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游鱼+番外(17)

余暮渊一大早便洗了澡,五官被水给浸湿,带着一股湿漉漉的劲,衬得他突出的相貌更加明晰端正;半干的头发随意地贴着额头和后颈,滴落着的水珠在衬衫领口处晕开,留下了一道道深色的痕迹。

“醒了?”余暮渊低头看着沈芜弋,黑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水,衬得他眼珠的颜色浅淡而温柔,“醒了就去洗漱吧。”

沈芜弋低低地应了一声,半撑起身子,刚想掀开被子下床,却陡然僵住了动作。

他默默地撒开了手,又尴尬地缩回了被窝里,耳根子泛上了一层胭脂的水红,仅露出一双温润漂亮的眼睛。

“怎么了?”余暮渊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俯下身,隔着被子拍了拍缩成一团的人。

“……”

见人迟迟不肯出来,余暮渊略一思索,顿时心中了然,他抬脚向房外走去,说:“我去做早饭,待会下来吃。”

沈芜弋闷闷地应了一声。

脚步声逐渐远去,沈芜弋从被子里探出头,裹着自己的下半身坐了起来,简直想把自己捶死。

虽然男生在早上出现这种反应是十分常见的事,但是沈芜弋还是感觉到了尴尬和难堪。

他一骨碌翻下了床,闷着一股气进了洗手间。

是一个不怎么美好的早晨。

沈芜弋下了这么个定论。

第12章

一个上午过去,台风的风势稍显缓和,但依旧是大雨倾盆不歇,狂风夹杂着刷刷的雨声呼啸而过。抬眼向窗外望去,只看得见雾蒙蒙的一片,有大如滚珠的雨粒砸在窗户上,嘈嘈切切着,留下一道道明晰的水痕,又很快被水雾给擦去了痕迹,就好像它从来没来过似的。天地之间仿佛都被模糊了,都带着一股飕飕的冷意。

但屋内却是与之截然不同的气氛。

厨房里,一边的炉灶上架着一口锅,正以小火氤氲着,隐隐约约能听见泡泡一个接一个爆裂时的咕噜声,奶白色的水雾弥漫开来,又在半空中淡了颜色,让空气中掺了一丝豆腐的鲜和鲫鱼的香,诱得人食欲大开。

沈芜弋掐了时间,掀开锅盖,顿时,一股水汽扑面而来,待水雾散去后,便能看见那被煮成奶白色的鱼汤,他拿汤匙舀了一口,尝了尝味。

鲫鱼是昨天去超市买的,沈芜弋坚持买了活的鲫鱼回来,在水桶里养了一晚上,捞出来后还是活蹦乱跳的,将鱼身上的鳞片刮干净、处理好内脏后,加入豆腐,辅以葱段,为了保持鱼原本的鲜味,沈芜弋几乎没有加其他的调料,只撒了一点盐,熬出了奶白色的鱼汤,入口时尽是一股鲜香扑鼻,香得让人恨不得把舌头给吞下去。

沈芜弋抿了抿嘴,砸了砸滋味,觉得稍欠火候,又把锅盖给放回去了。

他转过身,准备去将堆在一旁的蔬菜洗干净后做下一道菜。

“叩叩――”

沈芜弋侧目,看见余暮渊正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朝着他说话,带着点微微的笑意:“需要我帮忙吗?”

――

“嗯……要这么洗,别随便搓一下菜叶,要不然会洗不干净……”

沈芜弋向来是个做事认真的人,此时他正一脸认真地教导余暮渊该怎么洗菜,压根没注意到身边的人有些心不在焉。

余暮渊垂下眼,间或哼出几声“嗯”以作回答,目光却不由又落在沈芜弋身上。

因为身高差的原因,所以沈芜弋不得不手上边演示着,边微微偏过头和余暮渊说话,从余暮渊的那个角度看去,能清晰地看见沈芜弋的睫毛分明可数,像一把长而黑亮的小刷子似的,在眼下落了一小片阴影,其间有灯的光在穿梭交错,宛如树的影追逐着细碎的斑驳阳光,那么鼻尖的那一颗小痣就是用来构造意境、加以润色的风与云。

他就这么静静看着,不觉有些出神了。

“余暮渊,你在听吗?”

