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枪匹马的神+番外(35)

肖抑往小路抄,阮放走得另外一条道,许是阮放马速太快的原因,两人又碰面了。

阮放哈哈大笑:“老子哦——还真是定要再见面!”

肖抑也笑了。

前面只有一条路,别无它选,仿佛直通天昏地暗。

阮放道:“前头有个酒馆,几种酒都不赖。老夫要歇马吃饭,你去不?”

肖抑摇头谢过。他还要赶路,也不喝酒。

阮放也摇头:“小兄弟,晓得你赶路急,但人总要吃饭吧?你这一天铁打的啊?马不歇会跑死的啊!”

肖抑心想,自己吃过茶饼了。再则,照阮放的跑法,不歇马肯定会跑死,照肖抑的跑法,却未必会。他正打算开口再拒,却听见阮放抢先吼道:“你到底去不去?”感觉像一头毛躁的狮子,分分钟会跳起来。

肖抑心想,吃顿饭,快的话不出一刻钟,便答应下来。

阮放应是熟客,一进酒馆,掌柜亲迎,轻车熟路带去一间隔间。

阮放就着条凳坐下,将右腿自然而然翘起来。根本不需要他开口,掌柜带着小二,推着平板车往里搬酒,一坛一坛放桌上,桌上放满了就往地上垒。

阮放同掌柜嘱咐:“对了,老子大营那边也不够了,你到时候运个百八坛过去,损耗算老子的。”

连杯盏都不用,阮放直接拔了塞,仰头往口里倒,嘴角漏出两条涓涓细流,带来满室酒香。

转眼间,一坛酒喝了精光,底朝天。阮放将酒坛反扣在桌上。

他亲自拔塞,递给肖抑一坛:“这可是世间最烈的酒,来,干了!”

肖抑不接,解释道:“元帅豪气干云,属下万分佩服。只是,属下从不饮酒,让元帅扫兴了。”

阮放吃惊:“你不喝酒?”

“属下滴酒不沾。”

阮放连连摇头,很是失望:“大丈夫不豪饮,如何雄心壮志?”正准备数落肖抑一番,隔间的门被推开,阮放约的人到了。

肖抑瞧来者身形,是个女人。戴着斗笠,不辨面目。

女人摘下斗笠,肖抑大吃一惊。

她人到中年,眼角有皱,生得一双碧蓝眼睛。束发戴冠,前额露出的那一撮头发是淡黄色。

金发蓝眼,这是一个云敖女人。

阮放向女人介绍肖抑:“这是为兄军营里的小兄弟。”

肖抑忙向女人行礼:“在下定北营肖抑。”寻思着,阮放口称“为兄”?

接着,阮放向肖抑介绍女子:“这位是老夫的义妹,鲁鲁阿滋格……”阮放介绍到一半卡了壳,干脆囫囵带过,“……什么什么的!”异国异性,忘年交。

“义兄,你就从未喊对过我的名字。”女子的汉话说得很流利,但在语调的掌握上仍欠火候,“我叫鹿阿次金格。”

阮放避开女子的对视:“哎哟哪个记得住哦!”

“你总是这样,自己记不住,不知道的,就当世间不熟。”女子言语指责,但分明是说笑的口气。她告诉肖抑,阮放这个人,无论诗词字句,稍微生僻一点,就不允许人记,也不允许人用。

女子也开了一坛酒,笑道:“难以想象,义兄当年是如何考到的探花。”

“老子又不是不知道!”阮放申辩,自己不喜欢拗口的,生僻的,是因为常年在军营,军中都是大老粗,他要是用词讲究了,大伙都听不懂。

只有浅显易懂,才能让人记住。

肖抑一边听着,一边点头。

女子举起酒店,抿了一口,比起阮放雅致数倍。她转向面朝肖抑,笑道:“肖兄弟,你自我介绍了,其实我也该向你自我介绍。”

肖抑洗耳恭听。

女子道:“我有一个汉人名字,苇杭之,草字头芦苇的苇。若你觉得鹿阿次金格拗口,可以喊我汉名。”

阮放旋即呛道:“每次说到这,老子都想笑,哪有姓‘苇’的!”

