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爱情就是这么自私的东西,不爱了,哪管曾经的山高水长不远千里,都是放在角落里不再看一眼的废弃纸张。
幸而一剑飘红从未有过期望,便能如常对待那一世的信仰,“他,让我,看着你。”长久的不说话,让他的语言能力都退化了。
一剑飘红口中的“他”,让天香的眼圈发了红。
“她既然知道我一定会去找她,为什么就不能不去呢?或者带着我一起去也好……”天香喃喃,她猜不透她,一如冯素贞也从未猜透过天香。
疏于表达的一剑飘红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着天香言语失控,起不到半分作用。
“剑哥哥,你武功高强,你去保护她好不好?她武功再厉害,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也难以确保自己安然无恙啊!”天香求救的抓住一剑飘红的胳膊,力度大的让一剑飘红都感受到了疼痛。
“他,让我,看着你。”一剑飘红不知道怎么表述冯素贞的话,只能再一次重复。
“剑哥哥你去保护她,我就乖乖的在京城,好不好?你带着杀手门的人都去,对,都去,你们那么多武林高手,肯定能保护一个人的安危的,对吧!”
“我……”一剑飘红想说他们还有冯素贞安排的其他任务,不可以离开。
“剑哥哥!你不想救她吗?为什么?”天香看出一剑飘红未说口的拒绝,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尽管从未想过要得到同等的情感,但一剑飘红还是觉得自己很难受,被重视之人不信任的苦涩,大概也就黄连能较之一比了。
“天香姐姐,你怎么在后院,叫我一阵好找!”官琯的声音自天香身后传来。
天香慌乱的回身,自己在府中的所有消息都由官琯告知,因为除了自己,公主府的所有人都不许与外界联系。
官琯看了一眼警惕望着自己的一剑飘红,笑意盈盈也不说话,
“阿琯,他、他是我认得哥哥,是驸马的至交好友,有何事都可当他面说。”天香看出官琯的有意隐瞒,便主动说道。
心又像是春水初化,洋洋洒洒,快意起来。官琯明显感受到一剑飘红的变化,笑着走到二人身前。
“天香姐姐,迷毂花,绍民哥哥派人送回来了。”
天香呆怔的看着官琯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密封严实的琉璃罐,后知后觉的问道:“她?派人送回京的?”
“是啊,我一拿到就赶紧来找你,想必这也是绍民哥哥的希望吧。”官琯语调轻快。
“那、她呢?她什么时候回来?”天香赶紧问道。
“信中没写,不过我听说仗快打完了,绍民哥哥出了一计,让那交梓的国君和倭寇的国君互相猜疑,内斗了起来,被我们关在城中一网打尽了!”官琯笑的十分畅快。
“要打完了啊……”天香虚弱的笑了起来,“等她回来,我要好好跟她道歉,告诉她是我错了,我不该在她离去前跟她闹别扭,还故意说一些伤她心的话……万一她没回来,我都未能跟她说一句真心话……”
“诶,大个子,快点点我天香姐姐的睡穴!她情绪有些失控,我要给她用药了,不然可就救不回来了!”官琯见天香不对劲,赶紧对一剑飘红道。
犹豫了一瞬,一剑飘红还是在官琯担忧的目光中如她所言,点了天香的睡穴。
“天香姐姐,这可是绍民哥哥用命换回来的,你不能浪费他的心意哦。”官琯自语。
第119章
屋里是静的、是暗的,屋外是冷的、是涩的。
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一觉醒来,浑身无力,屋里没有灯,屋外只有零星两点光亮。想要叫人,嗓子却是哑的,挣扎着翻身起床,披上外套,不满的嘟囔着找到下人,一定要狠狠骂骂他们不可,堂堂公主殿下的寝殿内,居然没有人守着。
摸摸索索的走到门口,一打开门,带着冬日的冰凉寒风迎面吹来,霎时忍不住喉咙管的痒意,死命咳嗽起来,直咳的双眼沁出眼泪,肺部的空气挤干。
“公主,公主您醒了?”穿着冬日棉袄的杏儿,身后跟着两个抱着火盆的下人,一见主子扶着门咳的厉害,胡乱用衣袖抹了两把脸,才慌乱的跑上前。
天香扶住杏儿的手臂,缓了一些后,慢慢往屋内走,抱怨的说道:“怎么房里都不留一个人?”
