡梦中会禁不住说漏了嘴！”
“弗兰克！”
弗兰克走到床前，俯下身逼视着他。小路易看到他的脸色不禁打了个寒战。
“殿下，”他凑到他面前说，“告诉我，现在凯瑟琳公主在哪里出使访问？”
“公爵，您知道您是同谁说话！”
“我当然知道，”他说，“一个王储、一个朋友、一个骗子或是一个叛徒，就看您是怎么样回答我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您难道发疯了吗？”路易叫道，“出去，我不要见到你，你叫我感到难受！”
“是我，还是我的话叫你难受了。”弗兰克冷笑道，“比起我的痛苦，我请您忍耐您的难受！”
“我警告您……”
“我警告您，殿下！”弗兰克显然已经失去耐心了，“告诉我，我要你亲口说，凯瑟琳在哪里？”
“她、她……正在出使……”小路易吞了口唾沫，弗兰克的眼神叫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怎么，”弗兰克微微一笑道，“您为什么不说了？您怎么不说她正在出使土耳其了？”
“弗兰克……”小路易绝望地抬起手，想要触摸他的脸。弗兰克厌恶地站起来，别开脸。
“哦……弗兰克，我都是为了你……”
“住口！”弗兰克叫道，“你为了我眼睁睁看着凯瑟琳被强盗虏走，你为了我看着她活活被强盗欺辱，哦，我的凯瑟琳也许已经死了，而我将生不如死！这也是为了我？见鬼去吧！”
“我爱你！”小路易叫道。
弗兰克愣住了。
“我爱你……”他走下床来，支撑着孱弱的身体走到他身边，他的脸在月光下苍白而脆弱。他啜泣道，“我爱你，从凡诺蒙庄园回来的日日夜夜，我思念着你……我恨凯瑟琳，我不能忍受你一颗心都放在她的身上；即使你不爱的吕贝卡，因为她能跟你在一起，我也憎恨她……”
“你疯了吗？”弗兰克觉得目前这种状况简直匪夷所思。
“我是疯了，我是疯了……我爱你爱得发疯！但是有什么关系，我的父亲，我的祖父，不也都有自己的嬖幸嘛。”小路易抱着弗兰克，“爱我吧，弗兰克，忘了凯瑟琳。只要留在我身边，我可以给你一切，那怕是国家社稷，只要你说，我可以将王位拱手想让。”小路易盯着他，眼睛里燃烧着狂烈的yu望，那种狂妄炽烈的地狱烈火，足以将人一瞬间燃成灰烬。弗兰克甚至不敢再看看他的眼睛。
“啊——”他叫道，猛地推开小路易，不顾他的呼喊夺门奔逃而去。
第四十二章 安东尼奥
弗兰克一路狂奔逃出凡尔赛宫。
他被他吓坏了，他最后的念头是，小路易一定又在骗他，一定又在耍他。
总之，小路易是靠不住的了，要救凯瑟琳只有去找另一个人：海盗头子海戈。
弗兰克气势汹汹地闯进那一家水手酒店，正是半夜时分，伙计正在打扫，老板在收帐。弗兰克大刺刺地往当中的椅子上一坐，不说话，也不动。
老板看他的打扮是一个贵族，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叫伙计上前来问话。
“您、您要点、点什么？”伙计是个结巴，看了这阵势他结巴得更厉害了。
弗兰克拿出一袋金币摔在桌上道：“我要打架！”
伙计和老板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候，楼上传来了一个声音：“这一年都没有人来找架打，老子也手痒得很呢！”
一个刀疤脸趴在栏杆上看着弗兰克。正是海戈。
弗兰克进了海戈的房间。海戈告诉他，一年前奥地利方面已经剿灭了本恩的匪帮，凯瑟琳已经不知去向，这一年来他都在追踪她的去向。
“我最近从一个威尼斯商人手中拿到了些东西。”他拿出一个小包裹，打开看，里面是光闪闪的金银和宝石饰品，其中有一个金质的护身符。
“那家伙傲慢地说他收集的全都是公主才有的东西，我心想也许有用，就拿来了。”海戈说。
“是抢来的吧。”弗兰克看到那个护身符，“就是这个，这是我给她的。”他激动的叫道，“那么，凯瑟琳在哪里？”
“那个商人知道，”海戈道，“我们要到威尼斯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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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艾丽卡喜欢在玛达玛宫的后花园中散会儿步。那儿有一座很少有人涉足的外表残破、其貌不扬的教堂，却是艾丽卡的最爱。
这座教堂的大门呈半圆形，非常特别。大厅内有16根红色的大石柱高达14、5米，艾丽卡认得出那是来自埃及的作品——都是由整块岩石凿成的，显然必须用专用的船只才能千里迢迢运抵此地。大厅内，窗户高高在上，光线充足，空气清新。窗下的墙壁四周饰以连续的玫瑰花纹，十分漂亮。墙上挂了很多大幅作品，多为上个世纪艺术家的作品，有些甚至是她前所未见的稀世珍品。两边还放置着多位当代艺术家的雕刻精品，有些还是古罗马和古希腊的珍品。
艾丽卡想不通，这样一座艺术殿堂，怎么会就这样被人遗忘在深宫内院之中呢！不过，正因为如此，艾丽卡也非常高兴，那是一种窃喜，到现在为止，这座艺术殿堂简直就像她的个人馆藏一样。
她自由自在地在她的世界中畅游，时而向《维纳斯》致敬，时而向《打瞌睡的女奴》巡礼，艾丽卡最中意的是一尊少女单跪的石像，她背上中了一箭，疼痛至极，一腿几乎着地，但也并不气馁，挣扎着想把背上的箭拔掉，全身心贯注于此，对于围兜脱落也无暇顾及，身体的大半部分裸露出来也不在意了。这座雕像太传神了，每当艾丽卡走过她身边的时候，总会驻足观赏，有时还会轻轻和她说话。她同情那个遭受着永恒痛苦的女子，仿佛自己也感同身受。
艾丽卡慢慢向前走着，前方转角的地方挂着她极为欣赏的的两幅画：洛伦佐·洛托的《圣母和圣徒们》以及拉斐尔的作品《面包女》。按照惯例，她总要向它们道午安。于是，在转角的地方她道：“午安。”
“午安，艾丽卡。”有声音回答道，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我吓着你了吗？”一个身影从墙角那边转过身来，午后的阳光正从他身后照耀过来，逆着光，艾丽卡看不清他的外貌。那个人却把艾丽卡惊惶失措的迷人风姿看得一清二楚。
“您是谁？”艾丽卡道。
那个男子慢慢走到她的眼前，是一个俊美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浓密的黑发衬托着那张英俊、威武、五官端正的脸庞。一对炯炯有神的黑眼睛，充满了人生经历、情感、威严和自信的光芒。
“您是谁？”艾丽卡再次问道，不过她已经大概觉察到了他的身份。
“我是这个宫殿的主人，也是你的主人，”那人道，“我就是意大利大公亚历山德罗·安东尼奥·梅迪奇。”
大公安东尼邀请她散步，艾丽卡不好拒绝也不便拒绝。
这是艾丽卡近一年来第一次见到大公本人，不免惶恐。但是却多了几分好奇，一双宝石般的眼睛总是往他身上瞄，觉得他跟自己心目中的形象相差甚远。安东尼用眼角看得明白，不禁哑然失笑，更觉得她万分可爱。
他成心想逗她，于是猛回头，果然艾丽卡吓了一跳，通红着脸慌忙转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