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惠莹一愣,她立即起身,只见这是一个老太太,但同样的骨架很大。
穿越至今,董惠莹也算是见过不少人,但几乎全是身高一米八往上的粗犷女汉子。
老太太似乎很怕她,哆哆嗦嗦着问梁家大郎在没在家。
“家里只有我,”董惠莹又问了几句,这才得知,梁越宁居然被揍了,而逸宣则是被一个嘴唇上长着黑痦子的胖女人抓走了。
黑痦子,胖女人?
她一下子就对上号了,肯定是朱杏芳了。
“走!”
她让老太太帮忙带路,在村头看见躺在地上的越宁。
越宁后脑勺流了很多血,幸而血量不多,但人正昏迷着,旁边还有一只染血的木头棒子,显然这棒子是凶器。
“喂,梁越宁?”
小黑爪子拍着梁越宁脸颊,之后又摁了摁人中穴。
越宁一声呻吟,他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后脑勺传来一阵阵巨痛,没等看清身前人模样,口中便已喊出逸宣的名字。
他想起身,但刚用手臂撑住身体,就又重新摔回地上,同时也阵阵反胃恶心,似乎是想吐。
“脑震荡。”
探了一下越宁的脉象,董惠莹一个用力,把他抱了起来。
她个子很小,但力气很大,足下像是蹬着风火轮,一溜烟的抱着男人回家了。
“逸宣,逸宣……”越宁呢喃着,他神智不是很清醒,但也知道出事了,也不知六弟逸宣怎样了?
董惠莹让他躺在炕上,又飞快处理一下他后脑勺上的伤口,之后再度如一道箭矢,火速冲出了家门。
她重新回到村头,在原地徘徊了半晌。
因为泥土比较湿润,地面上有不少脚印。其中有她自己的,有老太太的,还有逸宣的,梁越宁的,以及,朱杏芳的。
她眯了一下眼,这些脚印是线索。
锁定其中一个脚印,她循着足迹,埋头狂奔,竟是冲出了村子。
路上,董惠莹遇见一些人,这些人一看见她风风火火,连忙退避三舍。但有一点比较辣眼,男人的个子普遍都很矮,以瘦为美,而且还娘里娘气的,反而是女人,高高壮壮,更像个爷们儿。
狂奔好半晌之后,董惠莹的气息有点不稳。
她定下身子,只见这是一个陌生的村子。
有人看见她,忽然惊悚道:“董董董,董大宝?啊,董大祸害来了,大伙快逃哇!”
众人作鸟兽散,几乎嗖地一下就窜没了影子。
她挠了一下头,心道这个男人真奇怪,明明四肢很瘦,但肚子上像是扣着个大锅,莫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吧?
第15章 15:胆怯少年
继续往前走,追上一个腿脚比较慢的,在对方惊惧的注视下,问出朱杏芳的住址。之后,她向对方道谢,换来对方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搞得她有点莫名?
董惠莹本以为,像朱杏芳这种邋遢的女人,家里也一定很脏。
可事实上,朱家比她想象中的,要干净很多倍。
她冲进院子,拍了拍门,忽然吱呀一声,木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门内是一名少年,身材瘦小,皮肤苍白,看人的眼神怯怯的,薄薄的嘴唇因为抿的太用力,泛出浅浅的白色来。
他多大?也就十来岁吧,看样子竟像未成年。
“您找谁?”少年吞吞吐吐,眼神里带着几分胆怯和防备。
“朱杏芳!”
他飞快地瞄了她一眼,之后低下头,小声道,“妻……不!是朱,朱大娘子……她不住在这里?”
董惠莹瞥了瞥四周,然后捡起一个大石头,小手颠了颠,忽然一用力。
咔吧咔吧!
粉尘簌簌,坚硬的石头在她手心碎成了渣渣。
少年吓傻了。
她露出个人畜无害的表情,笑眯眯地问:“我找朱杏芳,可以帮我带路么?”
少年脸上写满恐惧,心里很犹豫不决。但是瞥眼地上的石头残渣,他又哆嗦了一下,显然是吓得不轻。
忽然,他惊惶的眸子里像是闪过了什么,干巴巴地问:“您……您是姓董么?”
“是的。”她扬高了小下巴。
少年咬牙,“跟我来!”
