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范府还有沈婉儿在那里,她依稀还记得回京路上,她半梦半醒间,一把抓住了那姑娘的手腕,微微用力,掉落下来的是一把匕首。范无救当时没睡好,口气不好,直接拽着人手腕给拉到了言冰云那边,瘫着一张充满起床气的脸。
“有没有跟她说过,我,九品。”范无救一字一顿。
言冰云那天守夜,未入睡,一把扶住被范无救扔过来的沈婉儿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
范无救不等他反应过来,直接把匕首往人姑娘脚边一扔,也不管被她吵醒的那些人,口气更加不善:“给我下毒都比给我一刀机会大,不要再妨碍我睡觉了。”她对沈婉儿没什么必要的好感度,范闲把她和沈婉儿相提并论的时候她还挺不乐意,瞪了一眼身边的人,觉得范闲在骂她,她一巴掌拍范闲后背上,恶狠狠地反驳:你觉得就算同样都是恋爱脑她配和我一个level吗?
范闲一寻思:还真有点像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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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的单身聚会在婚前几天举行,本来这种日子是要等着婚前的,但是放在这个时期明显不合适,他邀请了几个相熟的人,在京都中有名的酒楼定了一席。范无救这次来的时候特地换了男装,挽了发髻,腰间别着把镶金佩玉的装饰作用更大的匕首,翻到二楼入屋的时候,看着一屋子男人还愣了愣。
她本来是准备说,“各位单身狗晚上好。”
这是单身聚会?范无救陷入了迷惑,她本来以为范闲就会邀请个言冰云什么的,大家大晚上欺负欺负老实人,还挺有趣的。她看了一眼已经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王启年与滕梓荆,又看了一眼正在和沈婉儿玩‘大家懂都是真的懂’却偏偏在疯狂互相言语伤害的言冰云,和坐在主位上的范闲打了个招呼,最后把视线落在了真正单身的高达身上。
她微笑:“这位单身狗晚上好啊。”
范闲直接就给她笑出来了,他本来端着杯茶在喝,喝了一口后差点给呛出来了。
高达没听懂:?
第37章 游泳运动员
男人的单身晚会,离不开吐槽喝酒玩骰子,放纵不入婚姻坟墓的前一夜。
她倒是没能期待嗨起来。
范无救此次前来没跟李承泽说,就说了有朋友约她出来喝酒,李承泽向来不过问她这种事儿,只是说了句早点回来。一摸下巴,看着一屋子的妻奴,总觉得无言以对,索性拉着高达喝酒玩骰子,她输了两回,也没注意是什么酒,就开始说胡话了。
她和高达勾肩搭背,高达颇为僵硬。
“单身没事,巧巧姐是我认识的最好的姑娘了……”
“其实范若若也算,只不过弘成搁那里我不好给你搭线。”
范闲:?
范无救也没注意自己说了点什么不对劲的话,也没理会范闲突然间望过来的视线,一挥手,“不对,我家老谢也是单身,肥水不流外人田……”
本来还有些拘谨的单身聚会在范无救的胡言乱语下面突然间就放开了,打麻将,斗地主,喝酒,妻奴与妻奴谈论人生,虽然滕梓荆不想理王启年,有对象的人打起来了斗地主,高达在旁边围观。范无救和范闲两个懂规则的人在那里胡来,弄得言冰云在那里迷茫至极,“3为何又比2大了?不是说……”
范无救看似冷静,实际上满嘴胡话:“2是大王小王之外最大的,但是3是可以压2的,只有3可以压二。”
围观的高达满脸原来如此。
范闲笑得不能自已,并且继续给言冰云贴了一张乌龟,小言公子正襟危坐,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坑了。
待到屋内的局面已经是不能控制的情况下,反而少了一个人,范闲看了一圈,在屋顶找到范无救。那姑娘拿了壶酒上来,坐在屋顶上倒有点孑然一身的意思,他被冷风一吹,差点把手里面端着的糕点打翻了,走到范无救身边,坐了下来。
范闲:“你这么喜欢屋顶吹冷风?”
