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难为(15)

作者:榉木无青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那时候我就在门口,看到我爸脸色从呆滞到震怒,最后突然满脸惨白地倒了下去。

我脑子瞬间嗡的一声空白。

我爸有心脏病,他倒下去,是因为突发心梗。

后头的事我记得很混乱,我跟剧组请了长假,医院一片混乱,葬礼一片混乱,和孟家撕逼也是一片混乱。

混乱的出口是我带着50万存款,一套定制礼服,一本老家的房产证,和孟家一刀两断。

我才知道,孟家在耀华的股份都在我奶奶那,我爸做了20年耀华的老总,只有一点点分红和薪水,相当于给孟家打了很多年廉价工。

有件事我要感谢卢丹平,虽然他联合董事会收购耀华基本属于趁人之危,但是我依然感谢他。

耀华是我爸的骄傲,我不想看到孟家的任何人接手。

那之后,我又好不容易找了地方安顿下来,才终于能销假回的剧组。

回去的时候《山海》差不多拍到尾声了,就剩下主演还有一点戏份,文学组每天都闲的长草。

我在宾馆睡了两天,实在呆不下去,才决定去片场看看。

现在想想我其实不该去。

那天是晴天,刚好拍的是罗寒山和鹿滔第一次合作逃出生天的场景。

阳光正好,罗寒山把刀背在身后,朝鹿滔笑:“朋友,如今也算是共患难,还没问你的名字。”

鹿滔把自己的剑擦擦干净,也不理这看着莽撞的人,犟嘴:“共患难的朋友有什么好做的,快快各回各家,只求下次见到彼此别再需要共患难了。”

罗寒山哈哈大笑,用手摸摸鼻子,他觉得这人有趣的紧,开口逗他:“那可说不好,我运气不好,若你还能遇见我,说不定又是个困境。”

鹿滔已经把剑擦干净,在阳光下看了看就收进剑鞘里头。抬头看罗寒山,“你这人别老说不吉利的话,说多了自己都信了。我看你面相俊朗,不像是无福之人,心放宽点。”

说罢,他从石阶上跳下来,就准备走了。

罗寒山看他要走,又在后面喊了一遍:“名字!你还没告诉我名字!”

鹿滔不耐烦地回过头:“萍水相逢,你问我名字做什么。”

罗寒山笑:“今日是萍水相逢,说不准他日就是知己。”

我在片场,看周黎和翟白秋演戏,一起合作了这么久,他们的默契已经好到出奇。如果不是要多拍几条预备,其实一条就能过的。

后来下了戏,这俩人一下子就不知道躲哪去了,我心里有事想找周黎说。就在片场里找他。

然后很不巧,或者也可以说很撞大运的是,在演员休息区后头的小树林里,看见了他俩在接吻。

不知是秉持着多阴暗的心理,我后来旁敲侧击过翟白秋他和周黎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那个时候翟白秋还没被卢青和骂过,天真坦荡到几乎残忍,没怎么回忆就说了是在拍罗寒山问鹿滔名字那天。

在那天拍的问名,在那天周黎主动表的白,也是在那天,两个情窦初开的人交换了彼此生命中第一个吻。

多美好,我理应与有荣焉才是。

毕竟问名这段是我写的。

榉木无青于2019-09-05 22:45发布

第15章

我有的时候把自己换到周黎的角度上想这件事真的觉得啼笑皆非,他大概是真的冤枉。被我擅自喜欢上,又好巧不巧地在我情绪最差的节点当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最后莫名其妙地被我绝了交。翟白秋说他知道了当年的事,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多少,是知道了我爸的事,还是连同我那些暧昧不清的心思一起知道了。

其实他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呢,这件事根本不怪他,原谅自然无从谈起,只不过他美好的青春记忆和我无法回首的痛苦联系在了一起,以至于时至今日我依旧没办法面对他。

