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听明白蓝鹇说的“出事”究竟是什么意思之后,她又气又恼,觉得恨极了徐家那些肮脏的人。
尤其是徐嫣然。
“你在担心我?”
声音从头顶传来,卫燕喜捂着脸抬头,放下手睁眼的时候,近得几乎能碰到彼此鼻尖的脸就在面前。
卫燕喜吓了一跳:“没有!”
她下意识否认。
景昭望着她的目光带着淡淡笑意:“你有。”
卫燕喜不敢去看景昭的那双眼睛,忙转过头去。这个被人说杀人如麻的男人,分明有着一双温柔深邃,能叫人望而生情的眼睛。
“我跟王爷有约,王爷要是、要是现在出什么意外,那我……”
“你明知道如果你想走,我不会拦着你。”
“我……”
“你也明知道,其实挡箭牌要不要没有什么差别。”
“那你……”
景昭看着她的侧脸,目光灼灼,眼里涌动着能将人灼伤的汹涌:“我笃定你不会背弃承诺。”所以,才利用谎言将你留下。
卫燕喜心头一跳,一时气恼,忙扭头想要质问。
景昭弯腰俯身,腰上还堆着被子,遮住他还未偃旗息鼓的地方。她转过来的时候,唇瓣刚好擦过他的下巴,柔软的,带着女儿家淡淡的香气。
于是从下巴,立时有一股热意,窜满全身,一团火更是烧得他发疼。
卫燕喜下意识往后避让,身体突然后倾使得重心难稳,整个人看着就要往后头倒下去。
景昭想也没想,伸手去扶她的肩膀,动作太大,直接匠人拉进了怀里。
“咚”一声。
是肉撞上肉的声音。
卫燕喜下意识想要推开贴上脸颊的胸膛,手掌触及到男人,隔得这么近,一时间将他如雷的心跳听得一清二楚。
“王爷……”卫燕喜张嘴。
话到嘴边,却被男人放在自己身上的一双手给压住了。要说的话堵在嗓子眼,怎么都说不出来。
“你知我心意。”景昭开了口。
卫燕喜咬唇。
没吃过猪肉总还是见过猪跑的,紧靠在男人的胸膛上,就是再二愣子也知道他身上的温度起了变化,还有……还有因为刚才的动作,所以被丢到一边的被子,和下头……膈到自己的家伙……她臊得慌!
“你知道我的心意。”景昭又重复了一遍。
卫燕喜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咬牙挣了挣:“我不知道。”
男人几声低笑,景昭松开了手将她从怀里扶起,握着她的肩膀,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你知道。你在装作不知道。因为你觉得,将来我会有另外的选择。对不对?”
他用着近乎询问的语气,每一个字都又轻又柔,近似情人间低低呢喃。
见她只是沉默,却没有否认,景昭心下松了口气,眼底浮起欢喜。
“我没打算有什么选择。”
“如果想要选择什么人,早在几年前,我就可以这么做了。”
卫燕喜心头微颤。
景昭蹲坐在她的面前,对着外人一向冰冷的脸上,是温柔的笑容。
卫燕喜看着他的脸,抿了抿唇。
她垂眸,有些别扭地别过脸,道:“我不是……很介意将来你选择了什么人。”
其实还是介意的,但她现在又有些不想藏着话了,只能……犹豫地表达自己心里的想法。
“我……我承认我在意王爷,这没什么。王爷生得好,人也好,我会在意王爷很正常,对不对?”
她锁着眉,又稍稍舒展开。
“王爷现在也是在意我的。所以,我不介意和王爷……”那个词突然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
卫燕喜拧了拧自己的胳膊,绞尽脑汁想要换一个更合适的词。
春宵一度?
露水情缘?
还是……互助小组?
