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舒爽起来,朗空下有白鸽扑翅,羽翼煽动着璀璨的流光。喷泉上有银光粼粼,而日光下,秦桑榆坐在长椅上,浅浅阖着眼,纤细浓密的睫毛微微闪动。
赵以邦坐在她身旁许久,她才轻缓睁眼,没有注意到对方眼底流露的温柔。她只想将手机连同包装盒一同塞进对方的坏里。
“第一次主动约我出来,就为了这个?”赵以邦一挑眼,并不打算收回自己的心意。
秦桑榆素来不喜涂抹腮红,偏偏日光照耀得厉害,她向来苍白如一捧清雪的面容竟多了丝和缓的红润。没有直接回话,眸子和那厮对视起来,倔强极了,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如果这样能约你出来,我下次可不止送手机,项链、钻石我都送。”赵以邦这话说的很轻巧,贵胄子弟把这些奢侈品说得跟送鸡蛋送白菜一样简单。
赵以邦是喜欢自己吗?秦桑榆第一次骇然闪过这个念头,瞬即就被理智的心理分析给打消。她也不傻,不是初出茅庐、不经**的懵懂少女了。只是赵以邦的所谓喜欢和好感,在她的印象里,没有一丝伏笔和铺垫。四年前那场onenightstand后,他就潇洒远赴大不列颠,只留下秦桑榆一个人在原地痴呆盘旋。
所以说,这次回来了,再次把她秦桑榆当做是无聊的消遣了吗?越想越是气息不顺,难堪的自尊心促使她故作清高了几分。她不会为了钱,再做赵以邦刀俎上的鱼肉了。
“我先走了。”秦桑榆干脆利落地起身,手机随手被她置在长椅上。
第6章你喜欢我,对吗?
她的心思,几番轮转,复杂敏感,容易对外界投来的好带着审视和敌意。赵以邦还没有猜透她,她就自主结束这躺对话了。
起身追起她,不自觉的伸出手钳制她的胳膊。一瞬间失神,他发现她竟还是如此柔弱无骨。赵以邦居高临下,眼神却放得有些低微。一瞬间,秦桑榆以为自己是眼花了。“秦桑榆,四年不见,你就这么对我?”
“赵以邦,我们从来就不熟啊。你认为,我该拿什么姿态去迎合你?”她的话里,潜藏着一根刺。说出来,伤人又伤己。
赵以邦从小泡在钱罐子里,虽然也知道钱的用处巨大滔天,却不像秦桑榆一样被钱掀起的十级海啸砸伤过。所以他无法明白、无法感知秦桑榆那不堪一击的自尊心跟金钱胶着在一起的关联。何况,那场金钱海啸还是他自己掀起来的。
“你讨厌我?”赵以邦眸光里写满了疑惑,他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抗拒自己,他只想要穿透秦桑榆的心湖深处看个究竟。
她巴掌大小的五官上,闪过一丝错乱的犹豫。赵以邦看到了,抓住了这一刻,忽然得意地咧嘴笑道,“承认吧,秦桑榆。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女方惯性用沉默替代诉说,他已经如此胜券在握,秦桑榆不知如何辩解。
“你如果真的厌恶我,四年前就该拒绝我。我不信,你真的只是为了钱才跟我睡。”赵以邦这话说得**又坦荡,丝毫不怕激怒到秦桑榆的软肋。
秦桑榆小脸一瞬间涨红起来,情绪像是三峡水库被开闸放水一般,她再也无法克制,自己越沉默越不回应,那厮反而得寸进尺,越来越来劲儿了。
“那反过来说,赵以邦你又何尝不是喜欢我呢?你先说四年前,那我们就从四年前说起吧。你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睡我?为什么要借我三万块钱呢?我相信你赵公子身旁也从不缺莺莺燕燕、环肥燕瘦吧?然后再说现在,回国的聚会选在我家附近、还知道我的工作单位。您对我也是够上心的。说来,我感到很荣幸呢。”语毕,她讥诮地弯唇一笑。
逐渐地,她的一汪水眸安宁了下来。预判他会如何回击自己。弓和甲她都悉数准备着,随时回防。
赵以邦却忽然舒眉一笑,声音动容到令人心碎。“秦桑榆,你知道吗。认识七年了,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说出那么长的话。”
错愕升腾地水珠在眼角氤氲开来。秦桑榆仰头凝视着眼前的俊容。他的目光灼灼,悄然升腾着一股诚挚和浓情。似乎在四年前那张软糯又冰冷的床榻上,他也曾这样疼惜地凝视过自己。
