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闻长乐钟声响(9)

作者:太阳冉冉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单起舞关好窗,回头看见蔺远近从内室走了出来,娇媚的眼睛里露出了促狭之色,“我想我大概猜得出你来找我是为何人了。定是为了那聚雪堂三堂主罢?蔺楼主想到的主意都和莫阁主想到了一块儿?”

蔺远近神色坦然,笑着道:“真不是,我就是来关心关心你。”

单起舞哼了一声,明显不信。倒也不直言拆穿,只奇道:“不过这秦堂主何时这般好管闲事了?听闻她素日里可是个不怎么关心医术事外的人。”

蔺远近对此事同样是百思不得解,摊摊手道:“你问我我问谁?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单起舞笑道:“那看来你这是碰上对手了?要知道平日里蔺楼主只消过一眼,就能看出对方心思几何,究竟是人是鬼。现下却瞧不出一个与你青梅竹马的人的心思,也是奇了。”

蔺远近笑道:“行了,你就别折煞我了,这说得我跟通神了似的。”

单起舞摇了摇手中的画像,莞尔一笑道:“好了,我得抓紧时间去办正事挣钱了。既然蔺楼主没其他的要紧事,那就好走不送喽。”说完扭头迈步,作势要走。

蔺远近果不其然立即喊住了她:“欸,等一下。我刚听路炳章把事情经过重新一说,突然想到……”

单起舞闻言转过头来,神色表情丝毫不意外,一副“我就知道你有话要说”的样子。

蔺远近面无惭色接着道:“……突然想到那跳水女子的老母所言,她还有个女儿被卖入了青楼。这开封城的青楼大多都是你名下的,想来查上一查不难,行事也比羽扇楼方便。若是查到了,记得详细问问缘由,看两边的说辞对不对得上。”

郁闷归郁闷,该操心的却总归放心不下。再不情愿掺和路炳章的事,但如今秦书插手干预了,毕竟无法真的能撒手不管。

单起舞回以意味深长的打趣眼神,慢悠悠回道:“行啦,知道了。明日我必去详查,误不了你的事儿。”

第9章

路炳章伙同单起舞连夜将偷梁换柱的事情办妥,忙活完已是晓鸡声断残夜,天亮已至。

单起舞将真苏苏藏在婵娟坊内禁足起来,琴儿则易容打扮成假苏苏,待在秦书宅子里,静等幕后之人现身与她联系。为保苏苏的老母发现她女儿是假冒的,还特地买通郎中设计了一场“落水失忆”的戏码。戏台搭好,唱戏人就位,只等看戏之人现身。

为让此事越少人知道而绝无泄漏的可能,路炳章连蔺远近和秦书都未前去知会一声。当然,他也无从得知蔺远近早已知晓此事。

蔺远近那边则忙着帮单起舞追查小菊和小桃的下落,可惜一时尚无头绪,也算扰神烦心。而秦书呢,私下里秘密请来了教书先生来教学识字写字,只顾埋头苦读,已盼尽快识文断句。

一时之间各忙琐事,倒也相安无事风平浪静。

数日过去,单起舞派了姑娘前去邀请蔺远近前来看新编排的诸宫调。蔺远近知是事情有了进展,赶忙儿过去,到了却又端出一副不急不慢的模样,来了婵娟坊先是看了戏,又听了曲儿,这才去见单起舞。

单起舞在房中等了又等,站起又坐下,反反复复几回才见蔺远近姗姗到来,啐道:“你这家伙!装模作样一把好手,既不想知道我查到了什么干脆就别来了!”

“这不是姑娘们许久没见我了,缠得紧,我也不好驳她们面子,”蔺远近讨好地从怀里掏出个做工精美的匣子,递与单起舞,“前不久才从季风絮那里搜刮来的好物,全当借花献佛了。”

单起舞劈手夺下,也不打开正经瞧,直直切入正题道:“昨日打听到了。苏苏的姐姐名为巧巧,上个月被卖入西市的青楼里,那地方不是我的地盘,由张妈妈经营,打着歌娼舞妓的幌子,只做暖帐勾当,进去的姑娘多是遭人践踏了。”

蔺远近摸了摸下巴:“这么说,那妇人倒不是在扯谎了?”

单起舞摇摇头:“那也不好说,有一蹊跷处甚是奇怪。这个巧巧一个月前被卖入青楼,才过半个月却被人赎了出去,上周又被人卖回了原处。因不堪青楼里其他姑娘的嘲笑,当日就自尽死了。”

“死了?”蔺远近沉吟半晌,“可查出买了又卖了巧巧的人是谁吗?”

