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却青山+番外(25)

在这场蓄意已久又前路未卜的情动里,他们分不清主犯从犯,只是同谋。

他显然不够,扣着她后颈的手很用力,吻得也重,两两交换酒气,只觉得她贪心,那杯鸡尾酒一定加了许多果汁,好甜。

男人另一只手勾着她的腰,眨眼间又把她按在下,顺着衣尾触碰到一丝皮肉,无意识地摩挲。

谭怡人觉得颈后被他攥得很疼,腰部又有异样的酥麻,所有的呼吸都被他夺走,脑袋里昏昏沉沉……

客厅里弥漫着暧昧气氛,电视里那部黑白的英文片不知道在讲些什么,昏昏催人睡的伦敦腔,低沉而絮密,还没他们接吻的声音清晰。

呼吸加重,氧气也变得稀薄,寂静暗沉之中夹杂着情欲,突然传来一声娇吟的闷哼——他在咬她软嫩的舌,挑弄敏感的上颚……

夸张到吻了一个世纪之久,谁也不愿意松开,两人挤在沙发里,他的手仍旧攥着她的后颈,像是怕她立马逃跑。

谭怡人不逃,喘着粗气覆在他胸前,闻着莫须有的谢蕴的独特气息。

谁也不说话,可总要有人打破沉默,不明不白只能是一时的,他们深谙逃避不是长久之计。

她转身背对着他,头埋向沙发,谢蕴自后贴上,遵从心意地搂住她,头埋在谭怡人颈后,用唇舌含住肌肤细吻,像是为他捏红的那处弥补。

空气中又隐约飘荡着无望的因子,她一定醉了,酒精催发无意识流泪,明明被他亲吻的地方那样的柔软,想要更多,泪水顺着眼角滑到他手臂,浸湿衣料,谢蕴一定感知得到。

她声音冷清清的,有失落,也有怨怼。

她说:“为什么,为什么你姓谢啊……”

她彻底醉了。

谢蕴埋在她颈间,头发乱了,忍得眼睛都泛红,对此一言不发,只能把她搂紧,再搂紧,无从开口也无法作答。

第19章今生

后来他抱她上楼,先是去了洗手间,她吐得厉害,呕到眼睛充满泪水。人坐在马桶上,他用热水浸湿了毛巾,以一个从下向上的臣服姿态给她擦脸。

她心里忽然觉得好些尘封的委屈都在被抚慰,频频向上翻弄眼睛,谢蕴看出来她的强忍,把人搂在怀里低声安抚。

彼此之间都有藏在心底的话,谁也说不出口。

谢蕴的床上,他哄她入睡,手掌轻轻拍打,谭怡人不止疲乏,头也晕沉。

男人频频吻她额角,低声许下承诺,“今后我会一直陪着你,再也不丢下你。”

不知她信不信,眼见着睫毛抖了抖,随后呼吸平稳,人睡着了。

他心内如同重获至宝,对于以后如何将来如何,做好了不管不顾的准备。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更好,对不对……”

那个寒假是她不可多得的最珍贵回忆,倒有些“山中无日月,寒尽不知年”的意味。

她喜欢依在谢蕴怀里看书,最喜欢做的是文综选择题,谢蕴什么都懂,一道题便能扯到唐宋元明清,她给个笑模样回应,他便讲得更多,就连问他野史也知无不言。

谭怡人本觉得学文科出身的男人自带股酸腐气息,可谢蕴大概因为不说话时表情太严肃,声音也浑厚深沉,像极了北方的感觉,她打心底地钟爱。

她被他迷惑了,时常不受控制地主动吻他,手也不规矩,他做戒色僧人,做禁欲师长,扯了她没做完的题让她清醒。

“你如果主动吻我,我明天一定不打瞌睡。”她如是说,指的是明天上补习班。

谢蕴小心端详着手里的那枚清末印章,指腹温柔地抚摸,好似那印比女人还要合他心意。见她冷眼扫过来又挪开,记下了几处瑕疵后才缓缓开口。

“上了床再结算。”

她不禁扬起嘴角,还要故作冷脸刻意忍住,下一秒被谢蕴打断所有旖旎,“上一道题写错答案了,再看我就回你自己房间去。”

向上一看,可不是在A选项上打了勾,括号里却写了B。

“谁稀罕看你。”她短暂放松宣布结束,低头再也不理他,等一个晚上结算。

阳春三月,谭怡人再度高三开学,一回生二回熟的事情,没什么新意。学期初谢蕴以小叔身份出席家长会,无意瞥见谭怡人的男同桌约她一起吃晚饭。

她自然拒绝了,直到晚自习放学后上了脸色阴沉的男人的车,他一路沉默,忍到两人洗好上了床才别扭开口:“你那个男同学……是不是喜欢你?”

