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湉汐未在意这些人绷紧的心神。
他们的目的实在一目了然。
不就是打压对面，为自己拉票么。
汤泊不好说出的话，全借着晚宴下属们的口吐干净了。
阙湉汐此时正留意着另一边的声音。
“神子大人。”
对面响起一声娇媚妖娆的女声，那女声诚恳地颤声道：“巧琴从未见过如您这般俊美的人，只一眼，我便再移不开眼，只看着您，巧琴便明白，神与凡人的区别。”
陆沫燃冷声道：“请把衣服穿好。”
……卧-槽！
阙湉汐心火腾地燃起来了。
过分了！有女人当众脱衣服勾引她男人！
顺天教教主粗犷的声音响起：“哈哈哈，神子大人，我们顺天教不像玉衣教那帮伪君子，不爱装模作样，都是最实诚的。您若是不喜欢巧琴，这些天女您喜欢哪个就要哪个。”
至少五道女声齐齐响起：“神子大人！”
那声音，娇媚里含着酥，酥中带着颤，阙湉汐不在现场都能想到，这些女人看着陆沫燃的眼神是多么炙热，恨不能直接扑上去。
砰！
酒杯重重放在桌面上，陆沫燃语调不耐：“离我远点！”
顺天教那边登时静了下来。
乐声消失时，漏出一声女子抑不住的呻-吟。
阙湉汐觉着脑中有一群羊驼疯狂蹦跶。
那边，究竟是怎么样个场景！
那些人聚在一起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咳，神子大人看不上就算了，行了，下来下来。”顺天教教主讪讪的道。
隔着遥远的距离，阙湉汐都能感受到那边弥漫在空气中的尴尬。
着实尴尬。
这事儿一再拒绝，就跟当众打脸差不多。
不拒绝……那是不可能的！
再看向面前这一桌‘伪君子’，阙湉汐觉着太顺眼了。
顺天教真的够了！
信仰太过歪曲……若真让他们飞升出一位神，这个界面将沦落成什么样？
残暴血腥的人间炼狱？
杂交原始部落？
相对比而言，玉衣教还真靠谱的多，虽还有一些苗头需注重留神，但起码不荒唐啊！
晚宴进行了许久，餐点结束后是漫长的表演。
教众们以各种形势的歌舞唱诵，称颂着对教主及军队的感恩和热爱。
直至月光高悬。
阙湉汐掐着临近三个小时的点，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一丝倦意和心不在焉。
汤泊见状，果然朝下属做了个手势，结束了这场晚宴。
阙湉汐下了步撵，提裙快步走入寝殿。
守在屋内的六名少年少女刚要招呼，阙湉汐已率先出声：“都回去歇吧，我自己来。”
六名少年少女欲言又止，面面相觑。
气韵清绝的神女再次回身，嗓音中带着不容置辩的力量：“去吧。”
众人无法抗拒地立即答应：“是。”
齐齐退了下去。
阙湉汐在浴室将妆卸掉，沐浴之后，穿着浴袍走向卧室。
三个小时到了。
阙湉汐走进卧室，反手关门。
“湉汐。”
陆沫燃第一时间喊道。
阙湉汐身形僵住，掌心握着把手紧了又紧，才把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压下。
“你们是谁？”阙湉汐控制不住的惊愕，导致声调含着古怪。
陆沫燃那边察觉这边有人，静了下来。
阙湉汐面前，一排衣衫薄透的少年站在床边，整齐屈身行礼，嗓音温和：“神女大人。”
阙湉汐深吸一口气，“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一排少年都不吭声，眼神乱瞟。
负责介绍他们来干什么的人似乎被神女大人出言赶走了啊！
这种事！他们怎么好自己说！！！
阙湉汐不愿浪费和陆沫燃联络的时间，随手指了一人，“你说。”
那少年笑了下，鼓足勇气般看向阙湉汐：“神女大人，我们是来陪您的，如果您喜欢谁……”
“不用！”阙湉汐直接打断。
不需要！完全不需要！
脑中响起陆沫燃一声轻咳。
多么熟悉的话。
多么类似的场面。