我喝了不知多久,人差不多已经迷糊了。陈年旧事在脑海里搅成浆糊,一团模糊得什么也分不清。我一会儿想起我爸,一会又想起周黎,乱七八糟的情绪在脑子里晃。

我拿出手机乱翻,好转移些注意力,也不知道要看啥。苏路北就在旁边帮我续杯。

其实我酒品很好,往往醉了也觉得思路清晰得很,就是有点不受控制,容易做出平时不太会做的事。

就比如,使用微信。

把微信打开,我在一堆闪着红光没点的商家推送里找到了卢青和,点进去,想骚扰她。

然后我就想起来我自己给她留的言,让她这几天都别联系我。

都说了,我就算喝醉了思路也清晰得很。我能自己打自己脸吗?

于是我把聊天退出去,准备找下一个。

奈何我微信宛如长满电线杆的荒岛,除了卢青和,只剩下一个没有备注的人看起来不像是卖东西的。

我把他点开,看了看,有点迷糊,把手机推过去给苏路北,问她:“苏路北,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苏路北给我推过来一杯玛格丽特,看了看我手机,开玩笑:“你连备注都没有,我怎么知道是谁,这人夸你夸得是事实吗?还说要让你当编剧诶。”

编剧,这词触动了我敏感的神经,总觉得微信和编剧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有一个我快忘了,但是有点重要的事。

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决定舍远求近,直接问微信里那人。

于是我拿过手机,开始啪啪打字。

木直:你是谁啊?

过了一会儿,那边回了。

voice:?孟老师?怎么了?

他这句话根本没回答,完全是顾左右而言他,于是我强调了我的问题。

木直:不是这个,我是问,你,是谁。

这回那边回得很快。

voice:……

voice:孟老师,你是喝醉了?

我觉得这个人有点烦,我都问了他两遍了,他都不回答我,还老是要问我问题。

可是我性格很好,所以我会先回答他。

我刚打完我没有醉几个字,编剧的审查本能就上线开始闪红灯。

一般一个角色说自己没有醉的时候,都是醉酒之后的台词,经典的不能更经典。

可是我分明没有醉啊,我还能这么清晰的考虑问题。

所以这个时候,按照反向思考,我就应该反向回答他,才是正确的。

于是我回了。

木直:是,我喝醉了。

voice:……

voice:你在哪?

你看,我就说这个人很讨厌了,又问了我一个问题。

可是我仔细想想,我刚才回答他的时候并没有重新带上自己的问题,所以他就只对我那一句话反应,把对话进行下去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单位时间内能一般只能处理一件事嘛。

于是我回答他。

木直:我在 shark night

我把信息发过去之后,很久很久,那边都没有消息发回来。

我觉得有点沮丧,连带着对手机都有些迁怒。索性丢到一边去不玩了。拿着杯子喝苏路北给我调的酒。

我这一杯还没喝完,二楼突然有人上来。

苏路北比我反应更快,越过我对后面那人说:“不好意思,我们这里10点才开始营业。”

可是那个人充耳不闻,直接走到我身边,把我扳过去看。

我这才注意到他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只漏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那眼睛很漂亮,眼尾很长,显得那么有故事。

我认得这双眼睛。

“孟老师?”他问我,“你还好吗?要不要回家。”

他声音也很好听,声线本身就得天独厚,吐字又清晰,最适合念台词。

他见我不回话,转头对苏路北问:“你好,他大概喝了多少?”

苏路北斟酌着回答:“其实还好吧,他现在就属于迷糊醉的状态,其实还是知道事的,明天起来可能会忘一部分。他今天本来是准备喝到断片……额,不好意思我不认得你,你是孟植朋友?”

我看这个人侧过头去看苏路北,听她讲了好多话,突然就有点不高兴,“你不要听她讲,她不懂演戏的。”

听到我说话,这人又扭过头来看我,苏路北在旁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坐在吧台的吧台椅上,很高,这人站着比我还高,挺拔得像一颗松树。

他身形那么好,无论是现代装还是古代装都一定好看到不行。

他是多好的演员,曾经演过那么好的角色,可是他在糟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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