“燕喜。”
景昭忽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卫燕喜回过头,男人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自己的脸上。
“我出生的时候,母后身体虚弱,不能亲自教养,我是奶娘喂养,皇兄教导长大的。”
卫燕喜看着他,缓慢地点了点头。
她听张仆说过,他十二岁入军营,从一个小小的兵卒做起,一步一步做到了令人信服的将军,做到了能叫番邦只听名字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他当然也受过伤,刀伤、箭上、毒药、陷阱,在战场上没有人会顾忌他的身份,对他手下留情。
之前伺候他更衣的时候,也看到过他身上的那些伤疤。
电视上总说,这是男人的勋章。
但是勋章都是肉打出来的,会疼,会流血,甚至可能会死。
这个战场上冷面无情,杀人如麻的将军,那时候实际也不过是个被兄长抚养长大,带着要为兄长保驾护航的决心在拼命的少年。
可惜,兄长病故,留下需要辅佐的侄子却又听信奸佞……
景昭的声音在继续。
“我从记事起,就只想做一件事,帮皇兄坐稳江山。父皇在位时曾经丢失的疆土,我会帮助皇兄一一拿回……我都做到了,只可惜皇兄没有亲眼看到。”
“我现在想做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帮皇兄稳固江山,铲除奸佞。”
“第二件事……”
他顿了一下,握住她的手,低头,将滚热的吻落在她纤长的指尖上。
这个吻很烫,又很淡,没有太多别的感情,只是纯粹的将一颗心袒露在了上头。
都说十指连心,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落在指尖的吻烫得卫燕喜浑身一震,紧接着就听到男人认真的声音在说——
“第二件事,是将你留在身边,永永远远。”
没有谈过对象,只拥有过被人表白经历的卫燕喜,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口猛地一跳,什么叫几近战栗。
她想躲,却忽然没了躲开的力气。
明明他的话里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人心动的内容,可偏偏……
偏偏叫她口干舌燥,只想……只想亲一亲眼前这个男人。
“那个、那个王、王爷。”
卫燕喜张了张嘴,鼓足了勇气,大声发文,“我能不能亲你?”
景昭微微一怔,旋即嘴角微微勾起,伸手揽过她,低头吻上期盼已久的唇瓣。
“能。”
她的唇,是艳阳三月枝头的桃花,润泽而饱满,娇艳欲滴,带着惑人的美艳。
初见面,他便陷在这一片美景之中,只是浑然不觉,如今明白过来,又怎么舍得放开手边的这支桃。
然而这一吻,就仿佛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按钮。
也可能是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曾经被一道浅沟拦着了,跨过沟,便什么都不用顾及。
在卫燕喜最后失去所有的理智之前,只觉得从前躺过的那张床榻,竟好像比平日里都要松软……
第74章
从确认自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以来,卫燕喜已经习惯了早起。
不是那种为了工作,定下闹钟,逼迫自己起早贪黑的早起,而是往往天刚亮甚至还没亮的时候,她已经自然而然地睁开了眼睛。
可今天有些不同。
她一直睡到了天光大亮,睡到窗外鸟鸣阵阵,睡到墙角的野猫打了一场架,她这才在重重掩映的床帐里,慢吞吞地翻了个身。
“嘶……”
腰疼。
卫燕喜睁开眼,盯着床帐愣了愣,直到饥肠辘辘混着腰酸背痛的感觉在身上越发清晰地传来,好久才想起昨天她都做了些什么——
她昨天回秦王/府的时候,天都没黑,然后就……
如果说一开始是她脑子抽抽了,所以接个吻的功夫就顺水推舟地先开了车,那后面压根就是那个狼一样的男人没松手。
没有手表,没有闹钟,她不知道自己昨晚是几点睡着的。迷迷糊糊间,只觉得男人的面孔狂热到迷人。
到了后面,几时睡的,有没有吃过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隐约记得自己像被人正面反面摊了几次煎饼。
景昭还躺在身边,有力的手臂横过她的腰腹,她刚才翻了个身,还没来得及清醒,就被人搂得更紧了些。
卫燕喜的脸腾地烧了起来。
“王、王爷?”她想把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挪开,却被人从后头搂住,肩头微热,男人的下巴靠了过来。
“醒了?”
带着些许鼻音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景昭慢慢睁开眼,看着近在眼前的粉红色的耳朵,逗弄似的吹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