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安安摇头,含笑:“嗯——不对!”
她轻轻道:“第一种,是我喂你吃……”说着夹起一筷子面条,要喂给肖抑,肖抑愣住,呆呆张口。冯安安勾勾唇,心想:别噎着!
她的唇一张一合,肆无忌惮地施展着诱惑:“第二种,是你喂我吃。”肖抑闻言,效仿刚才冯安安的动作,喂她吃面。
她一口吞咽,却还要舔舔筷子,又咬住,不放他的筷子走。
肖抑痴痴傻傻。
“第三种——”冯安安慢悠悠道,“是我们一起吃。”
说着挑挑找找,寻出一根面条的一端,衔在嘴里,却挑出同一根另外一端,交给肖抑。
肖抑不太明白,心中只想:也是佩服她,这么折腾面条,却能保持面条不断。
待他衔住后,冯安安开始吃起这跟面条,每咬一口,她的脸便离肖抑近一分。肖抑已时见过这种把戏,完全就傻了,却也欢喜,笨拙地吃了三口,慢极了。
冯安安也不及,吃一口,停下来等他也吃一口,才再继续,一根面条吃了七、八分钟,仍要继续。
面条最后只剩下毫厘,她与他共同咀嚼,唇齿相碰,接着她就伸了舌头……转头,缠绵,末了她竟咬了他一口,很轻,却酥麻无比。
肖抑沉醉其中,不禁吐出一词:“妖女!”咬牙切齿,却面色带笑。
两人厮磨黏你,吃完面后,又一起训练鸽子,到了傍晚太阳快落山了,肖抑才依依不舍与冯安安分别——再不走,又是一晚。
一晚复一晚,家国安在?
走前肖抑再三叮嘱冯安安,如果有事,一定要给他飞鸽传书!
肖抑往山下走,一鼓作气直到山脚,他专打听沿途茶摊。这种小茶摊,来南北往走客最多,消息一般都很及时、丰富。
很快,他就打听到,阮放的军队,刚刚才从京师开出来,就在这不远处。
肖抑急忙追去,仅用两日,便与大军汇合。
阮放见他来,自是欣喜,日走夜停,夜里邀其入帐,商讨策略。直至深夜,阮放才道:“时候也不早了,明天再讨论吧!你快去歇息。”
肖抑行礼告退,阮放挥挥手让他退下。从肖抑赶来那一刻,直到现在,阮放始终未询问他毒怎么解的?为何两人去,一人还?蘋阳郡主现在何处?
男人的长情可贵且动人,但是既开赴战场,便不能再长情。
肖抑退下后,回到帐中,奔波数日,风尘仆仆,他打算洗把脸,可水盛盆中,却浮现出冯安安的脸庞。
她挑眉,媚笑,甚至朝他嚅了嚅唇。
肖抑恍惚,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痴怔。
白日有国事军事牵挂,前半夜与阮放商议布置,亦无瑕它想。可一到了孤身在帐,寂寂深夜,放空的脑子就开始漫天席地思念冯安安。
肖抑皱眉,默默告诉自己,眼下国家还有许多事情。行军打仗,切不可分心,胡思乱想。
可就是克制不住啊!
