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说的是呢。”刘贵妃觉得失去了儿子的信任,心里委屈着呢,她这都是为了谁啊。“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还能坑你不成?再不济,还有你阿爹,总不能我俩都坑你吧?”
新安王已经不忍直视刘贵妃,要说她娘人美心善,为自家儿女鞠躬尽瘁,掏心掏肺,只要他(她)要,只要她有,可是……只能说人无完人,就是脑子有点儿容量不足,太容易被人当枪使,分分钟上去个人就能把她给带跑偏。
这也就是父皇隆宠,不然在宫里让人弄死都不知道咋死的,指不定临死还得说声这世上就凶手这一个好人……
“阿爹,你就让儿子任性这一次吧。”
新安王眼巴巴瞅着玉衡帝,他爹是有主意有主见,可是架不住娘这糊里糊涂的枕边风狂吹,谁知道会不会一时色迷了心窍就应下来?
玉衡帝秒懂儿子的意思,顿时嘴角止不住地抽搐。
知子莫若父,知父莫若子,说的就是他俩。
“行了,小六子再过两月就十二,也大了,难道这点儿眼光还没有了?”皇帝大掌一挥,立马就应了,他不能辜负儿子的信任!
“谢阿爹成全!”新安王感激涕零,好悬眼泪没喷出来,虎口夺生啊,可喜可贺啊。
萧宝信压根儿就不想和皇室扯上关系,说实话皇上的应允的确令她心下一松,得罪人的事儿自己还是能不干就不干,问题能在新安王那边得以解决是再好不过的了。
可是,一脸的劫后余生是几个意思?
嫌弃的要不要这么明显?
好歹也是皇室子弟,有点儿风度不好么?
两人相看两相厌,视线不小心在空中交汇也会立马移开。
这一次生辰宴下来,满心欢喜的就只有新安王和萧宝信,虽然他俩也没得到什么,可是重点是没得到不想要的才是真正的得到,尤其新安王有了皇帝的准话,犹如一身护身甲,起码防住他娘在婚事上坑他了。
刘贵妃和安吉公主初战失利,心里都悻悻的,不过安吉公主藏得住心事,一计不成还有二计,总不能叫萧宝信如愿了;刘贵妃却又是另一副情状,她高兴不高兴全在脸上,对着这张脸连原本没什么,一门心思给她庆生的玉衡帝都没敢表示太兴奋。
只在宴会结束后,就剩帝妃二人的时候,好言抚慰了一番:
“小六是个有主意的,他自小就聪慧,婚姻那是一辈子的大事,总要选个他如意的,这才不负咱们宠他一回,再者最后不还得咱俩把关?咱们要是看不上,他也不会跟咱拧着来,小六是个孝子,你知道的。”
“我知道。”
刘贵妃早就不生新安王的气了,事实上他生自家儿子的气就没超过半盏茶的功夫。“我就是寻思给他找个好的……”
“小娘子有的是,世家贵女哪个不还任小六挑选?”玉衡帝道:“慢慢挑吧,他才十二不到。”
刘贵妃知道是这个理,可是心里总憋着股劲儿,安吉公主与她说的话她是彻底上心了。憋了又憋,忍了又忍,实在是没那个功力,越想越怕,越想越委屈,眼泪止不住就流下来了。
玉衡帝一看就懵了,一把抱怀里好顿哄:“今日是你生辰,是好日子,咱不带哭的……要不我叫小六过来,让他劝劝你。”
“那个萧大娘子啊,你是没听过关于她的传闻。人家是有功夫的,手还欠,你知道王家那个大胖子吗,她一脚就把人家手踢折了——光长了一张漂亮脸蛋,脾气又暴躁,万一配给小六,两口子打到一处,咱小六吃亏啊——”
还想再劝,刘贵妃已经不耐烦听了,她娶的是儿媳吗,她娶的是安全感!
“我那哪是非萧大娘子不要啊,还不是太子!”刘贵妃也不管安吉公主的劝,皇上疑不疑心她了,反正她委屈,她得说。
听完半晌,玉衡帝才阴沉着脸道:
“谁和你说的这些话?”
