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类(169)

巫芊芊:“我看见了。”

三思:“我知道你看见了。”

巫芊芊扬眉,明显十分诧异。

三思:“我闻到你了。”

巫芊芊:“你是狗吗?”

三思:“你见过长得这么美的狗吗?”

“倒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狗。”巫芊芊点头示意,“你继续。”

三思脑门上青筋蹦了一蹦,再次忍下了动手的冲动:“在那之前我不小心看见上官溟私底下找赵阔,他是想让你儿子认祖归宗。”

“认个屁的祖宗。”巫芊芊骂起人来的时候就很没气质了,“他们上官家一群王八羔子,还想把我儿子带进坑里,想都别想,我儿子不去填他们那王八坑——你什么不小心,你就是跟人家屁股后头偷听去了。”

“骂人的时候麻烦您另起一段再讲我,不然我觉得被你一块儿骂了。”三思伸手拿过巫芊芊的匕首,将桌上那被拆成王八壳的鸡骨架拆开,自己拿了一块,再将盘子往巫芊芊面前推了一推,道,“赵杨白到底是上官溟儿子,他之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想把儿子要回去是人之常情。”

巫芊芊拿起一块鸡,看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拆穿:“哟,现在也学会试探人了,不错。”

三思把剩下的鸡全部推到她跟前,道:“你坐近点,要不要再点一只鸡?小二,劳烦再来一壶酒——不,一坛,要你们家最好的!”然后压低了声音,“你快跟我说说究竟怎么回事,你要吃多少都行——哎哟!怎么打人!”

巫芊芊道:“瞧你那个样儿,敲你个脑瓜崩儿是便宜你了。打听这种事有什么意思,上官溟爱闹让他去闹,反正我儿子不可能认他。”

三思看着她倒酒的模样,皱着眉仔细品味方才那句话:“你的意思是,赵杨白果真是上官溟儿子?”

巫芊芊仰着头喝酒,发出一声像是“唔”又像是“哼”的声音。

三思两手拍在桌上,皱着眉审视她:“我不太信。”

“信不信由你。”巫芊芊放下酒杯,“比起这个,我倒是发现最近有人跟踪你,你小心点。”

三思:“说起这个,我上回被追杀来着,就是在街上碰见你和你儿子的那天晚上。”

巫芊芊:“我当时就说那孩子有问题。”

“孩子?”三思愣了愣,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你不说我都把这事给忘了,不过那孩子看着不像是个会武的。”

巫芊芊:“这倒是。”

三思道:“那天晚上我和耿玉瑾在一块儿喝酒,先是有人给我们下毒,后是酒楼塌了并且起火。我一开始还觉得是冲着耿玉瑾去的,毕竟我实在想不出究竟和什么人结过这么大的仇怨。但后来有片刻我离开了耿玉瑾。当时他是昏迷的,若是趁着那个机会下手,随便拿根木签子一戳他就死了,但耿玉瑾安然无恙。反倒是我去楼里找我朋友的时候再度被偷袭。”

巫芊芊听她的描述便大概知道了:“没看到刺杀者的模样?”

三思叹气:“别说模样了,连人影都没见着。”

巫芊芊:“那你还单独和我在一块儿,没准儿就是我干的呢。”

三思亮出脖子:“来,你来。”

巫芊芊笑了一下。

“不过我真有个问题要问你。”三思忽然道,“你见过天山七羽吗?”

巫芊芊吃酒的动作顿了一下:“问这个做什么?”

三思:“花车夜,登封城里死了那么多人,可别说你不知道。”

巫芊芊放下酒杯:“这事我知道,但跟我们没关系。”

三思注意到她说的是“我们”。

“我也是头一回听到这个名号,听说天山七羽早年有八个人,帮助谭同世建了迷踪谷,后来双方有了龃龉,只剩下七个人的天山七羽离开迷踪谷,其后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三思道,“虽然现在外头有传言说这事是迷踪谷干的,但少林已经确定是天山七羽了。”

“你忽然说这个……”巫芊芊道,“确实,天山七羽在迷踪谷待过一阵子,但那时候我在迷踪谷还没什么地位,跟他们说不上话。当年她们和谷主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了解,事情过去太久了,如今在迷踪谷已经无人提起这个名字。你若要问我如今她们在给什么人办事,我半点都不知道。”

她停顿了片刻,似在思忖:“难道你认为,那一晚刺杀你的人是天山七羽?”

