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类(89)

卫三止:“哈哈哈哈哈哈哈。”

欧阳如玉:“……这种事情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还有,蝴蝶,蝴蝶啊!你们不觉得那玩意儿丑得跟鬼似的,翅膀就算了,关键它那个身体,比蜻蜓还要可怕!”

三思在袖子里掏了一阵。

欧阳如玉:“找什么?”

三思:“啊,找到了。”

一只硕大的碧绿蚱蜢忽然怼到欧阳如玉鼻子跟前,后者呆滞了一瞬,然后惊起鸡毛满天。

三思:“哈哈哈哈哈哈哈。”

岑饮乐:“快收起来,不然如玉要跑了,不跟我们待一块儿了。啧,我送你的东西就这么拿来吓人?”

三思:“哦。”

岑饮乐:“收起来了,如玉回来。”

欧阳如玉很没骨气地提着衣裳下摆满头炸毛地小跑回来。

说来也奇怪,欧阳如玉明明和岑饮乐同年,却总像是岑饮乐比他大似的。

大概是长得太具迷惑性了,二十五长得像个二十的,三思心想。

宴席进入后半段,该吃的吃饱了该喝的也都喝够了,于是进入群魔乱舞的环节,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趁这个机会拉关系见人,人声盖过了乐声。溪水上游坐着的那几位世家大派的人物先退场了,三思他们聊了一阵,也就先撤了。

三思:“我们还在待这儿做什么?”

岑饮乐:“怎么,困了?”

三思看着天边渐渐升起的红霞:“按理来说这个时辰是不会困的,可我们吃了一个下午啊,是只猴儿也该困了。”

岑饮乐:“先别急,来都来了,不待够了怎么行。”

欧阳如玉:“你可别说要去见我爹他们。”

“怎么会。”岑饮乐拉过一位收拾酒水餐盘的婢女,问道,“敢问裴居士眼下在何处?”

三思和卫三止小声喃喃道:“原来姓裴啊。”

婢女回答道:“居士此刻在后院,与几位掌门吃茶。”

“……我就知道。”欧阳如玉往后退了一步,“你们先去,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岑饮乐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就撒丫子飞奔而去了。

卫三止:“我是不是也……”

三思一把拉住他:“想跑,门都没有。”

岑饮乐:“不用紧张。流觞园的后院是专门待客用的地方,不是你们想的那种正经见面。也不想想,这一整日,主人家摆过正经排面吗。”他看向三思,“就是带你去见见裴居士,你现在孤身一人在外头,有时候也需要点人脉帮忙。”

三人于是向后院而去。

这片院子建在流觞园北侧相对平坦的地方,由一片竹林与外面隔开,是一片精致修理过的园林,里头有屋舍廊亭。

院子里人不多,但很多是熟面孔。

“哟,小三思来了。”廊下的商邱第一个看到三思和岑饮乐,“吃饱喝足没?喏,这就是岑明家的老三,刚下山,是个厉害丫头。”

倚在一旁的男子道:“那我便来试试。”

那人方言罢,三思便感到一阵劲风迎面而来,她一惊,蓦地弯腰,避过沉重的弯弓,回腿一扫。

后者敏捷地避开,在半空一个旋身,将弓劈下。

出人意料地,三思并没有躲开,而是以手接住。

商邱坐直了身体:“那是什么?”

早就屁滚尿流地躲到一边的卫三止:“是、是啊,那是什么东西?”

第一时间退开明哲保身的岑饮乐道:“兰颐给她弄的兵器,有意思吧。”

商邱说的不是这个:“她什么时候戴上的?我都没看见。”

岑饮乐颇有些得意道:“厉害吧。”

商邱的视线缠绕在三思身上,仿佛透过她看见了曾经的岁月,低声道:“小三思长大了,真是,和你娘当年越来越像了。”

这句低语只有岑饮乐一人听到了,他的笑容稍稍一滞,继而加深:“是啊,越来越像了。”

这边,三思被那弓压得往下猛地一沉,心想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力气,对方却也为她的稳定性而感到惊讶,立刻换招横扫她的腰部。