“喜欢我的人多了。”

他若有所思,又假装不在意,跟她一起躺下,却又毫无困意,自己都不知道在纠结个什么劲儿。

谭怡人暗骂他闷,一把年纪还要装酷,手顺着衣摆探进去摸他胸腹的肌肉,又被他按住,“睡觉。”

“你睡得着?”

他才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半晌,她确定自己的手寸步难行,又觉得现在碰到的肌肤触感很好,再加上最近成绩小有进步还算满意,女菩萨大发慈悲一般,在他耳边说出安抚的话,细品又带着丝丝凉凉的撩拨。

“他们都比我小,我只喜欢比我大的。”

看他喉结微微耸动,低哑开口,“大多少?”

“那要看你大我多少……”

呼吸被他含住,再熟悉不过地亲吻,唇齿交互,无声搏斗。

直到她被他抚摸着嘤咛,唤出一声“小叔”,谢蕴立即停手,看着远处挂钟显示十二点刚过,今天晚睡了半小时——他如今跟她一起乖乖高中生作息。

伸手关了床头灯,娴熟地把人搂紧。

“睡吧,小丫头。”

那年五一假期,高考考生都在做最后冲刺之时,短暂假日也要在外忙于补课。

谭怡人特地腾出一天半的空闲,和谢蕴去了趟敦煌。

本是他收了邀约,一处新建的禅寺将要于月末开迎香客,闲出些行内人才懂的老物件。她听了非要跟来,谢蕴拗不过,也权当带她散心。

太阳已经毒起来了,她用帽子纱巾把自己围得严实,再加上本就身形高挑,一同的人也说不清谢蕴带的是个什么人物,便当做是他的小女朋友,二十多岁年纪轻轻。

她戴着墨镜扮成熟冷漠更入戏几分,谢蕴不戳穿,却觉得带她来对了——小丫头全程静悄悄的,双手合握着住持随喜赠送的串珠,他一眼看得出来质地较为普通,仅算个纪念意义罢了。

对着佛像还有几处仿古的壁画,心更加静了几分,再加上老和尚在旁边说着偈语、打打禅机,生意人佯装读懂低声回应。满目黄土神佛间,谢蕴自然而然地轻揽住她,他们远离城市,远离人群,像寻常情侣一样公然相拥亲近,再好不过。

回程的航班上,谭怡人靠在谢蕴肩头,闭目下着决定,“我想好了。”

他低声问,“想好什么?”

“不跟你说。”

谢蕴无声浅笑,习惯了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折腾他。

她想好了选大学一定不能离他太远,同一个城市最好不过。除了谭怡人自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她有多依恋谢蕴。

六月,高考。

他们同床半年,始终没做到最后一步,谭怡人甚至疑心谢蕴年纪大了的原因。彻底放下学习的担子后,漫长假期再度开始,她夜里百般撩拨,谢蕴严防死守,界限已经濒临被踏破,出不了几日就要举白旗。

谢女士的来电无意中扰乱了这场战果明显的局。

那天她正窝在谢蕴怀里,手里拿着平板和他计划旅行,他接了电话,谭怡人也能听得到对面谢女士的声音,那张隐约带笑的脸便沉了下来。

次日,谢蕴到机场接了赵妍音。

谢家和赵家是世家,据说交情可以追溯到建国以前,具体怎样的情分或是跟哪位老祖宗结的亲,恐怕谢女士都说不清。

赵妍音前些日子去了哈尔滨,自然到谢家祖宅拜访了谢女士,她比谢蕴小几岁,还在上学的时候两家长辈会面的时候跟着见过。谢女士听她要去大连见回国的朋友,非要从中牵线,给谢蕴打电话已经算是提前通知了。

谭怡人听他解释,目光冷淡,脸臭得夸张,“给你安排相亲?”

他摇头,“老太太把话定下了,总得去接,把她送到酒店就回。”

谭怡人本就跟她这个名义上的奶奶不对付,如今更生了厌烦,连带着迁怒谢蕴。从他怀里挪远了些,看谢蕴凑近,一脚毫不留情地踹过去,他无声握住被空调吹得冰凉的脚不撒手,她便扭头不看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伺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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