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我乖的(35)

小松古怪地看了那两人一眼,又将视线落在祝照身上,与祝照离开后,才发现严光回头瞧了祝照两回。

出了大理寺,明云见果然已经处理完事情回到马车上了。

府丁替祝照撑伞,将人送到上了马车。

祝照掀开马车窗帘,对徐冬和徐柳氏又安慰了几句,便说若有情况,一定会立刻告知他们二人,要他们这些日子便待在家里,谁也别见了。

马车离开大理寺前,祝照依旧心事重重。

明云见伸手揉着自己的眉尾,眉心轻皱,两人都有烦心事,只是未与彼此说。

这安静是祝照率先打破的。

她问明云见:“王爷,大理寺少卿严光于十年前,是何官职?”

明云见朝她瞥去,说:“大理寺主簿。”

“王爷记得可真清。”祝照垂眸,眉心皱得更深了。她一双手不安地在袖摆搓捏着,紧张两个字就差写在脸上。

“你的心事……依旧不能与本王说吗?”明云见问她。

祝照朝他看去,咬着下唇,就连呼吸都变得颤抖了起来,想了许久,她还是摇头。

“小松!”明云见突然扬声,马车前的小松掀开布帘一角,露出了一双眼,只听见明云见吩咐道:“先将本王送到瞻露楼,再送王妃回府。”

小松眨了眨眼,挑眉,明云见给了他一记威胁的眼神,小松立刻放下帘子。

祝照愣愣地看着明云见,脸色有些泛白。

瞻露楼,是京都里最有名的青楼。刘沫姑娘就是从那里一舞成名,后来许多不太正经的酒楼,也办了个舞台子,偶尔请青楼中有名的花魁献上一舞。

明云见去瞻露楼,去意显而易见。

祝照的心里已经不想着大理寺少卿之事了,突然被瞻露楼三个字打乱了思绪,于是满脑子都是一群衣衫单薄,翩翩起舞的婀娜女子围在明云见身边,陪喝陪聊。

明云见抬眉瞥她:“为何这般看本王?”

祝照小嘴微微翘着,一双鹿眼垂下,道:“那我不看了。”

“又为何不看了?”明云见问。

祝照背过身去,不理他。

第27章 青楼

大雨依旧, 马车的车帘里侧都飘了一些雨水进来。过了僻静之处, 再入闹市,便是如此大的雨天里, 也依旧能听到吆喝的人群。

文王府的马车穿过街巷,直朝瞻露楼而去, 直到马车停在瞻露楼前, 祝照才忍不住好奇, 掀开车窗帘朝外看了一眼。

刚打开窗帘, 便有几滴雨水被风吹了进来。站在雨中的人有好些撑着伞,热情地为将要入瞻露楼内的贵客遮风挡雨。

瞻露楼有四层高, 算是京都内比较有名的高楼了,只稍比酒风十里逊色一些。但酒风十里卖的是饭菜酒肉,瞻露楼卖的是女子容音与消遣。

马车刚停下, 明云见便要起身朝外走。祝照的视线还在瞻露楼门外几个揽客的龟公身上, 便察觉马车微微晃动,一回头, 明云见已经下了马车了。

府丁为明云见撑着伞,不让雨水打湿他的衣服。

龟公瞧见了明云见,眼尖地弓着腰跑来, 一路小跑到明云见的身侧,手里高举着黄油纸伞又为他遮了一层雨。

祝照就这样趴在马车的车窗旁, 雨水淅淅沥沥地落在她的额前与脸上。

因为下了雨,所以天色瞧着稍暗,瞻露楼前已经点燃了两盏大红灯笼, 于风雨中挂在楼前摇曳。

明云见略微低头理了理披风,吩咐小松驾车将祝照送回去。

祝照望着他的背影眨了眨眼,不知是否因为她的目光太过炙热,明云见在入瞻露楼前回了一次头,刚好与她对上了视线。

当时有两滴雨在祝照的眼角滑过,就像是她哭了一样。

明云见微微眯起双眼,脚步停顿,突然转身回来。龟公撑伞不及,让文王淋了些许秋雨。

“文王殿下!”龟公哎呦一声,连忙跟上,替明云见撑着伞后,才瞧见马车里头一直朝外看的女子。

明云见不动声色挪了个位置,将龟公的视线挡住,也挡住了那些瞻露楼里朝他马车内探瞧的眼。

祝照一双圆眼愣愣地看着他,额头突然被明云见的手指弹了一下,她吃痛地嗷了声,又听见他道:“小孩子别乱看,回去吧。”

小松上了马车正准备离开,祝照突然抓住了明云见的袖子,临行前问了他一句:“我要长到多大,才不算是个小孩儿?”