这不是，刚刚在顺天教，发生在陆沫燃身上的场景么？
阙湉汐万万没想到，她身为一名女性，也有被‘送美人’的时候。
是汤泊脑子进水了还是她见识太浅了？
“你们都回去吧。”阙湉汐说道。
少年们心头一紧。
神女的声音带着神秘的威压，让他们生不出挣扎的念头。
她穿着浴袍站在门口，伴随着空灵的声音，美丽纯洁的脸上仿佛笼罩着圣洁的光。
她看着他们的眼神没有温度，被她这么看着，他们就不由地自惭形秽，仿若想要触碰的念头，是一种玷污。
少年们埋头匆匆走了出去。
阙湉汐忽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寝殿门口。
恒光带着一队玉衣军守在门前。
见阙湉汐走出来，恒光怔了下。
月光下，神女殿下只披着浴袍，纯美的素颜在皎洁光辉下，仿若散发着清泠泠的仙气，只是她神情不虞，面色隐含怒意。
“恒光，刚才那些少年是怎么回事？”阙湉汐下巴微扬，“方才在晚宴上，你们刚批判过顺天教的肮脏。而此刻，为何这样的事又出现在我的寝殿？”
听得这话，恒光连忙俯身施礼：“回神女殿下，他们都是自愿的。他们发自内心敬仰神女殿下。”
“喔？”阙湉汐意味不明的疑了声，“待会儿我再来问你话。”
简单的，一个疑问的发音，让恒光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他朝着关上的门，恭谨地应了声：“是，神女大人。”
原本可以换班离去的他，重新站回岗位。
阙湉汐关上门就开始嘟囔：“玉衣教也不干净！从我受到的待遇就能体现出，高层特权有多夸张。”
“看到不干净的了？”陆沫燃故作不虞。
阙湉汐立马回：“没有！都穿的好好的！哪能跟你那边那么狂放！”
陆沫燃低笑出声：“我没看。”
阙湉汐知道他没看。
都惊的呛住了，定然是避之唯恐不及。
调侃之后，开始谈正事。
陆沫燃凝重道：“界面的信仰，分别集中在迟沃和汤泊身上。迟沃荤素不忌，持强凌弱，注定不适合担负重责。着重观察汤泊吧。”
迟沃，是顺天教的教主。
“只能这样了。”阙湉汐头痛地道：“若两个都不好，这次就难办了。”
从两名候选人中选出一位成神不是件难事，可若两位都不合格，事情就复杂了！
总不能让他们在茫茫人海中，像在海滩上找珍珠似的重找出一粒，然后想尽千方百计，与界面成熟的两股势力对抗，将那粒珍珠送上神坛？
“湉汐，明天试试去看玉衣教教众的民生。”陆沫燃提醒道，“我这边也加深了解，看会不会有不同发现。”
“好。”阙湉汐应道。
顺天教的形势不好混。
信仰彻底歪曲到不能看。
陆沫燃身处其中，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回应？
直接否决？
会不会导致信众直接偏向玉衣教？
可玉衣教确定真的靠谱吗？
虚与委蛇，假意苟同？
原则问题，怎么苟同！
再者，振了对方士气，谁知道会不会造成可怕后果。
说白了，陆沫燃现在拖着那边，一是给阙湉汐考察玉衣教的时间，二是考察顺天教民众们的状态。
阙湉汐随便换了件衣服出门。
宫殿后花园，修剪整齐绿植长的茂盛，约有两米多高，一排排纵横交错就像天然迷宫。
将其他玉衣军留在原地，阙湉汐走进绿叶墙深处，身后只跟着恒光。
恒光心里打鼓。
他望着一袭白裙走在林间的神女殿下，气韵清透自然，恍若仙子。
以他的身份，万万不敢妄猜，为何神女殿下会独独将他叫出来……
只是，纵然提醒自己不能妄猜，却仍忍不住想起先前被赶走的那一排少年，恒光俊脸微红。
“恒光。”阙湉汐唤道。
“神女殿下。”恒光恭敬地俯身回应。
阙湉汐止步，月光下，眸光透亮。“能说说你和婉儿的事吗？”
恒光心头大震，他今天一直跟在神女身边，绝对知情人会将这件事传到神女殿下耳中。
“您，您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