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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悠年走了,终于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不过,氛围一旦打断,就很难再续回来。
薛镜宁的羞耻心也都悉数回笼,才不愿意在这随时有人经过的野外与他做越矩之事。
哪怕只是一个吻,哪怕他们是正经的小夫妻。
不过,陆谨沉却还是蠢蠢欲动着。
方才盯着她的唇,发现看上去好生柔软,不知道亲上去……是否如想象中那般?
压不下的心痒难耐。
在他微怔间,薛镜宁却已身形一晃,又往另一颗桃树走去了。
她想换棵树再爬一次。
得不到的东西总是让人分外想要,今天她非得摘下几个桃子来不可。
陆谨沉急忙追上,一把拉住了摩拳擦掌的女人。
“等着,我去给你摘。”
他可不想她再掉下来,平白吓去他半条命。
“你会爬树?”薛镜宁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他从小养尊处优,应该没爬过树吧,摔了可怎么办呢,她可接不住他啊……
被她看低,陆谨沉气得戳她脑门:“我会轻功。”
说着,他便足尖一点,舒展身形飞上了树干,只听得几声簌簌之声,他已在繁茂的树枝间穿行了几个来回。
跃身落地时,已摘了满满一怀的桃子。
薛镜宁顿时双目放光,近乎崇拜地看着他。
这样的目光让陆谨沉很受用,他压制着上挑的唇角道:“这些够了吗?”
“够了。”薛镜宁笑盈盈的拿起一个桃子捧在手心里,其实她本来只是想摘一两个尝尝鲜的,没想到陆谨沉给她摘了这么多。
都是给她的呢……她觉得好开心。
看着她傻笑的模样,陆谨沉也压不住笑意了:“瞧你这出息。”
他忽然想起他们成亲那晚上,薛镜宁哭得抽抽搭搭的,他问她想吃什么,她吸了吸鼻子,竟只问他要馒头吃。
这女人怎么这么容易满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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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谨沉揣了一怀的桃子不方便,薛镜宁便提议先把桃子放入飞城身上挂着的布袋里,她想带回去慢慢吃。
两人回到飞城身边,陆谨沉把桃子都放进去后,薛镜宁把自己手里一直捧着的那颗桃也恋恋不舍地放了进去。
陆谨沉:“不吃?”
她不是想吃吗。
薛镜宁苦着脸道:“没洗。”
陆谨沉嗤地一笑:“前面不远处有一片湖,我带你去那里,给你洗桃吃。”
“好啊!”薛镜宁顿时笑得灿烂。
比她方才捧着的那颗最鲜嫩的桃子还要鲜.嫩。
令陆谨沉无法挪开目光。
由于薛镜宁之前骑马受了惊,陆谨沉怕她害怕,便不再骑马,与她走路前去。
飞城乖乖地跟在两人后头。
路上,薛镜宁又被地上冒出尖儿的冬笋吸引了。
“冬笋!”她惊讶地叫了一声,蹲下.身去瞧。
陆谨沉也在她身侧蹲下:“冬笋?”
“对呀,今天真幸运,摘到了桃子还发现了冬笋,再过些日子就都没了呢。”薛镜宁开心地笑起来,“冬笋可好吃了,我最拿手的菜就是冬笋炖鸡汤,我们挖一点回去吧,我给你做冬笋炖鸡汤喝。”
以前她还小的时候,家里都是陪她去乡下的奶娘给她做饭吃,后来奶娘老了她长大了,便开始帮忙做饭。
奶娘最喜欢喝冬笋炖鸡汤,所以她也最拿手这道菜。
不过冬笋只有到了秋末才有,她之前一直想给陆谨沉做这道菜,只是还没有冬笋,今天可是正巧了。
“对了,你喜欢喝冬笋炖鸡汤吗?”薛镜宁说了一大通,才想起陆谨沉来,侧过脸看向他,眉眼弯弯的闪着笑意。
陆谨沉看入她纯净的眼底:“喜欢。”
他真的从未见过薛镜宁这样的姑娘。
长得像九重天上的仙女,却充满了凡尘的暖暖烟火气,像朝阳一样散发着勃勃生机,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当然喜欢。
听了陆谨沉的话,薛镜宁便挽起袖子准备挖冬笋。
陆谨沉自然没舍得让她动手,便将这活揽了过来。
