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寒愣了下,立即将手从小雪鹰的身上缩回,暗暗搓了搓,看着小雪鹰的眼睛都变了变。
“你哪里寻来的这玩意儿?不养鸟雀鹦鹉小巧的,你养这么凶猛的飞禽做什么?”顾小寒质问。此时看着倒是挺弱小可爱,长大了竟然那般凶猛,岂不是家中猫儿狗儿都不是它对手?
“是鸦青从一个猎手那里买来的,不是我要养,是要送给我哥,他喜欢驯养飞禽走兽。”
顾小寒浑身一哆嗦,一脸冷笑:“喻公子这爱好真特殊,不愧是枯朽谷少主。”
听出他话中讥讽,宛葭月剜了他一眼。
李衡双手将小雪鹰捧起来,笑道:“幼时倒是挺温顺。”看着雪鹰一双犀利的眼神,知它此时的温顺不过是太弱罢了,眸中的锋锐桀骜注定它还是属于雪山苍穹。
“这种雪鹰怕是不好驯养。”
“听说是鹰类中最难驯养的,不过我哥他驯养飞禽很有经验,应该对他来说不难。”
聊着聊着,话题不由转向喻暮商,一个风度翩翩、恣意洒脱的枯朽谷少主,表面看上去做事都是利字当头,实际不然。李衡对他印象最深的便是东越放弃对他的追杀和南楚暗中相助。
喻暮商之所以做这些一半为了利一半是为了唯一的妹妹葭月。他最后愿意让葭月跟着他来西北,已然做好帮她去对抗谷中规矩的准备。他对这个妹妹的疼宠无以复加。
忽然间想到了长平侯,喻暮商必然知道长平侯和宛夫人之间有一段过往,知道宛葭月四年前离开谷是因为母亲去世从而寻长平侯。喻暮商对长平侯不可能没有情绪。长平侯半路遭遇截杀之事既然朝中没有可能的人,难保不是喻暮商所为。
枯朽谷杀手的刺杀能力他太熟悉,长平侯回京只带了数十名亲兵,这无疑给枯朽谷杀手更多机会。
他朝顾小寒看了眼,前些天鸦青恰巧和小寒说枯朽谷不仅为雇主杀人,也可能是明杀暗救,是在暗指此事?
脑中有些凌乱,枯朽谷无疑是现在可能的猜测之一。
“把它还给我。”宛葭月瞧见他又想什么出神,从他手中将小雪鹰夺过去抱在怀里,拨弄它的头背。
李衡手中一空,瞧她这么喜欢这小东西,逗她:“鸦青公子送的就这么宝贝?”
宛葭月抬眼瞥了下他,故意高兴的笑道:“对啊!我当年找了那么久没瞧见,现在能够养一只当然宝贝了。”越发的将怀中的小雪鹰抱的温柔小心。
“那你可要看好了,说不准哪天我让人把它放了。”
“那你就亲自去将它抓回来。”冲他哼了一声,将小雪鹰抱的紧了些,转身就走。
“你要去哪儿?”
“找鸦青,弄肉喂雪鹰。”人已经掀着帘子出门。
曲九复笑道:“宛姑娘有时候就像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真难想象她是以杀人名动天下的枯朽谷谷主的女儿,身上没有丝毫杀伐凌厉之气。”
许是被长辈和兄长们保护的太好了吧,李衡想,父母兄长都那般的宠着她,鸦青等谷中弟子也都是让着疼着,很多阴暗的东西都刻意的避开她,所以才会如此。
回过头问向顾小寒:“你最近和鸦青走的很近?”