手肘被轻轻碰了碰。

“嗯,在。”余暮渊的思绪回潮,应了一声。

沈芜弋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从一旁的台子上拿了一盒金针菇,手起刀落将其去根后,装在水瓢里递给余暮渊:“那你洗吧,我去做菜了。”

沈芜弋把早已去了皮的番茄切成块,转身将另外一个煤气灶拧开,调至大火,将锅预热后准备倒油,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没有带围裙,于是又将火关小,拿起挂在墙壁钩子上的围裙穿上,低着头,双手在身后摸索了半天,也没将带子系起来,沈芜弋不禁轻蹙了眉心。

指侧突然被轻轻碰了碰,有带着略微湿意的指腹划过他的皮肤,自然地接过他手中乱成一团的带子,男生低沉的声音钻进耳中:“我帮你。”

余暮渊将两条带子绕了个结后,拉着末端各自沿相反的方向收紧,紧贴着皮肤的衣物勾勒出沈芜弋极其纤细的腰线线条,清瘦而流畅。

余暮渊的目光下移,停顿在沈芜弋细瘦的侧腰处,手上的力道忍不住加大。

“余暮渊……”沈芜弋站在原地等了一会,感觉到身后的人迟迟未继续动作,腰上却被越勒越紧,他忍不住偏过头,欲言又止地出声。

余暮渊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打上一个简单漂亮的结后,拍了拍沈芜弋的侧腰,“好了。”

见沈芜弋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身前的灶台上,他向后退了一步,刚刚触碰过沈芜弋腰部的手垂在身侧,忍不住捻了捻指腹。

啧。

――

沈芜弋显然对做菜的流程很熟悉,他将切好的番茄放到油锅里,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油星四溅声将其翻炒着,又加入了一些水,翻炒至出汁后撒了些盐,将洗好的金针菇下锅一起翻炒,调以少量的盐与味精,等到金针菇被炒软的时候出锅入盘。

后面沈芜弋又做了糖醋排骨和玉米虾仁,还拌了凉拌黄瓜当小菜,最后将熬了许久的鲫鱼豆腐汤盛在大碗里端到餐桌上。

一时间,空气中充斥着各种食物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勾人食欲,让人忍不住口中生津。

两人面对面坐着,沈芜弋手持着筷子,盯着余暮渊夹了一块糖醋排骨,一向对自己厨艺很有信心的他破天荒地有些紧张:“味道怎么样?”

隔着热气腾腾的水雾,余暮渊抬眼看了一眼有些不安的沈芜弋,将筷子换了个方向,用干净的那一头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站起身,微微前倾着,在沈芜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肉塞到他嘴里。

沈芜弋下意识地嚼了几下,余暮渊收回筷子,说:“好吃吗?”

沈芜弋有些没反应过来,边嚼着边点了点头。

他看见余暮渊笑了笑,也跟着轻轻嗯了一声。

――

午餐时间比沈芜弋想象中的惬意和轻松很多,食物总是能最大程度上放松和松弛人紧绷着的神经,促进人与人之间心灵上的沟通。

沈芜弋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么拘谨,他和余暮渊边吃饭边随意地聊着天,聊考试,聊题目,聊竞赛,明明是在别人看来十分枯燥无味的话题,他们却讨论得兴致勃勃。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从两人小声的交谈中流逝。

“你下午有什么安排?”

在结束午饭后,余暮渊主动收拾餐桌和盘子,突然问道。

沈芜弋眨了眨眼,他吃得有些撑,边想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思索了片刻后,回答说:“应该是打算看看书写写试卷吧。”他顺势倚着桌沿,朝余暮渊无奈地笑了笑,不由塌下了肩膀:“毕竟我也实在不知道干什么。”

是不是很无趣。

余暮渊看着他,说:“看不看电影?”

“客厅里有投影机,可以把屏幕放下来,投到屏幕上看。”

.

沈芜弋很少看电影,倒不是他对电影没有兴趣,因为没人陪同,他曾经有过一个人去电影院看电影的经验,所有人都是三两结伙一起的,在电影放映途中,他们往往会各自悄悄地讨论着剧情,分享着自己的情绪,只有他,是孑然一人的。

电影很精彩,但直到放映结束后,他似乎也没有品味出什么其他的滋味。

从那以后,沈芜弋再也不去电影院看电影了。

但是今天好像是不一样的。

空调在呼呼地吹着凉气,正对着的屏幕上正缓缓流淌出舒缓而温柔的背景音乐,他身上盖着厚度适宜的薄毯,挨在双人沙发的最边上,而距离他一人远的位置,余暮渊和他分享着毯子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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