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
“他在跟你说什么？”
“他问我是不是一个恶作剧的淘气仙女，一时突发奇想来到人间捣蛋。”凯瑟琳笑道，欣赏着他略略吃醋的样子，觉得心中幸福无比。
弗兰克注意到凯瑟琳注视他的略带戏谑的目光。“你是个恶作剧的小仙女。”他皱着眉头道。“你叫我为你担心，为此，我要求补偿。”
“你要什么补偿呢？”
“一个吻。”
“答应这个要求可有点危险。”凯瑟琳故意为难地说道。
“你这可恶的小火妖。”弗兰克咬着牙道，“你叫我为你担惊受怕，可是连一个友好的表示也不肯给我吗？”
“对你而言，什么是友好的表示，我可领教过啦！”
当她说话的时候，他向她靠过来，他的脸激动得发红，如隼的目光熠熠发亮，表情里充满了柔情和爱恋。凯瑟琳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脸上立刻起了红晕，觉得自己的身体竟在微微发抖。
这时候路易从篝火边回来了，他乐得双颊通红，隐约能看到他脸上的唇印。“嗨！”他陶醉地说，“这种舞会简直太有趣了。”
弗兰克的显得肝火很大，这位得罪不起的朋友出现得实在不是时候。但他很快收敛心神。指挥着这几个“战友”悄悄离开“战场”，隐没在黑暗之中，就像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
篝火边，那个黑面具的男子左顾右盼，竟再也找不到那位红发女郎。他摘下面具，懊丧地扔在一边。
他是个容貌秀丽的，小麦肤色的男子，一张对比鲜明的脸上明显表示出不悦，继而，一股激情又笼罩了那张刚毅的脸。他招招手。
一个同样打扮，但没带面具的男子来到他的身边：“爷，有什么吩咐？”
“去找那个红发女郎。”他命令道，“在这种小山村中，会讲拉丁语的红发美人想必不多吧！”
第二十七章 国王与天使
接下来在凡诺蒙度过的一个月时间是凯瑟琳最幸福的时候。因为弗兰克亲自介入婚事的筹办中，而他为了讨好凯瑟琳的一些奇思妙想，使置衣商和首饰商伤透了脑筋，也使得婚礼的筹备工作显得更繁忙了。小路易以前对于凯瑟琳所怀有的一种暧mei的情愫，在和这对爱人的相处中，即使不能全部忘怀，也已经有所淡化（毕竟他对凯瑟琳所怀有的仅仅是仰慕而并非爱慕）。而出于年轻人的天性，他也常常凑合到弗兰克所谓的筹备工作中，不时出些点子、想些主意，他的这些主意好几次都差点让筹备者们撞墙。所以，当他们听说今天弗兰克和小路易要出外狩猎的时候，真差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感谢上苍垂怜，终于把那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遣走了。
晌午时分，风势突然强劲起来，风里带来些泥土的气息，显示着天气的变化。
“哎呀，这鬼天气，怕不是又要下雨了吧。”安妮跑进房间，忙着把窗户关好。
“旁多瓦公爵和小王储回来了吗？”凯瑟琳问道。
“还没有，不过，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这天气靠不劳，很快就要下雨了。”
“今年的雨水好像特别多。”
“是啊，不过往年也不少。”
正说着话，屋外传来一阵喧闹，透过窗户，凯瑟琳看到弗兰克骑着马带着猎队回来了，看起来收获颇丰。
“嗨，凯瑟琳，快下来。”弗兰克叫道，“我给你带礼物来了。”
凯瑟琳跑下楼，弗兰克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掏出样东西。
“是什么？是什么？”凯瑟琳凑到他身前，看到两只空空如也的手掌。“什么也没有！”凯瑟琳叫道，知道自己上当了。
弗兰克哈哈笑着，趁大家不注意，偷偷亲了凯瑟琳一下。
“礼物在这里。”他指着自己的胸口，然后从胸口取出了一只小野鸽，“它的翅膀被路易不小心打断了，你要好好照顾它，等来年翅膀长好了，它就能去找它妈妈了。”