三思翻了个跟头,堪堪避过,抓住后者身形下沉的空档,右掌成刀斩向其胸口,对方倏地后退,掌刀险险划过其胸前的衣襟,银丝手套在阳光下闪出凌厉的光。

不远处另一边,一名正与友人攀谈的年轻男子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三思的银丝手套上,微微讶异,然后向友人告罪,兴味十足地走过来。

商邱看三思二人打得起劲,喊道:“老管,你还要不要脸,都五十招了,你认输吧。”

管少师:“少废话。”

二人对了一掌,管少师紧紧后撤了半步,还站在原地,三思却连连后退了三步,急停时在地面留下一条足迹。

商邱:“真是岁月留不住啊,老管可是排在红榜前五十的老油条,小三思今年都可以上红榜了。”

三思有些喘:“管前辈不过五分力,晚辈却用上了十分,还是差得远。”

管少师:“小姑娘功夫不错,不必妄自菲薄。有令尊的真传。”

三思不好意思地笑笑。

商邱看见对面走过来的年轻人,笑了一声:“也是巧了。来,何小二,你看看这是谁,觉得满不满意?”

“何小二”缓步走来,微笑着:“商前辈,早说了别这么叫我。”

三思扭头看向那人。

来人看上去二十出头,身材挺拔瘦削,面部轮廓稍窄,眉峰狭长,嘴唇略薄,像是天生上翘的,有几分阴柔之气,却很不亲切,几乎有几分刻薄。

那双深棕色的眼睛像是会说话,又像是藏了很多东西。

三思对此人的第一感觉并不太好。

她拱了拱手:“明宗,岑三思。”

“何小二”翘着嘴角:“玉屏谷,何弄影。”

三思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想了想,反应过来:“啊,你是……”她看了一眼自己正戴着的银丝手套。

何弄影道:“岑姑娘用这东西可还顺手?”

三思连忙道:“实乃神兵利器,再找不到更好的了。”

大约是三思回答得太真诚,何弄影此时的笑意看上去真实了些,他向三思伸出手:“可否借在下一观?”

三思取下手套,递过去。

何弄影拿着手套,对着天边的霞光仔细观察,喃喃道:“使用得不多,唔,还很结实……指尖刺无移位,看来材料是选对了。”

商邱:“何小二,你什么时候也给我做一件兵器?”

“仍旧完好,无需整修。”何弄影将手套递还给三思,看向商邱,“我按自己的喜好做兵器,不管他人的规矩。商前辈这样的有钱人都挑剔,挑剔的东西我做不来。”

商邱“嗬”了一声,对旁边的人道:“这小子不得了,骂我呢。”

何弄影微笑道:“岂敢。听说我师兄正为虞二公子修理兵器,师兄的手艺比我只好不差,你们还都住在长安,商前辈不如找我师兄做罢,他对主顾可是一点不挑。”

此时,坐在不远处一道回廊后的云泥居士,正一面听着夏窍说话,一面听完了外头一场过招。

“这个功夫底子,你确实打不过。”

夏窍很坦然:“当时若是多一个帮手,就能当场把她埋了。”

“无妨。这事确实很意外,下回吸取教训。”

居士让无衣推着自己出去。

“既然是明宗的,唔,那就先放一放,谈兵宴上机会很多,等出了这个园子的。”居士吩咐道,“只是这几日你要自己小心点,别被她认出来。”

“她应该认不出我。”

“阿窍,你就是这个毛病,不够谨慎。否则当时在青郡就不会留这个马脚了。”

“是。”

“他们既然已经过来,阿窍,你别从这里出去了。”

“是。”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天光下,无衣推着轮椅,盯着院子那头谈笑的几人,忽然停住了。

居士有些意外:“怎么了?”

无衣在轮椅的把手上点了几下。

居士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变化:“你再说一遍?”

无衣赌气似的松开手。

居士也知道自己一定没有听错,只是方才无衣传达出的意思太令他意外了。

“阿窍。”

“在。”

“去把耿深要的那副画拿来,挂到扇阁。”

夏窍对这个吩咐感到惊讶,但随即又想起:“扇阁正用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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