范无救打了个哈欠“我刚刚看到五竹了,”她扭头,看到范闲点点头,自顾自道,“待你和婉儿成婚的第二天,我送你一份大礼。”
范闲了解她:“是送你自己一份大礼吧。”
范无救一寻思这话还真没说错,她被冷风吹得清醒了不少,脸却是红扑扑的,“那我跟你讲个八卦吧。”
“一个长公主爱着她哥,她哥爱着你妈,却被他侄子爱着的故事,后宫事多,乱/伦的故事。”
范无救的话听起来随意,却指向性明显,范闲听得不动声色,却道:“你们家原来是□□。”
范无救点点头,“我知道。但那是我爹的立场,和我没有关系。”
范闲:“你想他死?”
范无救思索了一下,啧了一声,看起来是这个问题弄得她破有些头疼,她把手中的酒瓶往旁边一放,直言:“他当初的确问过我是否还记得他,我说没有,好早之前的事情了。但我和他没什么关系,你,应该懂这种感觉。”
“我面对他不舒服,他表现得我好像在家道中落之前和他很熟,但实际上我那个时候才几岁啊。”
范闲不语。
范无救就继续说:“我也没那么多能力,他到底要怎么样决定权不在我这,倒是你,决定好了吗?”
范闲:“决定什么?”
范无救借着醉意直言:“我给你的字条啊。”
范闲又是一顿,他看着灯火明亮的话前方,树荫婆娑间是朦胧的月色,半响才道,“还不到时候。”
范无救哦了一声,没说话了。
两个人在屋顶上愣是吹了半天的冷风,没被发现人不在了,连言冰云都没有出来,估摸着被拉着一起打麻将去了。范无救吹风吹够了,拍了拍衣服,正准备站起来,突然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范无救:……
范无救一愣,酒意当头,竟是咧开嘴角吃吃一笑,她也不问范闲那人为何会来,管他为什么呢,反正肯定是范闲请的。她凌空而起,脚尖点地,落到了那青年的面前,更是醉了三分,“殿下来了啊。”
谢必安早就发现范无救在楼顶,于是李承泽也知道了,他蹙眉,这小姑娘今日穿得有些单薄,他为范无救合上有些散开的衣领,道:“怎么下来了?”
范无救理所当然道:“因为殿下在下面啊。”
李承泽道:“那为何不等我过去?”
范无救喝多了,意识也不是多清楚,她下意识地扭过头看了一眼她下来的地方,二层楼,以有些窗边的人瞧了她的身影,正东张西望地往下看,人声喧哗,热闹非凡,范无救回头,眨眨眼:“这么高,殿下上不去的。”
这话说得有些理直气壮,李承泽被她说笑了,“我若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到不了你的身边呢?”
坐在屋檐上被扔下来的范闲能够听到屋子里面那几个大男人已经因为东南西风的问题严肃争论起来,能够听到隔壁屋子喜笑颜开的声音,却偏偏不想听在下面那两个人柔情似蜜的对话,他和执着剑在旁边沉默地站着的谢必安对视一眼,看出了对方的无言与悲痛。
他揉揉头发,寻思起来这人好像也是单着的。
范闲扬声问谢必安:“要不,你去和高达喝两杯?”
—
范闲的婚礼,李承泽只送了贺礼过去,范无救的贺礼和李承泽单独算一份了,这事换到范闲那里还觉得范无救实在是没有诚意。
在入冬的第一天,范无救收了红楼,虽然是花的李承泽的钱,对方见她对这个地方颇有感情,这点小钱对李承泽来说也不算什么,直接就当聘礼了——他这么一说,范无救又想起来那些堆在滕梓荆家里面迟迟没有拿回来的东西,实在懒得动,就打算晚点再回去。红楼既然完整入了她的手,拉皮条这种事儿范无救就直接给取消,作为一个伟大的青楼,就应该卖艺不卖身。
宫廷诡谲,范无救不喜欢沾染这些事情,也不擅长这些事情。范闲与二皇子建立盟友关系这件事儿,在京都名贵心中自有定数,小范公子与晨郡主婚礼的第二天,太子与长公主的苟且之事被爆,庆帝震怒。自从李承乾被发配南诏国,李云睿被贬出京都,在风波翻涌的前夕,范闲带着婉儿走了一趟天下。
范无救很简短地评价了这件事——越到事头事越多。
入了冬的日子更加平静了,要论动荡,也动荡不到范无救这里,她颇有些畏寒,抱着个暖炉每天恨不得不怕出被窝,总是被李承泽捞出来的,偶尔冰凉凉的手往小姑娘脖颈里面一触,总能把人激起来,除了读书外总有些其他的玩乐事儿,李承泽画画她磨墨,偶尔李承泽会让她动笔,范无救拿着毛笔随便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