这是靖安侯府的小侯爷二十年来第一次纡尊降贵地干这等粗活,可是他竟有几分甘之如饴,越挖越起劲。
连着挖了好几根冬笋后,在薛镜宁不断的“够了够了”声中,他才停下来。
他把这些冬笋也装进马儿身上的另一边布袋里,草草地拍了拍手上和身上的尘土,回头时却见薛镜宁背对着他跪伏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绕到她侧边才发现,她正鼓着脸颊,对着一颗野生的蒲公英使劲吹气。
彼时日头渐中,阳光已明媚起来,透过树叶洒下零零碎碎的光,映在她白璧无瑕的脸庞,闪着一阵阵瓷白色的柔光。
她吹散了蒲公英的绒毛,便弯着嘴角笑了起来,分明傻气十足,却美得动人心魄。
陆谨沉就这么看着她,直到她扭头看过来。
薛镜宁与他炙热的目光相撞,心头一跳,脸上便红了。
她回想自己刚刚趴在地上的样子一定傻极了,肯定是这样陆谨沉才会盯着她看,便手忙脚乱地解释起来:“你知道吗,蒲公英身上的绒毛便是它的种子,种子被吹散开,它们才能继续扎根,生长出新的蒲公英。我看别的蒲公英都已经借助秋风散开了种子,只有它还没有,看上去怪可怜的。所以我就帮帮它。”
原来是这样。
陆谨沉淡淡地笑了起来。
能跑能跳的兔子在她眼里是可怜的,不能跑不能跳的蒲公英在她眼里也是可怜的……这个薛镜宁到底还有多少傻兮兮又可爱的想法。
他忽然,又想继续先前被打断的那件事。
“别动。”他倾身上前,一只手轻轻地扶住了薛镜宁的小脑袋。
薛镜宁霎时懵了。
回过神来后,她满怀着献出一切的心,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已经献出一切了。
她还没有记忆的时候就失去娘,五岁时又失去了最疼自己的太公,爹爹娶了新妇就忘了她,继母将她视如眼中钉肉中刺……
她什么也没有了,只有她自己。
从嫁给陆谨沉的那刻起,她就把她唯有的、仅剩的那颗心捧给了他。
只不过那时候他不屑一顾。
而此刻,她终于等到了他的回应。
她又怎么会退缩。
一个轻柔的吻一触即逝。
陆谨沉不敢用力,她的唇那么柔软,好像稍微重一点,就会将它碾碎似的。
他克制着,蜻蜓点水地掠了一抹香。
薛镜宁已是满脸涨红,快要呼吸不过来,幸而他松开得快,若是再继续下去,她恐怕会窒息。
一吻结束,一时两人都没说话。
“我去给你洗桃子吃。”陆谨沉喉间微动,打破两人之间的寂静。
薛镜宁羞怯极了,红着脸不敢看向他,只听见他的脚步声先是去了飞城那边,而后便朝远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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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
陆谨沉行至湖边,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娇声。
他扭身看去,秦之眉聘聘婷婷地站在不远处。
陆谨沉一瞬间心情复杂。
他刚刚才吻过薛镜宁……这会儿忽然又见到她。
“表哥,表嫂呢?”秦之眉朝他慢慢地走过来,表情平静得似乎在与他闲叙家常,“自从表哥你成了亲,我们便生疏了很多。难得表嫂不在,只有我们兄妹两个呢。”
陆谨沉握着手中的桃子:“她在树下歇息。”
秦之眉的目光落到了桃子身上,涩然道:“你在给表嫂洗桃子吃么?”
“嗯。”陆谨沉点头。
秦之眉抿着唇,语气含着不加掩饰的淡淡委屈:“我想,不知你是否已经忘了,我也喜欢吃桃子。”
她沉默了一瞬,低声道:“可惜却无人为我洗桃……”
她话中的意思,陆谨沉岂能不明白,他喉咙艰涩,半晌才道:“以后会有人为你洗桃的。”
秦之眉不可置信地怔住,眼圈顿时红了:“你曾经说过,我想要什么你都给我,如今已不作数了么?”
她看着他手中握紧的桃子,像是在夺取什么一般,直白地追问:“此刻我就想吃你手中的桃子,表哥你会给我吗?”
陆谨沉默然不语。
以前,他把荔枝都给了秦之眉,惹得薛镜宁伤心大哭,昨晚,他把薛镜宁的粥分给了她,又惹得薛镜宁独自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