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枪匹马的神+番外(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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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他人寻求答案,被越说越糊涂。

不如求助书本。

肖抑觉着,自己就是书读少了,才会困惑、伤神。

他读了些大儒著作,又读道学经典。得知没收来的两本图册,其实不能读的。

又知道,男儿志在四方,不可耽于儿女情长。

愈发觉得不说出口是对的。

七月六日,肖抑照例夜读,一盏烛火,比天上的月亮熬得还长。

山上夜里起凉气,坐久了,一双脚仿佛泡在井水里。

尹清心深夜造访。

竹叶青有时一起教两人武功,还算熟悉,但这个点来访,难免有些怪怪的。

肖抑询问:“师妹是有何事?”手拦在门上,未放她进来。

尹清心告诉他:“师父命我前来。”

肖抑手臂稍松,尹清心趁机进屋。

屋内有四把椅子,她却偏偏坐在床沿。

肖抑蹙眉。

尹清心道:“师兄过来坐,我有话要与你说。”

肖抑疑迟未坐。

思忖判断,补了一句:“师妹逾越了。”

尹清心笑道:“师父有意将我许配与你,这算什么逾矩!”她也是苦孩子出生,一直认定山上是最好的世界。与同辈最强者结为夫妻,是上上等安排。

肖抑立在原地。

书上说,情爱只是锦上添花,男儿志不在此。

师父说,哪一个人陪都是一样的,时光流逝,会令你习惯身边的人。

尹清心说,师父有意将我许配与你,这算什么逾矩?

这些话立于同一个据点,层层推进,令肖抑踟蹰。

不该想,他却又想起画册里的内容:书生向小。姐流露爱意,可反过来想,未提及小。姐是否也爱书生?

但不管爱与不爱,她接受了他,后半生仍能颠。鸾倒凤,欢欢喜喜。

肖抑缓缓在床沿坐下,两手紧攥在身侧。

尹清心瞧见肖抑的紧张,笑道:“师兄日夜苦学,一刻不得放松,我来服侍师兄。”无名山人说服侍,一般指代按。摩。尹清心侧身转跪,双膝跪在床上,抬起两臂,要按肖抑的太阳穴。

手臂还未抬起,脸已与肖抑的面庞,近距离相对。

近到两人都能看清楚对方脸上的汗毛。

尹清心面貌清秀,双眸如水。

是两泉望得到底的清潭。

肖抑却突然难受起来,只觉胃里翻江倒海,有厌恶欲呕之感。

肖抑站起来,后退三步。

他从这一刻起明白,自己永远无法像某一部分人,例如王照,例如那些去怡红楼的人,把情与爱清楚分开,无爱也可享受欢愉。

他不行的,没有爱,碰都不想碰。

避之不及。

尹清心受了挫败,心中不甘。她本就是有备而来,一时变本加厉,出了大招——系带一解,露出内无一物的风光。

肖抑先是震惊,而后背过身去。

他心里是无尽的疏离与落寞。仿佛在无尽虚空中的一叶扁舟上,下不着底,上不着天。

尹清心嘲笑道:“师兄修的是武学,不是佛法吧?”

肖抑尚是少年郎,说话不知轻重,旋即回道:“师妹的芳名是清心,不是淫心吧?”

这话哪个姑娘家受得住,一下就把尹清心的内心刺伤了。她穿好衣衫,夺门而出。

后来无名山毁,开山门,尹清心下山后见识到天下之大,自然去寻觅更高一层的强者,不再纠缠肖抑。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肖抑明白己心,当夜就去找了竹叶青。

一定要取消这门婚事。

竹叶青住在山巅,几无通路,需要徒手攀爬。肖抑往上爬,从来没失手过,却在那一天,失手下坠,还好命大,被树枝勾住。

这是岩壁缝隙里倔强生长出的一枝。

要多谢这棵树,肖抑心中暗道,看向树枝,却发现端倪。

他借着树枝挪过去,一手抓紧,一手拼命在崖壁上擦拭,抹去,崖壁很快露出缝来。

是一个隐秘的山洞。

冯安安喜欢躲进各种洞里,他总是去找她,所以无名山上大小洞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可这个洞,肖抑从不晓得。

他挪开洞门,跳进洞内,又重新把门关上。

因为陌生,所以谨慎,他本能地八方查看,发现顶上有一个小孔。他顺着钟。乳石攀爬上去,仔细检查,发现这不是孔,而是一块奇特的,透明的石头,透过这如孔石头,能窥见一壁之隔的情况。

肖抑将右眼对准洞口,这一瞧,既明白又吃惊。

明白了,上头是冯安安最爱躲的那个洞,他现在所处位置,是无人知晓底层密室。

吃惊是上头洞里,伫立着竹叶青和五师父,两人正在激烈争吵。

两人吵着吵着,竟动起手来,五师父激动之下,撕下竹叶青的人。皮。面具!