“安吉公主!”刘贵妃没半分犹豫就把人给供出来了,这是她证人。
玉衡帝应了一声,不知在想什么。“这事儿我会派人去查,如果是真的,我肯定给你个说法。以后……”
有心想告诫她别听风就是雨,长点儿心,可转念一想枕边人这都快二十年了始终没变,他就是说破大天估计也不顶屁用。
一边感叹刘贵妃性子纯真,一边感叹这人傻了吧叽,总免不了被人算计。
这正应了那话,事事难两全,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如果真是又美,又有心计,会筹谋算计的,两人也不定会有今日。
她有可能道听途说,但绝对不会凭空捏造污蔑。
想想,太子平日的确急躁,风评不佳。
好在他还年富力强,有能力也有时间去纠正。太子是可教之材便教,如若不是……亦为时未晚。
“你只管放心,小六是我最得意的儿子,我定会护他周全。”
第95章 最大的善意
这一次宫中之行萧宝信有惊无险,算是低空安全过关。
可是萧敬爱却心有余悸,她始终记着新安王看她那一眼。
好么,以为宣城公主是给萧宝信挖了坑,她这热闹还没看完,便几经反转,萧宝信安然无恙,她却好悬折坑里。
好歹活了两世,加起来也半百的人,不会看不懂新安王的眼神,分明是跟她抛媚眼呢。
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万一抽疯真看上她,她不只要做奶娘,只怕到了还要给人陪葬,她重活这一辈子可不是陪小屁孩玩儿的。
分明是萧宝信惹来了宣城公主,她不过就是个陪衬,结果萧宝信没什么事,倒给她惹上了一身臊。
姐妹俩坐车回府,萧敬爱越看萧宝信越恼,萧宝信的名声都被她自己给作臭了大街,一时半刻倒是不会有人上门。宫里便是再不挑,打听打听萧家大娘子的声名估计也就默默地放弃了。
她却不同,才得了兴平县主的名头,名声也好,且正值婚嫁的年龄,婚事是不怕没人上门提的。
她担心的只是肖夫人和自个儿亲爹待价而沽,觉得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就直接应下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她可是要嫁杨劭的女郎,谁也别想阻止她。
“……阿姐就是讨人喜欢,贵妃娘娘都这般中意你。”萧敬爱笑盈盈地,“若不是宣城公主心直口快,只怕阿姐的婚事今天就让贵妃给定走了。”
“其实,这倒不失为一件好事。袁家人做事不地道,袁琛做出那等荒唐事,谁都知道阿姐是无辜的了,可是偏偏世人有口无心,随便造谣传谣,阿姐的名声都被带累坏了。”
“新安王最得皇上宠爱,若是嫁与新安王做王妃,有皇家在,便再没有人敢说阿姐的不是。谁见了阿姐不高看两眼,要向阿姐行礼问好呢。”
萧敬爱心情不好,也不准备让萧宝信好过,没事儿人似的倒潇洒,存心要膈应人。
萧宝信挑眉,哟呵,她不主动招惹人都是对这世界最大的善意了,可是偏偏有不开眼的自己找上门来主动挑衅,这要不招呼着,倒显得她不礼貌了。
“二娘这话说笑了,新安王分明是对你有意,皇上已经允了新安王可以自己挑选王妃,倒是我要恭喜你。获封郡主,又和皇上亲上加亲。”
本想膈应别人,不成想反被恶心到了,萧敬爱跟吃了苍蝇一般,脸都快绷不住了。
倒是忘了她这张嘴,也是说生说死,不比拳头软乎。
谁知就这还没完,只听萧宝信似笑非笑地继续道:
“要说你这名声也比我好不到哪里,我怎么说也是主动退婚,错在袁琛行为不检点。可你却是被退婚的,说的再好听你这顶撞未来婆母的名声却是传出去了,所谓姐妹情深那是事不关己,人家说着好听的,真要论娶回去,也要让人三思。”
“新安王就不一样了,新安王极受宠爱,二娘若真得了新安王的青睐,才正如二娘所说,有皇家在,便再没有人敢说你的不是,谁见了你都要高看两眼,要向你行礼问好呢。”
萧宝信把她说的话原封不动给还了回去。
“至于我,就不劳二娘你费心了,不是有杨劭上门提亲吗,实在挑不到好的也只好就他了。”
你不是心心念念杨劭么,偏就把他拿出来说,膈应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