脑子里全是她的一笑一颦,按下一个,又冒出一个,越冒越多,到最后完全失控。
肖抑长吁一声,四仰八叉瘫倒在地铺上。
今夜他打算放弃挣扎了,终于明白,什么是“相思债最难偿”。
可是,很快,肖抑发现放弃挣扎同样是不行的。
因为他的脑子仿佛着了魔,一旦放弃,竟开始放肆、放纵,什么乌七八糟的念头都浮现出来了,脑海里的冯安安,穿得越来越少,神情越来越媚态——他甚至开始回响那澎湃一夜。
不行了不行了,肖抑觉得可怕,因为他竟想自渎。
甚至心里冒出一个词“精。尽人亡”,而且他默念着这个词,心情不是惶恐,厌恶,而是满足和幸福。
肖抑坐起身,扶额,又狠狠用手指刮额头。最后干脆捧着本要用作洗脸的那盆水,端出帐外——端的时候他高昂着一头,一秒都不敢往盆面瞟,怕一瞟,又瞧见冯安安,然后就一眼往年,再出不来。
到了帐外空地处,已至凛冬,他却全然不顾,一盆凉水自头顶浇下。
衣衫尽湿,粘在肌肤上,夜中寒风吹起,冰冷刺骨。
他终于,清醒了许多。
清醒后的肖抑,并无睡意,便点起烛灯,记录手札:
阿鸾邀我欢好,我期盼着答应了。
写完这一句,停顿少顷,蘸墨又写:
欢好三回,回回美妙,然而我最喜欢的,却是白日吃面时,阿鸾看我的眼神。
我觉着,她眸子里,也是有我有情的。
墨蘸得少,又没了,肖抑再蘸,再写:
若她对我真情,是我数辈修来的福分。若无,我也愿意,以身赴荆棘。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我可能早上要买货,可能会更新晚些(明晚更)。
第60章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功课做太少,所以一买买了一天(捂脸)
来不及写,都补在今天了。
抱歉了!阮放的军队去凉郡,很巧,会途径十五的客栈所在的山。
肖戏心中对冯安安的思念,始终有如虫挠,但是——他本来是没有上山一探的心思的。
分别之时,他再三叮嘱,实为恳求,希望冯安安能借白鸽传书,聊慰相思。
可是,这一路上,他未收到来自冯安安的任何讯息。
肖抑心想,许是天气冷了,信鸽飞得慢,再等一天就能收到信了。
一日。
复一日。
不见信鸽,也没有信。
她怎么就一点儿也不念着他呢?
肖抑想提笔给冯安安写信,可身边没有信鸽知道她的住处。
只能继续等。
等到第五日,天空中下起点点雪籽,到掌心便化了。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肖抑依旧没有收到冯安安的来信。
哪怕一个字也好……可惜没有。
她忘了他,断了联系,他却越发想她,百爪挠心。
思来想去,突然害怕起来:她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这想法比“她忘了他”更令人恐惧,肖抑因此日有分神,夜不能寐。
躺在地铺上,脑子明明很累了,甚至麻着疼,但就是睡不住。睁眼闭眼,尽是徒劳。
担忧着她。
眼见大军行进,离十五家所在大山近在咫尺。肖抑终于忍不住,向阮放告了小差:打算奔马先往前赶,上山一趟,而后速速下山,与正好行进至此的大军汇合。
不影响军情。
阮放听完肖抑的恳求,沉吟片刻,蹙眉问他:“你偏要去那山上做甚么?”
肖抑:“嗯……嗯……”这个……怎么细说?
阮放:“是什么人住在山里?”
肖抑抿唇,稍作思忖,决定坦白。他轻吐道:“是郡主。”旋即抱拳低头,“属下保证,只此一次!”
阮放却喝了口酒,问他:“你多大啦?”
“回老帅,属下二十有五。”
阮放深吸一口,摆摆手:“去吧去,下不为例!回来你自领十板吧!”
国家为大,在它面前,一切都显得渺小。人说三十而立,小肖还未到三十,年轻人血气方刚,允许他破例一回。
要是满了三十,自己可不会同意!阮放心想了。
当然,就算他二十五,这趟来回后,行过这座山,可再不能折返了!
肖抑庆幸,匆匆往山这边赶。
风雪渐渐加大,扑面吹在脸上,地上、树上……万事万物都好像覆上了一层白霜。
跑了会马,到山脚下,雪居然停了。
冬天的太阳出来,冻得更冷。
肖抑边爬边想,回去得空了,定要恨恨记上一笔,手札上就写:
十一月十五,初雪。
整五天没瞧见妖女了。
盼着她先找自己。
唉,怂,还是我去找了她。
一定要强调一下“妖女”,对他不闻不问,反倒令他牵肠挂肚。他好像一只木偶,盼着她牵一牵,动一动。
肖抑上到半山腰的时候,雪又下起来。他夹风带雪敲门,冯安安打开一条门缝时,风呼啸着往里吹,雪花趁乱蹿进屋来。
风雪给她带来了肖抑。
穿着盔甲,背着佩剑和铁弓,是个真正的士兵。
冯安安面色如常:“你怎么来啦?”又道,“先进屋吧!”她把门开大些,将他让进屋来。
肖抑抬手,呼几口热气,把手暖了才去抓她的手。冯安安被他牵着,只得单手反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