肖抑一直以为,自己的师父和五师父有点什么,不是夫妻,胜是夫妻。

竹叶青会在许多场合偏心和保护五师父,也许他爱她多一点。

肖抑甚至想过,竹叶青和五师父,就是上一辈他和冯安安的关系。

但现在听他们吵架,却“以为”全错!

竹叶青和五师父,只是“合作”关系。

五师父在上山前,有一位未婚夫。她与这定了亲的夫君,相互之间并无感情,但心不同意相同,互为最佳助力。

最合适的人,不妨在一起。

五师父和她的未婚夫,一直觊觎无名山——权利,秘术……一切一切。

两人约定,得到无名山的一切后,就一起去瑶城,搅动更大的天地。

五师父和这位未婚夫一同上山,她在明,他在暗,他助她成为新一任的蜥蜴。

然后,她杀了竹叶青,将未婚夫易容成竹叶青。

所以肖抑一直拜的师父,都是这位未婚夫。

两人合作了五年,相互助力,一帆风顺,

合作十年,愈发默契,一体同心。

合作十五年、二十年……由两颗野心共同组成的一体,终究也会因为两心不合,皆想独吞,而产生不可修补的裂痕。

成也无情,败也无情。

打到最后,竹叶青失手杀了五师父。

杀她的时候,他凝视着她,目中寒光凛冽,告诉她:“我才是最强的。”

可五师父死了,闭上双眼,再无五感,他却又抱着她,痛哭一场,眼泪不止。

肖抑在底下窥视,心想:情之一字,师父自己都是错的,哪还能指点徒弟。

从此不尽信师父。

原以为这事就此了结,虿翁却现身洞中。

说自己撞见了竹叶青做得好事。

虿翁笑且歪头:“不对,不该称你‘竹叶青’,我也不应尊你为大师兄。”

竹叶青止住眼泪,目光重冷,横对虿翁:“你想怎样?”

虿翁笑了,提出想与竹叶青平分无名山,轮流坐首领之位。

虿翁说得很详细,不给竹叶青留下一丝一毫的漏洞。他甚至强调,自己百年之后,徒弟冯安安接任位置,仍要继续同竹叶青平分。

虿翁说,竹叶青的秘密,会成为蝎子一派的秘密,在上任与下任交替时传递。

竹叶青很少有笑容,回应虿翁时一脸严肃:“你为甚么要找徒弟接任?”

虿翁道:“这是规矩。”

竹叶青扯了一下嘴角,兴许他是在笑:“亲生父子,尚不可信,何况毫无血缘的师徒。不是你屠他,便是他屠你。”

虿翁闻言,咄咄连怼:“那你百年之后如何?那你收徒弟干嘛?!”

“徒弟自有徒弟的用处。”竹叶青负手矗立,“各人在棋盘上各有位置,徒弟是……”竹叶青看一眼五师父,“舌婆也是。”舌婆是五师父的外号。

“就是说纷纷攘攘,他人尽是你的棋子?”

“正是。”

虿翁眯起眼睛,心想那我可不是。他晓得竹叶青已起杀心,断不会与他平分尊位。

此等情况,只能先下手为强,杀了竹叶青,独吞尊位。

虿翁假装着继续讨价还价,实则趁竹叶青放松警惕,一只暗器飞来。

竹叶青一闪,虿翁打得偏了,只击中竹叶青左臂。

虿翁杀意四起,布起幻术。

在竹叶青的幻境里,虿翁幻化成五师父,不断刺激竹叶青。

步步紧逼,幻术变化非常而不能防,眼看虿翁已是压倒性优势,竹叶青却拿出一串珠子穿成的手钏,缓缓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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