单起舞道:“尚未查到。想是不会是普通百姓。”

蔺远近对此事倒也不纠结了:“查不到就不用查了,我看这个事说不定就是路炳章多心。不过他既然不放心,左右不过是狸猫换太子的时间久一点儿,也无其他妨碍。行了,就按路炳章的想法来,让琴儿在秦书那儿候着吧。”

单起舞头疼道:“只盼路炳章的怀疑没差,而那幕后之人也能早点现身。那苏苏在我这儿醒了之后,成天哭天喊地的,我怕她又寻死觅活,只好每日给她灌些教人四肢乏力的药,让她没劲儿闹腾。”

蔺远近听完逮着机会只管煽风点火,教唆单起舞好好往那路炳章身上多捞些辛苦钱。

苏苏之事尚无进展,且待后提。此时江湖却有一喜事和一盛事引得满界注目。

喜事乃武林盟主殷沉的独女殷橘儿与江湖第一大帮帮主林屹喜结良缘;盛事则是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定于仲夏召开。

在一派喜乐祥和之色中,秦书宅里却在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迎来了个失意落魄人。

秦书正欲就寝,门房却慌慌张张跑来向秦书传报,说是二堂主的妹子昏倒在了大门口,看模样极是糟糕。

可怜她不仅不认识传闻中的聚雪堂二堂主,更无从得知他的妹子是何许人也。思虑片刻决定还是让贴身丫鬟去寻蔺远近前来,望其能解所惑,也能顺道替那女子医治。

丫鬟听明白了嘱托,正欲退下出发去羽扇楼,却抬眼瞧见秦书望着窗外,眉间带郁,似有所思。丫鬟不禁问道;“堂主可是还有旁的吩咐?”

瞧着外头风雨大作,秦书转过脸来,犹豫半晌才道:“若是……蔺楼主不愿前来,你就去寻个别的郎中前来,不过切记莫找多嘴多事的。”

丫鬟诧异道:“找郎中?”

这便是秦书首先想到要找蔺远近来的第三个理由——聚学堂的堂主找郎中来宅里给人看病,想想就匪夷所思。

秦书也不多作解释,只淡淡道:“快去罢。”

心道这贴身丫鬟心细,想来蔺远近就算不来,她也能办妥寻找郎中之事。如此一来才宽下心来,随着门房赶到偏房。

秦书赶到之时,下人们正手忙脚乱地把昏倒的女子抬上了床。丫鬟们又赶紧将她被雨水淋透的衣裳脱下,换上了干净衣裳。

秦书往榻上瞧去,这女子满脸泥泞,头发这一撇那一捺湿哒哒的耷拉在脑门上脸颊上,蓬头垢面的模样甚是狼狈。

秦书向来是喜洁之人,见此心里委实不适,便将自己的帕子用热水打湿后,一点一点地耐心拭去她脸上的污垢。

污垢将将拭净,便听到屋外敲门声响,料想是丫鬟带人来了,秦书起了身去开门,本以做好了如何应对郎中的打算,岂想门外之人却是……

蔺远近挑挑眉:“怎么?看你的样子似乎看到我很是惊讶?”

可不惊讶吗……此时长夜过半,春雨阑珊不说,自救下苏苏那日不欢而散后,两人时隔了半月有余未见,想想现如今一找他就是寻他来解围,不免有些……尴尬。

但他还是来了。

丫鬟见他们在门口立着,一个不进,一个未让,目光在两人间来回扫量,小心翼翼开口提醒道:“堂主,林姑娘她……”

秦书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侧身给蔺远近让道。擦身而过之时,却注意到附在他两侧衣料上将落不落的雨珠。

有伞有车还惹了一身湿雨寒气。

这雨果然太大了。

都道阴雨拥天添心堵。难怪今夜,她心口有点闷,还有点堵。

蔺远近见床榻上面色惨白的女子,微不可几地轻叹了口气。掀起衣袍坐下,细细听诊。过了半晌,开了祛寒退热的方子让丫鬟拿去抓药煎药。

正欲起身去倒杯水润润嗓,一条长帕突然递到了眼前。

他抬眸,见捏着帕子的秦书道:“擦擦吧。”

蔺远近但笑不语地接过,一边随意地擦了擦身上,一边说道:“她是聚雪堂二堂主季风絮的妹子林倩兮,季风絮尚在千里之外怕是无暇顾及她。待她醒后,她若愿意说就由她说,不愿意也莫追问,为情所伤的痴情人罢了。问了免得她伤神。”羽扇楼毕竟消息灵通,自然推测地到这女子为何落得如此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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