明云见道:“等你写了一手好字再说。”

祝照的头被他推回了马车内,车窗帘挂下,遮住了明云见的脸,也遮住了马车外雨中已明了灯火的秦楼楚馆。

祝照回府之后冷得很。

檀芯与桃芝已经将她房内的暖炉给点燃了,祝照入了寝室内便觉得暖洋洋的,本想喝点儿热茶吃两块糕点便懒着不动了。吃糕点时她突然想起来明云见说的话,于是吩咐檀芯准备笔墨纸砚,就在寝室内的圆桌子上铺了几层纸,祝照认认真真地临摹起书中的字来。

瞻露楼内,龟公直将明云见引上了三楼,几间雅间过后,还有供客人休息的暖室。

明云见跟在了龟公之后,身旁倒是有许多女子见他相貌生得好,直拿眼睛瞧他,也不见明云见转一回视线,分毫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龟公领他去了一处后,推门请他进去。暖室之中,方披上外衣的男人抖着袖子口,瞥了明云见一眼,笑道:“文王若再早来一步,怕是还要在门前等候片刻。”

说这话后,男人转过身,正是四十出头的贤亲王。

暖室的屏风里侧,还有个衣不蔽体的女子趴在床上,轻纱薄幔挂了一半,屋里尽是合欢香的味道。

明云见眉心轻皱,走到了茶桌一旁。他先是倒了两杯热茶,自己端起来喝了口,再朝已经勉强穿戴好了的贤亲王瞧去,说道:“六哥是在躲我?”

“本王若躲你,你现在可见不到我。”贤亲王坐在了明云见的对面,双眼落定在他身上,状似打量,实则心里已经有了个猜测结果。

“方纳之死,六哥如何看?”明云见问。

贤亲王嗤地一声笑出来,说:“你以前可从来不来这秦楼楚馆的,今日为了早些见到我,也不去贤亲王府等着,直接来瞻露楼堵我来了。可见我如何看无用,十一弟是有话定要与我说的。”

“今日我去了一趟大理寺,见了方纳的尸体。”明云见回想起见到方纳尸体的那一刻,手里的茶都快喝不下了,险些又要吐出来。

他摇了摇头道;“索性现在天已渐凉,尸体保存得还算完整,除了长出一些尸斑之外,并无其他明显伤口。看过去使方纳死的,是他胸口的那一刀,但我瞧了,他五指指甲翻开,指缝里还有泥土,鞋子的后跟磨破,死前挣扎了一番。”

贤亲王啧了一声,摇头:“十一弟,你可知如今的金门军站在谁身后了?”

明云见挑眉,道:“金门军统领古樊,娶了太傅的侄女杨环,按理来说,他应当是太傅的人。”

“那你又可知,能在皇城金门军中安插自己的人进去,得有多难?”贤亲王叹了口气道:“方纳明年入金门军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无需三年,他便是御前一等侍卫,你说他就这么死在了街巷里,我这些年的栽培岂不是白费心思?”

明云见点头:“死了的确可惜。”

“我知晓,杀人的那个是你那文王妃的表兄,你自然是得帮的。”贤亲王做出为难的样子,又说:“不如你给我点儿赔偿,此事我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六哥想要夜旗军?”明云见一语点破,贤亲王居然没有否认,只是拿着一双眼瞧他,只看他肯不肯给。

“我自是可以将夜旗军给六哥,可六哥又觉得,这夜旗军你能拿住多久?”明云见说:“尸检未查出其他,只说方纳死前喝了酒。可插入他心口的那是一把未开刃的匕首,想一刀毙命,难。若无猜错,方纳当是先被捂死,再用匕首刺入心口的。。”

明云见将桌面上的三个杯子摆整齐,形成了三角之势:“我不入朝堂,当了闲散王爷这么些年,何故断你羽翼?”

贤亲王眉心轻皱,几乎立刻想到了其中关系。

方纳来年要入皇城金门军之事早有人知,明云见的权势太小,从来都摸不到朝中权利斗争的脉门,他不在意贤亲王是多了亲信,还是断了臂膀,可有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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