凯瑟琳小心翼翼捧着这只小鸽子，那小家伙歪着头，宝石般乌黑的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凯瑟琳，一点也不怕人，把凯瑟琳逗得直乐。她逗着小鸽子玩了会儿，才想起没看到小路易。
“王储殿下到哪儿去啦？”她问，“赶快进去吧，很快就要下雨了。”
“他和他的猎队在追一只不知打哪儿蹦出来的狐狸，说是英国流行的打猎噱头，等一会儿就会来的。”
天空中隐隐有电光浮动，风一阵儿强一阵儿弱得吹动着。弗兰克和凯瑟琳坐在客厅里等待小路易回来。一块云里窜出一道强烈的青灰色闪光，紧接着是两声砰然的暴烈声和一连串轰隆声。凯瑟琳看到庄园的门轰得开了，一支五六人的队伍骑着马跑了进来。
“他们来了，”弗兰克笑道，“瞧他们湿得跟落汤鸡一样，我看他十有八九没有撵到什么狐狸。”
客厅的门开了，弗兰克迎了过去：“哈，殿下，你们逮着了几只狐狸呀？”
但是进门来的并不是小路易，猎队长彼得吃惊地脱下帽子道：“怎么，先生，王储殿下还没有回来吗？”
“怎么啦？”凯瑟琳道，“出了什么事，殿下并没有回来呀！”
“是这样，夫人。”彼得道，“我们跟随殿下去猎捕狐狸，在靠近溪谷地的时候殿下不让我们跟随了，说人太多会打草惊蛇。他让我们先去猎捕一些野兔和野羊，免得回来的时候被爵爷说笑。他说他打了狐狸就直接回来，叫我们到这里跟他会合——这么说，殿下还没有回来吗？”
暴雨来临了，像瀑布般倾斜，雷声远远近近响成一片。按时间来算的话，小路易在雨中已经晚归了半个多小时了。弗兰克铁青着脸，他的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彼得带着他的弟兄们冒着雨出外寻找小路易。
一个小时后，他们回来了，浑身上下湿透了。但是仍然没找到他。
“雨太大了，先生。溪谷地有几个地方塌方了，不能再找了。”彼得道。
凯瑟琳的脸色惨白，不知所措；弗兰克没有说话，他抱着手臂仍旧站在窗口，好像在思考什么，然后他走到凯瑟琳身边，轻轻抱了她一下以示安慰，随后他转身向门口走去，他二话不说跳上马背，冲出了庄园。
此时，暴雨已经持续两个小时了，狂风在野地里吼声刺耳，秋雷阵阵不绝于耳，照亮大地的唯有闪电的凶焰。
在溪谷地的东南角，小路易平躺在一条裂缝中，几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正压在他的腰腿部，小路易挣扎着想爬出来，可是腰部被压住了令他使不上劲儿。雨一个劲儿地向下猛灌，小小的裂缝中不多久就积满了水，一盏茶的功夫，小路易的整个背部就结结实实地浸泡在水中了。
“该死！”他拍着水，狠狠地咒骂道。痛恨自己太不小心了，才会马失前蹄滑落到这沟里来，偏偏上面的石头不稳，滚落下来，正压在自己身上。
“来人呀——救命呀——”他大叫道，明知这些猎手都被自己打发回庄园去了，仍不免心存侥幸，希望有谁能听到自己的叫声。他这样叫着，一个小时之后，他也渐渐失望了，于是他又拼命挣扎，希望能挣脱出这种困境。谁知他越挣扎，石头就压得越紧，而且头上方的石头因为雨水的冲刷和他的扒搔，也已经松动了，似乎随时都有落下的可能。小路易不敢再动了，只好呆在原地等待救援。他小心翼翼解下腰里的红缎带，高举过头伸出缝隙，赌万分之一的希望，指望谁能看到自己。
水位越积越高，渐渐淹没了他的肩头，小路易只得努力仰起头，才能保持呼吸顺畅。雨水渐渐带走了他身上的温度，小路易的意识渐渐模糊了，一不小心呛了口水。
“救命——咳、咳……救命——”他叫道，他撑起上半身，用力把手中的红缎带举高挥动了几下。
由寒冷带来的痉挛致使他晕了过去，但他的手仍旧高高地举在上方。
“我要死了，”他余下的最后一丝意识想到。耳中雨水的唰唰声渐渐微弱了，乃至于听不见了，充斥他的每一个身体细胞的是一种水流的声音，以及什么东西重重砸向水面的声音，然后，什么也没有了。……只有……天使来了，路易在似梦似幻看到了光辉的圣洁天使向他伸出手来，他看到了天堂那光芒万丈的的大门正向他敞开……那是一个金色头发、蓝色眼睛的天使，他在说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