杏儿低下头不回答,默然扶着天香回到尚有余温的床上,吩咐下人把屋内的灯点燃,把火盆放好,又给天香倒了杯热水,没有能忙活的了,才站在一边等候吩咐。
喝了一杯热水,嗓子才算舒服了点,天香奇怪的问道:“桃儿呢?怎么就你一人?庄嬷嬷呢?本公主不醒,你们是不是就不把本公主放眼里了?”
回答她的是杏儿的一跪,“扑通”一声,要不是身上穿的够厚,天香肯定会怀疑就这一下,杏儿的双膝指定要青紫很长时间。
“有话好好说,你跪什么?”天香惊了一下,望着杏儿。
杏儿还是不肯说话,抽抽搭搭的声音从低垂的脑袋下传出,没一会儿,几滴泪水落在了地上,印出几个深色印记。
“你要急死我啊?你是犯了错,还是怎么着了?你不说,还要本公主猜吗?”天香要不是身体没力,早起身将杏儿一把抓起来了,哪用现在这样抓心挠肝的。
“公主,您不要问了,明日、明日您去皇宫就知道了。”杏儿极力压制着声音的颤抖,才能让自己把一句话说完。
天香的心忽然跳乱了一拍,她打起精神,换了个问题:“玉清公主呢?我之前还见着她在我府上。”
“玉清公主为了救您,花了三日功夫,说是这两日您就会醒来,她便在府上休息等您的,可是……”杏儿差点说漏嘴,顿了一下继续道,“她刚走没一个时辰,您就醒来了,杏儿还未来得及安排人守着您。”
“她走的这般急忙?没有留下什么字什么话吗?”
“说了,玉清公主让我们告诉您,‘来时来得,去时去得,留的留不得,留不得留的’,杏儿不懂是什么意思,玉清公主也未解释,就走了。”
天香咂摸了两下,也没懂什么意思,便问道:“桃儿呢?还有庄嬷嬷呢?都去哪儿呢?”
“桃儿在前院,庄嬷嬷去宫里了。”杏儿擦着眼角的泪,回答。
“庄嬷嬷去宫里做什么?”
“去……”杏儿又住了口。
天香不好的预感再次加深,她掀开锦被,便要下床。
“公主,您要去哪?”杏儿着急的问道。
天香冷着脸说:“你既然什么都不说,本公主现在便去皇宫找父皇问个清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让本公主府里乱七八糟。”
杏儿往前一扑,抓住天香的脚,哭道:“公主,您刚醒,您就再休息一晚去皇宫吧!”
“你觉得你们这样瞒着本公主,本公主还有心情好好休息吗?”天香不理会杏儿,把杯子往一边地上扔去,砸的个四分五裂。
“公主?”知道公主已醒的桃儿赶了来,清脆的碎裂声让桃儿惊骇的在门口顿住了脚。
天香冷眼望着桃儿,“你肯来了。”
桃儿脸上的泪被冷风吹干的,但双眼的红肿骗不了天香,此时天香一问,桃儿心里虚着,就地跪了下去,伏在地上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桃儿,本公主对你们如亲妹妹一样,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本公主的?”
桃儿浑身一震,偷眼望向哭的抽噎起来的杏儿,慌着道:“公主,不是、不是我们有意瞒着您,实在是怕您知道过于伤心。您身体本来就不好,又躺了那么久,我们只是想您好好休息一晚,明日由皇上告诉您真相。”
“早知道、晚知道总是要知道,你们是本宫的人,就应该事事以本宫为先!该怎么判断,也该由本宫做主!若是什么都由你们来安排,本宫岂不是你们的傀儡?”天香怒道。
杏儿、桃儿连连告罪,混合着哭泣,让天香头疼的厉害。
“桃儿,你说不说?”天香突然大声道。
桃儿立时伏的更低一些,骇怕之下,张口就道:“驸马战死沙场,是庄嬷嬷让我们不要告诉您,她先去皇宫和皇上商量……”
后面的话,天香一字未听进,脑海中只盘旋着一句“驸马战死沙场”、“驸马战死沙场”、“驸马战死沙场”……
“驸马战死沙场?”喃喃自语,天香觉得自己肯定是出现了幻听,那个不可一世之人,总是像把天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会战死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