于是,少年侧开身体,让她进门,之后走向左边的屋子,屋子里面很干净整齐,地面中间有一张木板。
她眸子闪了闪。
少年小声的嗫嚅,“她在地窖里。”
“多谢。”
她冲少年抱了一下拳,然后掀开木板,顺着梯子往下滑。
地窖内,油灯昏暗,冷气森森。
“贱皮子!”
朱杏芳正把梁逸宣压在地上,她一边撕扯逸宣的衣服,一边恶狠狠的咒骂:“能被老娘看上,那是你八百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还不识抬举?”
逸宣声音颤了颤:“朱大娘子,逸宣已有婚契在身。”
“呵,婚约?”
朱杏芳神色鄙夷,“梁逸宣,董大宝是个混人,我朱杏芳本是青峰郡人士,前不久才搬来太行山,但消息也算是灵通。她平时待你们兄弟如何,这十里八村又有哪一个不知?”
逸宣一塞。
少女再如何不好,也是他们兄弟的未婚妻。
大元有一个规矩,女人婚前,只要看上了,便可把对方定下,让对方做自己的未婚夫。
即便真正成婚时,只娶一个丈夫。但婚前这些个‘未婚夫’,可以视作预备役,可以有很多,也可以视作大浪淘沙,只为从中选出最好的一个。
男人对此无权置喙,一切皆是由女人做主,只能任由女人们挑拣。
并且这份婚约也是受到大元法律保护的,这些个‘未婚夫’一旦定下了,一旦其姓名写在婚契上,除非有一日女人娶了某一个,婚契解除,不然这一辈子都只能捆绑在一起。
第16章 16:他宁可玉碎
她和他们兄弟之间有婚契,但她似乎从未想过要娶某个人。在最初的那些日子里,他们兄弟为求解脱,也曾剑走偏锋。
比如,逸宣待那人温柔,便是想让那人娶了自己,如此一来,另外几个哥哥便可重得自由。但当他付诸行动时,反而遭至那人史无前例的严惩。
他至今仍是不懂那人的心思。但无论如何,因为婚契的存在,哪怕那人再如何不好,他们兄弟也只得忍耐。
可这朱杏芳,又算什么?一个外人,竟也敢对他行这等下作之事?
“朱大娘子,高抬贵手!”
他被朱杏芳压在身下,两只手拉高过头,在头顶上方按住,既悲又怒。
这世间男子的清誉,重逾生命,若清白被毁,他也肯定活不成了。就算他自己不想死,妻主也容不下他。
就好比三哥,三哥是一名戏子,又天生一副俊美风流的浪荡模样,妻主曾嫌三哥不检点,不知揍了三哥多少回,要不是三哥命够硬,怕是早已被她送上黄泉路。
那人心胸狭隘,而名司监又是专管世间男子仁义礼智孝等品节操行的部门,失贞通奸的男子,无一例外,下场凄惨。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逸宣心中满是决然,但就在这时,一个小身子窜了过来。
她撞翻了朱杏芳,然后又一把抓住朱杏芳的头发,扬手扇了十几个嘴巴子,直把朱杏芳扇得头昏眼花。
“行啊,姓朱的,挺能耐呀?连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都敢做,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神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董惠莹简直是心惊肉跳,差一点点,假若自己再来的晚一点点,没准逸宣就要被这个老女人玷污了。
她这人有点小色,声控颜狗,偏巧逸宣不仅颜值高,声音也好听,就算在她原来的世界,也肯定是个万中无一的美男子。
眼下她占了原主董大宝的身子,不管是出于道义,还是私心,亦或者是同情怜悯,她都见不得如逸宣这般雅洁美好的男子被朱杏芳作践。
朱杏芳被她揍懵了,口鼻直窜血。
董惠莹起身,又狠狠踢了她一脚,她顿时抱住肚子一阵惨嚎。
之前在梁家,她就已被这人揍断了好几根肋骨,而今更是伤上加伤,她恨的简直想活撕了这人。
可是,不敢呀,就算敢,也没那个本事呀?
“逸宣逸宣,你没事吧?”
明明之前还是一只钢牙暴力兔,可是一回首,她霎时变回一副乖巧的样子,急急忙忙扶起衣衫不整的逸宣。
逸宣神色有些恍惚,似乎是很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