肖抑却早已站起,朝女子恭敬行礼:“‘谁谓河广?一苇杭之。’竟是鼎鼎大名的苇万骑,失礼失礼。”

苇杭之闻言,得意回呛阮放:“你看,人家都知道典故!”就阮放是草包。

云敖女子传奇颇多,灿若河汉,皇后是其一,长公主是其一,苇杭之亦是其一。

苇杭之出生贫寒,草原上的牧羊女,倘若生长在瑶宋,一辈子就要与羊相伴了。但云敖制度不同,朝廷每年都有拨款给学官,开设学馆,哪怕草原这般流动的地方,也必须配备助学,挨户去牧民家中教授。

无论男女,只要是适龄童都教。

云敖后来模仿瑶宋,开考科举,第一年的状元便是这位奇女子,苇杭之。

当然,之后也有不少女状元。

苇杭之深得皇后赏识,不断拔擢,官至右相。后又从文入武,调任云敖边防长官,左大将,立号万骑。

肖抑一天之内连开眼界,先遇阮放,见奇人奇事。后遇苇杭之,又见两位奇人奇交。

云敖与瑶宋的关系,无论表面还是暗里,绝不是“亲如兄妹”。阮放和苇杭之却敢大胆结拜,还不避嫌。

肖抑不由回忆冯安安那个名单,阮放好像不在名单上。

所以……仅是坦荡荡的英雄惜英雄?

阮放和苇杭之似乎并无肖抑这般多心,两人就着酒聊起来。阮放问苇杭之,沿路可见饿殍遍野,已成大。饥。荒?

苇杭之道:“处处见得,实不忍睹。”云敖女子似乎酒量都好,一坛半酒下肚,面色不红,心明不倒。

阮放低头,道:“你要不要帮衬点?”

苇杭之点头:“此趟回国,我会即刻奏报圣后,体恤苍天,将所得贡粮,尽量回匀一些。”顿了顿,手扶酒坛,“到时候私下联系义兄。”

阮放:“知道。”

许是对话的内容太出格,肖抑震惊之余受了感染,竟忍不住大胆插嘴:“苇万骑,在下有一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苇杭之:“请讲!”

阮放却朝肖抑抡起了拳头:“老子喜欢有屁就放,不能憋着!你要再这样说话,老子就要打人!”

肖抑:“属下无意冒犯,有错有错。”

阮放:???刚才白要挟了?

苇杭之见此状况,举坛与阮放碰了碰酒,阮放喝酒去了,她听肖抑发问。

肖抑道:“苇万骑这样做,你们的皇后真的会允吗?”

苇杭之笑道:“圣后初闻,定不会允。但她是个极通情达理的人,若说通无论生北生南,性命无差,便会允了。”

阮放却在这时放下酒坛,眸中第一次现出深沉色:“说到这,我问一句,妹妹,只皇后允了,便妥了吧?”

苇杭之目光炯炯,道:“差不多,圣后一允,陛下自然同允。长公主殿下虽近年权势愈炙,但还做不到遮天蔽日的地步。”云敖还是二圣说了算的。

“哈哈哈哈!”阮放笑得前俯后仰,言语间带着奚落,“唉,你说你们那个长公主,干嘛一心想做女皇帝?做了有什么用,不出三十年就要嗝屁!英雄母亲留下个狗熊儿子,就不怕二世而亡?!”

苇杭之正色辩解:“乌云大王聪颖慧根,本性善良,他只是玩性太重,耐性和主见尚需磨炼。”

阮放不屑道:“一辈子于巢受哺的鸟儿,你还指望他振翅高飞?”

苇杭之争辩不过,只好道:“此话只能这里说说。”

阮放:“怕甚么!”

肖抑在旁听着,发现自己真的是个大醋坛子。莫说冯安安提起,就是旁人提起乌云,他都浑身难受。

阮放又与苇杭之聊起两国体制,说起云敖近年新秀,皆是底层出身,以才学论。而瑶宋却固化严重,近十年科举,取的前十名全是世家子弟。平民子弟寒窗十年,比不过世家考官在卷子上的人情一判。

阮放饮酒消愁,同苇杭之道:“你们野蛮人还是有许多可取之处的。”

苇杭之亦饮:“我们不是蛮人。”

肖抑萦绕在酒气中,却无一分想喝的念头,他问苇杭之:“苇万骑,云敖的女官多吗?”方才苇杭之提了些女官的事,肖抑不知怎地,脑海里冒出冯安安在凉玉牌坊下说的那些话。

苇杭之如实告知:“十一二三,不算多,比之男子,仍太少了。”

肖抑心里却在比较瑶宋,瑶宋是一个女官都没有。从一至二,至十几,其实差别不大。从无至一,沟壑乃是天堑。

肖抑脑子很乱,不仅冒着冯安安的掷地有声,而且王照“换一片天地”的言语也冒出来,女声男声,在肖抑脑海里打乱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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