顾小寒愣了下,不知他为何忽然有此一问,回道:“没有,同住一个宅子,抬头不见低头见,闲着没事,打了招呼可能就闲聊上了。而且我发现,他人前看上去和四哥一样像个温文尔雅的书生,私下里是个特别贪玩的人,绝对在我之上,前几天还带我去城东冰湖钓鱼。”
李衡豁然明白为何这几天每天餐桌上有鱼,看来两个人钓的不少。
“那不正合你意?”李衡佯怒教训一句。
顾小寒挠了挠头傻笑:“我最近已经收敛许多了。”
李衡也不真计较这些,心中揣测鸦青做这些的用意;长平侯回京路上被截杀到底是不是枯朽谷所为。
作者有话要说:[1]提及的“雪鹰”是作者瞎编的一种猛禽,但还是要说明一下。根据我国《野生动物保护法》规定:所有的猛禽都属于国家二级以上保护动物,严禁捕捉、贩卖、购买、饲养及伤害。
第73章 错认
恕州位于山北,无所屏障,寒冬腊月,朔风如刀,靠近年关风雪更胜,恕州如若空城街巷之中人迹罕至,就连看门的狗儿都钻进灶房秸秆堆里取暖。
今日是除夕,大清早李衡站在堂屋门前,瞧着院子中的人忙着,巷口的老孙头给他们特地送来了一对喜庆的红灯笼。老孙头家是做灯笼生意,年近半百得子,上个月年逾古稀才抱上孙子,前两日孙子满月大操大办了一场,鸦青和顾小寒贪图热闹去喝了满月酒,还送了礼,就这么和老孙头一家认识,大过年图喜庆送了对大红灯笼。
两个护卫正准备挂起来,李衡唤住:“不用挂,门联也别贴了。”
护卫愣了下相互看了眼,依命行事。
骆翼从廊下过来瞧见此,暗叹了声,这一年东宫巨变,公子身边的亲人、心腹遭难无数,哪里还有半分喜可言。
他忙走上前去请罪:“属下疏忽,未有吩咐下去,公子恕罪。”
这等小事本也不是骆翼关心的,他未有责怪,转身回了堂内,骆翼紧一步跟进去。
“可是有消息传来?”他将裘衣退下,走到炉边暖暖身子。
“是关于杜三公子,昨日查到杜三公子的落脚之处,在与此相隔两条街的坊中,属下昨夜去了一趟,见到了杜三公子,的确是奉郑国公之命一路保护公子。”禀报完见李衡面上并无半分喜色,以为是对他几个月才查到消息不悦,立即俯身告罪,“属下无能,至今才查到杜三公子行踪。”
李衡摆了摆手:“是杜慈隐藏的太好,他非我们素来闻知的纨绔子弟,必有过人之处,哪里是寻常的人?若是你轻易的就能找到他,内卫和陈王岂不是早就查知他身份了?郑国公又岂敢派他一路暗中相护?”
骆翼闻言心中松了下来。
“你去告知他,今夜我要见他。”
今夜是除夕,骆翼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领命出去。
冬日天黑的早,除夕年夜饭后时辰还早。宛葭月在年夜饭前说饭后要出门去看坊里安排的烟花,年夜饭上却和曲九复两句话没说到一块去斗起酒来,赢得少输得多,若非是他拦着,一顿饭没结束都已经喝倒下。
此刻她正半躺在榻上抱着李衡不放,一会儿揉捏他的脸,一会儿将冰冷的手伸进他的脖颈里取暖,一会儿抓着他的手当成肘子啃,更甚者直接扑在李衡的怀中抱着他一个劲的狂吻,还傻笑含糊说:“好软。”
原本还在旁边伺候的夏桐见到这一幕,放下茶汤麻溜的退了出去。
李衡看着怀中人醉眼迷离,一直傻笑,无奈的捂住她又凑上来的嘴巴,教训道:“别仗着醉了就可以胡乱来。”
“谁胡乱来了?”她傻笑一声,伸手揪着李衡的耳朵,好像察觉哪里不对劲似的,左右歪头看了看,眨了眨眼,似乎要将他的耳朵看仔细。
“黑虎,你耳朵怎么变小了?”眯着眼朝前凑了凑,手指在他耳朵上搓了搓,搓的李衡耳根发痒。
“黑虎是谁?”他欲拿开宛葭月的双手,宛葭月却是死死的揪着他的耳朵不放,扯的他疼的放弃。
“黑虎就是你啊!”醉言醉语,从榻上爬到李衡的身上,眦着眼睛看李衡的耳郭,温热的呼吸吹拂,李衡奇痒难耐忍不住朝一旁躲了躲,耳朵立即被扯住,将他拉回去。
他正要抬手阻止宛葭月,宛葭月却吻上他的耳郭。
心中一阵酥麻,几分燥热,心跳也快了几拍。待会他还要见杜慈,哪里能由她这么的摆弄撩.拨。
“不许胡来。”忍着耳朵揪疼强硬的将人按回榻上,宛葭月手从他耳朵上松开。
“你不是黑虎,黑虎长的没这么丑。”宛葭月双手乱抓,盯着李衡醉语含糊。
李衡心中一紧,含着三分怒气,黑虎长得英俊他长得丑?还他的耳朵没有黑虎的大?刚刚对他的一阵狂吻其实就是把他当成了黑虎?
越想心中越不平不甘,气愤,黑虎这个名字显然是枯朽谷弟子,原来她心中还藏着人。
“那你倒是说说黑虎是谁?”语气严肃几分。
“黑虎就是黑虎。”翻了个身,忽然哇的一口吐了,还未有缓过来,又连吐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