路人纷纷侧目,看着这对俊男美女。他们像是在碧蓝如洗,白鸽翩跹的城市一角上演着凄美韩剧一般。
“秦桑榆,从你入了我的眼开始,你就一直都是我的了。”他语气笃定,有种不可抗拒的魔力。
第7章好暧昧的姿势
“?”秦桑榆还是那句话,既然他看上了自己,为何她从未感受过他对自己的关注和暗恋。三年同窗,没有只言片语。她实在想不出,情,缘何而起。
那双纤细的素手被他的大掌轻轻执起,再紧紧握在手心。“四年前是我太糊涂,不够成熟,也不懂得怎么用正确的方式去爱你。现在我回来了,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好吗?我会把缺席你生命的这四年,都补偿回来。”
他的声音温柔极了,印象中那个距离遥远又眼神冷酷的赵以邦,原来也有如此小心翼翼的温柔时刻,何止是她,万千少女也甘愿痴迷沉沦吧。
一个吻,很浅很浅的落在了秦桑榆的额头。她不知为何,脸上不自觉的荡开了一抹甜。甜滋滋的,太容易令人晕眩。
头一次见她如此乖顺,算是默许了自己的行径吧。他一扫前几日心中因她的冷漠而滋生的郁结,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迎来了满肺的清新舒爽。
初战告捷,赵以邦心情大好。近来子苍、晓华的几个局他都以身体不适为由一一推拒。今日这群狐朋狗友再来邀约,他竟也不拒绝。
地点选在了市区最繁华的沿江地带,饶是能看清璀璨渔洲的辉煌地段。网红脸成群结队,拉风超跑一辆不少,大肆张扬的停放在马路牙子上。赵以邦坐在人群中央的位置,别人敬酒他都一一回应,醇酒洌喉,几杯下来,游伊一出现了。
子苍打趣道,“果然还是赵公子面子大,没有赵公子的局,任由谁邀请游大小姐,她都不会赏脸来。”
见游伊一到场,端着中宫主位的架子,刚刚还挨着赵以邦套近乎的几个网红脸都悻悻然挪了挪屁股,给游伊一让了位置。
公放的音响太大,气氛越夜越炽烈。白天气势萎靡的人似乎到了天堂一样,撒欢极了。
赵以邦脑子忽然一个激灵,想起什么似的。俯身挨着游伊一说了说了句什么话...
而游伊一也曲意迎合,愿意贴的更紧。
当然了,在外人拍摄的角度里,拍到的自然就是十分亲昵的姿态了....
拍视频的人不嫌热闹的发了十秒小视频在同学群,还嚷嚷着问,“在赫本,还有人要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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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边,结束了长达五小时会议的秦桑榆拖着疲累的身子推开了日式障子门,走进了居酒屋,点了杯加了柠檬的青啤和番茄肥牛乌冬面。脱下浅灰色的西装,里面那件打底的白色无袖t恤贴着她那骨感分明的身子。她清瘦得像一颗随时被季节碾压的麦穗。
包厢里有个英俊内敛的男人,瞥见吧台上形单影只的秦桑榆。这个女孩,他见过一次。“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听见过有人在这儿叫唤过她的名字。只是记忆好,恰巧记住了这个名儿,别的,他没有心思探究,也不感兴趣。烧酒一杯,他的喉结顺着烈酒上下蠕动,浅灰的衬衫最上面那颗暗扣没有系上。他难得随性一回,放松戒备。电话传来司机,今夜看来是不能开车了。
第8章顺手牵羊的秦桑榆
秦桑榆随手点开同学群里的小视频,视频里两位主角刺眼的亲昵姿态,让心骤然一滞。前脚才跟自己真情流露,后脚又沾花惹草去了么。
当她意识到自己翻涌着一丝异样的醋味时,秦桑榆有些慌了。
虞家大院,斜风细雨轻扫着藤爬月季。这些半常绿灌木的花叶被雾白的雨珠覆盖上,像被撒了白糖,细细密密。
夏青葵凝着这一蓑烟雨,再将目光翻越出沉闷的高墙,瞧见草坡石隙间的三角梅气势不减,如火如荼。而那辆黑奢保时捷却不见影子。
厅内电话响起。主管家务的阿姨掀起围裙擦了擦粗手,赶忙接起电话。
“哎......好勒......知道了...好的,我会转达给老爷的...”电话挂断,阿姨起身又准备入厨房忙碌。