三思摸着酒杯上歪歪扭扭的釉:“你觉得,要是我对上她们,有几成胜算?”

巫芊芊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她:“对上几个?”

三思比了个“七”。

巫芊芊:“年轻人,客死异乡怪可怜的,这样吧,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现在告诉我,我帮你跑腿传个话。”

三思:“那……三个呢?”

巫芊芊道:“我没和天山七羽交过手,但据说她们路子挺邪,未必每一个都武功盖世,但每一个都有极擅长之处。碰到这种对手不能干动手,要动脑子,还得靠运气。若是碰见的是擅武的,你肯定得被生吞活剥了,若是碰见个一板砖就能砸死的,你也得担心自己在将搬砖砸到人脑袋上之前不被毒死。”

三思捞着自己的脚踝坐直了身子:“我打听过她们几个,听说这几人或武功绝顶,或力大无穷,或轻功独步天下,或擅毒擅机栝,每人于各自一道上都是登峰造极。”

巫芊芊:“所以,你要是遇见了就躲着走,随便碰上一个都够你喝一壶的。”

三思塌下背,叹气:“可不是我遇见,恐怕是她们主动找上门来啊。”

与巫芊芊分开后,三思重回擂台附近,想找耿玉瑾打听那一晚在寻香楼的事。

她在耿家的席位附近停下了脚步,犹豫着是否自行上前直接进去拜访。

此时已近未时末,许多人已经离开去用饭,擂台周围的人不如晌午时分拥挤。三思一眼看见耿深的位置仍是空的,耿琉璃亦已离开,旁边的耿玉琢倒是坐着。

而在耿家在场的一众随从里,三思目光一扫而过时,瞥见一片熟悉的衣角。

那人站在耿玉琢身后十分不起眼的地方,身上并未穿耿家下人的衣服,那一身灰色短打,像极了昨日给上官溟送信的神秘人。

此时他侧过身子,弯下腰在耿玉琢耳边说话,直起身来的时候,嘴角噙着丁点儿笑。

那弯起的嘴角仿佛延长到空气里,化作一根针尖锐地刺入三思的记忆。

她忽然没由来地一阵不寒而栗,握紧了拳头,立刻提步走去。

第140章 欢宴下鲜血流入夜2

与无数人擦身而过, 三思飞快接近, 那人不知是否察觉到了异状,在三思被耿家小厮拦下的时候恰巧转身离开,三思将拦在自己跟前的小厮往旁边一推,迅速跟上。只是那人极为灵巧地往人多的地方钻, 三思卯足了劲紧随其后, 愈发确认此人就是昨天自己跟着的送信人。

挤到擂台边的时候,那人忽然停住了脚步,三思谨慎地跟着停下,见那人似乎要回头, 她往旁边一躲, 借旁边人的身形挡住自己。但那人并未回头,而是改换方向离开, 三思拨开人群死死地缀住。

二人脚步飞快,却距离越来越近, 眼看那人离自己已经不到一丈远,再多两步就能揪住, 斜里忽然伸出一只手臂。

三思陡然被拦住去路,吓了一跳, 险些没出手。一转头, 是欧阳如玉。

“在这儿干嘛呢,你二哥找你好久了。”欧阳如玉拖着她就走,“快走,今晚少林办了宴席, 邀请很多门派世家前往——”

三思急了:“快让开,我撵人呢!”

“撵谁?”欧阳如玉扯着脖子四下张望,“全都是人,你爱撵哪个撵哪个。”

三思推开他的脸,着急忙慌地往前面看——果然,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就已经跟丢了。

她气得跺脚:“气死我了你!”

欧阳如玉抹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恨不能当众暴打弱女子,碍于人多压下了拳头:“走走走,你二哥等着呢。”

少林的斋晏设在山中寺外的一片校场,地势很高,从少林的侧门一路延伸,靠近山中断堑。

三思起先以为是正式的晚宴,每每想到普鉴住持那张严肃的面孔就觉得瑟瑟发抖,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不想去。但来了才发现这几乎是个流水席,菜肴桌椅摆在各处,众人没规没矩地左一堆右一簇地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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